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酒计划的第一天,是陪心血来潮的余晓晓出去玩。
——本该是这样的。
向舒怀听着闹钟醒来时头晕得厉害,身上也没力气。她一度只以为是昨晚的药效还没过,倒没在意。评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向舒怀觉得自己情绪还不错,应该可以出门去转一转。
这么想着,她很快洗了漱,换了身合适的衣服便打算出门。
她坐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余晓晓果然才一副困到极致的模样、身上乱糟糟穿着睡衣地打着哈欠钻出了卧室。
因为刚醒,余晓晓头发乱蓬蓬的,表情也皱成一团。见到向舒怀,她第一反应是撇了撇嘴嘟囔:“……怎么这么早啊,你。”
向舒怀说:“你昨天没说时间。”
对方被噎了一下,只能呲牙咧嘴地向她作了个鬼脸,钻进浴室。
……看她头发蓬松地四处乱翘着、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眼睛亮晶晶的样子,还真的像毛茸茸又活蹦乱跳的犬类一样。
向舒怀坐在那,只想不通对方究竟为什么有那么多精力,可以一天到晚横冲直撞也不会累。
对她来说,只是起床、洗漱、再坐到这里,就已经快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了。
浴室里的人迟迟不出来,莫名的疲倦感层层向上漫涌着。也许是沙发太柔软了、房屋里说不出的淡淡香气也太过于温柔,像是烤面包的气味、又甜又浅,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放松下来、卸下一切防备……
向舒怀向后倚靠进软枕里,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逐渐听到一个声音。
“……向舒怀?”
那个声音在叫,越来越近,“向舒怀——”
困……
她本该警觉地睁开眼睛、让那道声音远离自己的,但是大概因为体内激素的混乱,向舒怀觉得太累了,一点也不想再动。她放任自己又沉在睡意里一会儿,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果然是余晓晓凑近的面容。
“——向舒怀!”
向舒怀回答:“走吗?”
面前的人皱起眉毛,好像很严肃似的,圆圆的眼睛稍眯起,只是认真地盯着她。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余晓晓说,“没有不舒服?”
“……没有。”向舒怀平静地抬起眼,示意离自己极近的对方退远一点,“不走吗?”
余晓晓嘀咕一声:“走什么。”
她丝毫没管向舒怀的眼神,反而靠得更近了,只是伸出双手“啪”地糊住了向舒怀的脖子——然后垂下头,和她额头相抵了一瞬。
向舒怀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猛地向后一退,捂着脖颈看着对方。
她只看到余晓晓毫不心虚地挑了挑眉,直起腰,神色了然。
……大概是因为余晓晓还没分化吧。才对这种身体接触这么不以为然又随性。向舒怀想。
“还说没有呢。”余晓晓说,“你烧这么厉害,往哪走啊。”
“……我发烧了?”向舒怀有些困惑,是因为昨天晚上的烫伤?可她自己感觉没什么,也没觉得比起平时有特别不舒服。
顶多只是身上没力气——可她情绪还好,甚至可以说是挺不错了,没有任何糟糕的想法和声音缠绕在脑海中。向舒怀在百分之八十的日子里都比这更难过。一旦那些声音出现,她更不可能有生活的力气。更何况还有乱七八糟的激素影响,她的健康状况从来都十分混乱。
于是,向舒怀说:“我觉得没什么——不出去吗?昨天说好的。”
结果,她莫名其妙被余晓晓瞪了一眼。
“还出去。”余晓晓说,“你又不是我的包身工,至于吗。给我回去。”
向舒怀说:“我没……”
只是,她的拒绝收效甚微——向舒怀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赶回了卧室床上。余晓晓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抱着肘看她。
余晓晓抬抬下巴:“睡觉。”
向舒怀抓着被扯乱的衣领,开口:“但是……”
“我答应悠悠姐了。”余晓晓说,“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悠悠姐肯定要问我。”
“可我……”
“哼哼。”她宣布,鼓起脸,很有些小孩子气地得意起来,“我才不会给你打小报告的机会。”
“我——”
“你要是不听,我就告诉悠悠姐去。让悠悠姐说你。”
“——我要换衣服。”
余晓晓眨眨眼睛。
她愣了愣,眼神飘到向舒怀松散领口露出的一片皮肤上,脸“腾”地红了。
“哦……哦。”她面颊通红,很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脸,没话说了,“……你换吧。”
向舒怀本来是随口说的。可看余晓晓侧着脸、连耳朵都红了的样子,不觉脸上也愈发热了。
她垂下头,慢慢收紧了攥着领口的手,挡住那片逐渐红起来的肌肤。
次卧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中。
室内空气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
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热度,向舒怀总觉得自己脸上烫得厉害,连耳朵也在发热。
还是面红耳赤的余晓晓先开了口,说的飞快:“我……出去拿药。”
还没等向舒怀应声,她就跑出带上了门,不一会儿,紧闭的门外才传来一句:“——你吃什么!布洛芬行不行?”
余晓晓家没水银温度计,不知为何却翻出来了一把落灰的电子测温器,被她“biu”地对着向舒怀来了一下。
“……38.6。”她说,“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