第178章非你不娶(1 / 2)

夏雨赵朔 蓝家三少 5309 字 24天前

纵然疏影有心想见一见未来的侯爷夫人,但现在的她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对于不爱的人,不管怎么折腾,她的心里都只有不甘心罢了。

无所谓嫉妒,也无所谓仇恨。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谢环素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行伍出身,自然做事干净利落。

一旦决定,绝无反悔。

上禀天听,谕旨恩准。

连婚期都很快定下来,因为年内并无什么黄道吉日,便与睿王府一般,将婚期定在年后。

酒肆茶楼里,夏雨垂眸不语。

“怎么这样快?”

寻梅愕然,与洛花一道嗑着瓜子,有些不敢置信。

这才一日时光,谢家竟然将什么事都给办了,这倒好,疏影这侯爷夫人之位,是彻底没望了。

不但如此,如今有了侯爷夫人,只怕疏影的日子会更难过。

无名无分的留在镇远侯府,不是做人家的俎上鱼肉,摆明了任人宰割?

夏雨嗑着瓜子喝着茶,面色不是很好,“郡主本就是军中出身,办事自然快速。

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也不知道疏影会怎样,约莫会伤心的很。”

这家茶楼的地理位置好,从后门进来,上二楼这间雅阁,正对着花满楼的大门。

略开窗户缝隙,便可将底下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夏雨包下了这间雅阁,以作长期之用。

阿奴站在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瞧一眼众人嗑瓜子的相,只觉得有些温暖。

夏雨是她跟过的主子当中,最没有架子,也是最不把自己当主子,把奴才当兄弟朋友的人。

洛花想了想,“是不是谢家也防着疏影,所以才会这么快让侯爷娶亲?”

夏雨苦笑,“也许吧!”

“其实——说句实在话,公子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

我总觉得那个疏影,眼神不正,不管看谁,眼珠子都是飘的。

我听老一辈说,这种人就是天生的狐狸精,生来就是喜欢勾搭男人。

反正我见着她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总觉得她那眼神凉飕飕的,看在人身上,总有股阴森森的气,往身上钻。”

洛花撇撇嘴,“我不喜欢。”

“你要是带把的,估计也得喜欢这样的。”

夏雨喝一口茶,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靠在软垫上慢慢的嗑着,“其实我知道,不光是你,你们大家包括咱家爷,都不太喜欢她。

可是你们也不想想,疏影出身青楼,如果跟你们一样是个正经女儿家,不得早就被人糟蹋了?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做得了花魁娘子?所以,人家眼神飘,也不能怪她自个,只能说是命不好。”

洛花喝一口茶,有些不屑,“还说呢!

她每次来找公子,总没好事。”

夏雨挠了挠后颈,“好了,不说她。

阿奴,怎么样,看见什么没有?”

阿奴摇头,“一切正常,除了有几辆马车进出,别的倒也没什么。”

“什么马车?”

夏雨问。

“寻常的青布马车。”

并非大户人家的马车,约莫是供应日常所需的采办马车。

阿奴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夏雨点了头,“盯着点。”

她环顾四下,“夜里有丐帮的兄弟帮我把风,白日里咱有空,就轮换着来这里瞧瞧。

我就不信,还抓不住他们的狐狸尾巴。”

“少主是怀疑,这些人乃乌托国的细作?”

寻梅嗑着瓜子问。

“不管是不是细作,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和代州的花满楼被毁,脱不了干系。

代州临近乌托国,他们是最有可能的。

而且代州的花满楼刚刚没了,京城的花满楼却突然开了张,樱娘还古古怪怪的想要控制我。

不管这阴谋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赵老九来的,只要他们有毁灭花满楼的一丝可能,我都不会放过。”

夏雨忽然坐起身来,“朝廷上的人,会不会跟乌托国有什么联系?否则他们如何悄无声息的入城?”

阿奴蹙眉,“公子的意思是——背后有人,勾结乌托国,几欲行不轨之事。”

寻梅插了一嘴,“哼,都不是好东西。

不过,跟朝廷有关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为女人、要么谋权、要么篡位,从古至今,那些臭男人干的,不就是这三件事吗?”

夏雨连连点头,“高!

真高!

你这是一竿子打死了全天下的男人。”

喝一口茶,夏雨嘬了一下嘴,“我说错了?”

“没错没错,喝茶喝茶!”

夏雨歪着脑袋想,咱家赵老九属于哪种呢?谋权篡位?反正不是为女人!

她对自己这身子板,可没抱太大希望。

人家赵老九可都说了,若是有朝一日别人拿着她威胁他,他可是二话不说就先宰了她。

想到这儿,夏雨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道,“你们说,男人是不是都缺心眼?”

“是没良心。”

寻梅斩钉截铁。

夜里回去的时候,夏雨盯着赵朔端详了很久。

“看够没有?”

赵朔挑眉,一双桃花眼狐疑的打量着她,“最近眼瞎吗?看那么仔细。”

夏雨不说话,趴在他胸口听心跳。

他忽然揪起了她耳朵,疼得夏雨“哇哇”

大叫,“疼!

轻点轻点!”

“干什么呢?”

赵朔将她拎到书案前,每日一写还没完成,他是不允许她蒙混过关的。

他教的那些字,她睡觉前必须温习。

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认识那些“横折竖弯钩”

夏雨揉着耳朵,“只是想听听看,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赵朔蹙眉凝着她,小丫头的脑袋瓜里又被人塞了稻草?他也不说话,顾自坐会一旁的桌案,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也不屑理她。

夏雨撇撇嘴,捋起袖子开始写字。

她是真心不想写字,写得歪歪扭扭,就跟八爪螃蟹爬出来的一样。

怎一个丑字了得!

不过,好歹她真的记住了他的名字,赵朔!

写的再难看,好歹能写全了,没有少一撇,也没有少一横。

“赵老九,朔是什么意思?”

她边写边问。

赵朔冷飕飕的瞧了她一眼,“废话太多。”

话虽这样说,可等着她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桌案上一堆的核桃壳。

赵朔正不紧不慢的将剥好的核桃肉包回油纸包里,话不多,也不看她,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夏雨愣了片刻,定定的看着他。

烛光里的赵朔,麦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

一张格外精致的脸,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是毫无死角。

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在烛光里打着斑驳的剪影,稀稀落落的定格在下眼睑处。

可不管是什么时候,他身上的王者之气从未淡去,却唯独在她跟前,做着与他自己身份相悖的事情。

淡然,从容,就像他惯喝的茶。

优雅的绽放,不为任何人动容。

她从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她知道,只为这一眼,她将无尽沦陷。

但那又怎样?她出身青楼,见惯了人世间的冷暖悲凉,看尽世态炎凉。

那些附炎趋势,以及那些强颜欢笑,都不过是为了生存。

可女人的心,归根究底,想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的真心真意。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无怨无悔。

赵朔去洗了手,压根没有理睬她。

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他?想了想,忽然想起了皇帝送的那根簪子,可这都一两日了,他才来秋后算账,不是太晚了吗?

“你生气?”

她问。

“嗯。”

他应了一声,慢慢的擦干手上的水渍。

“因为皇上送我簪子?”

她又问。

他挑眉看她一眼,又不说话。

夏雨上前,与他并肩坐在床沿上,“人家送东西给我,难不成我还得往外推?”

“簪子呢?”

他问。

夏雨抿唇。

下一刻腰间突然一紧,他已欺身压下,一双桃花眼,眸色晦暗难辨,“你可知私自将皇帝所赠之物送人,其罪当诛?”

“他送我的,那就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做主?你送我的那些,我不是也可以——”

夏雨盯着他。

指尖温柔的拂开她面上的散发,沿着她的脸部轮廓,缓缓落在她的脖颈处。

略带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咽喉,好似有柄刀子架在咽喉处,随时准备着刺入夺命。

夏雨身上一哆嗦,竟有种无言的寒凉,快速蔓延全身。

“我说了,那是皇帝。”

他的语调平缓,语速中等,可是话语中的分量却不轻,带着寻常难见的冷冽之意。

皇帝,就是皇帝,岂能与寻常人相比较。

他送她的东西,她之所以可以送人,是因为他觉得只要她高兴就好,他不在乎那些物什,他在乎的是她这个人。

可皇帝送的就不同,一旦有人追究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雨没有吭声,垂着羽睫安静下来。

温热的唇瓣,轻柔的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无声胜有声。

辗转在她的唇齿之间,掠夺着属于她的甜蜜与美好。

指尖微挑,娴熟的落了衣衫……

夏雨实在太累,昏昏沉沉的睡在他的怀里,赵朔餍足的搂着她,任由她将冰凉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

暖了她,也是暖了他。

“蠢。”

他抚着她的面颊,暗哑的嗓子里,唯有这一个字。

蠢得,让人心疼。

平静的日子都是极为相似的,不平静的日子,却各有各的不平静。

夏雨习惯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空荡荡的枕边。

虽然心里还是会落寞,可她到底是夏雨,不管什么情绪都是转瞬即逝。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些情绪可以很快消失,但有些事不是你不提,别人就会缄口不语的。

馄饨铺子,一桌四人刚刚好坐下,一人一碗馄饨叫着。

馄饨还没上来,却听得隔壁桌的两个男子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交谈,夏雨的耳朵是十分灵敏的,竟听个一清二楚。

蓝衫男子道,“听说小侯爷娶的,是谢家军副将商正的妹妹,容貌不错,还有一身的好武艺。

来日,约莫能如郡主之意,是个上战场的好苗子。”

青衫男子点了头,“说是婚期都定了,过完年就办事。

这郡主,对未来的侯爷夫人,甚是满意,这事都上禀了朝廷,已然准了。”

夏雨嚼着混沌,那疏影怎么办?

正想着,却听得蓝衫男子又道,“年后啊?年后不是睿王府办事吗?这都凑一块了,想来肯定会很热闹。

这京城,好久没办过大喜事了,也该热闹热闹才是。”

“未来的睿王妃长得跟当年的叶大小姐极为相似,你说王爷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答应娶她?”

青衫男子压低嗓音,“当年的叶大小姐与睿王爷,可谓情投意合,这般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奈何有缘无分,终归阴阳相隔。

现如今睿王爷好男风,不也是因为她吗?”

心,砰然漏跳一拍,夏雨闷头吃着馄饨。

阿奴刚要起身,却被夏雨一把摁住了手腕,示意她无需轻举妄动。

握紧了手中的碗勺,阿奴只能悻悻坐下。

这些话,若是让赵朔听到,八成会剁了他们。

可偏偏是让夏雨听见了,阿奴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些话对夏雨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可——夏雨有意将话听完,她是奴才,不得不从命。

蓝衫男子环顾四周,这才轻斥,“你小声点,若是让人听见,可了不得。

那睿王爷是谁,杀的人还少吗?就为这事,睿王当年杀了不少人。”

青衫男子点了头,“说还说不得?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

何况,睿王爷现在不是宠着那个叫什么夏雨的吗?”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你没瞧见睿王爷其实根本没忘记叶大小姐吗?连尸骨都好生收着,何况是在灵位前头刻上自己的署名,那养心阁当初不就是为了她造的吗?我听说,便是府内之人,也不得轻易踏入。

可见,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办法忘记的。

他再宠那个叫夏雨的,可一颗心早就给出去了,如今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蓝衫男子轻叹,“倒是可惜了,叶大小姐那样的美人。”

“有睿王爷这般人物,此生惦念,怕也是死而无憾,否则怎么会新婚之夜,自尽而亡呢?”

青衫男子抬头叫了一声,“老板,结账!”

却是人走茶凉,夏雨定定的坐在那里,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寻梅切齿,“少主你没事吧?你别听他们胡说。

这些人闲着没事干,最喜欢嚼舌根,有的没的,到了他们的嘴里都能开一朵花来,你别往心里去。”

“走吧!”

夏雨起身就走。

寻梅急忙付账,狠狠的瞧一眼,那两人离去的方向。

人言可畏,简直混账透顶!

握剑的手,指节分明,她忽而冷了眸。

夏雨没有回府,依然去了那个茶馆,坐在雅阁内。

取出怀中那包核桃肉,油纸包包得极好,肉质新鲜得很。

这是他昨夜剥好的,她长那么大,除了娘还真的没人为她剥过核桃肉。

说句不好听的,赵朔几乎是当爹一样的疼着她。

可那些话——音犹在耳,心里如针刺一般难受。

不管摊在谁身上,怕是也过不去这一关。

“公子,你别听人家胡说八道。”

洛花沏茶,“那些人,就喜欢凑热闹。”

“他们说的,是真的。”

夏雨抓着一枚核桃肉,慢慢悠悠的塞进嘴里,神色怅然若失,“她就在养心阁里,我真的见过。”

“谁?”

洛花瞪大眼睛,手上一抖,茶水都溢了出来,险些烫了手。

谁都不吭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夏雨。

她苦笑着嚼着核桃肉,满口余香,苦涩中带着少许甜,“叶知秋!”

阿奴骇然震住,“公子见到了?”

夏雨抬头望着她,“你也知道?”

闻言,阿奴缄口不语。

“看样子是真的。”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端起茶水就往嘴边送。

“小心烫!”

洛花来不及呼喊,夏雨已经一口茶喷出,烫得眼泪星子都出来了。

她伸着舌头,苦着脸,却把洛花给吓着了,急急忙忙去倒了一杯凉水递上,“公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