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应,她精疲力竭的爱人蜷缩在她的怀抱里,终于沉沉地陷入了不甚安定的浅眠。
见她终于在睡梦中得到了暂时的安宁,余晓晓揪紧的心脏才终于能够暂时放平下来,不再那么揪着难受了。
得益于谢医生开给她的阻隔药,哪怕身处在这样充满了失控omega信息素气味的室内,她现在也没有失去理智,只是觉得骨血里燃烧着一种灼热。
……还是应该去处理一下。余晓晓想。毕竟还要再陪伴着大冰块那么久。
万一她真的失控、被唤起了结合热,那就糟糕了。
于是,她伸出手,只轻轻将向舒怀散落的衣领一点点整理好,遮盖住胸口的肌肤,又留恋地抚摸了对方柔软的长发一会儿,才决定起身。
而随着身侧的热度消失,昏睡中的omega少女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她本能地寻找着那个可以依赖的热源,蜷缩着身体、逐渐不安了起来。
“……我马上就回来,大冰块。”
见状,alpha女孩就放轻了声音,握了握她单薄纤细的手掌,安抚道。
“很快就回来陪你啦。要是不去的话,万一伤到你了,就不好了。好不好?”
好不容易将浅眠中的爱人哄好,抓起旁边的毛绒玩具当作自己的平替塞进omega少女怀中,余晓晓才终于得以去找到自己的喷雾和药片,按照谢医生的嘱托用了。
以防万一,除了重新更换了颈后的屏蔽贴之外,她还换了一身衣服,担心时间不够才没有冲澡。
这么焕然一新、确信自己身上没有一丝一毫会刺激到自家爱人的攻击性信息素气味后,余晓晓才又抱了些吃的回到卧室,将拧着眉头昏睡的恋人搂进怀里。
在她的怀抱中,omega少女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懈了下来,逐渐变得柔软。
“唔……”
她下意识向热源所靠近着,拿脸颊去蹭余晓晓抚摸在自己发间的手指。依赖而天真得像是孩童。
余晓晓就只是搂紧她。
“好了,好了。”她轻声安抚,“睡吧。”
*
可是安宁并没有陪伴在她们身边太久。
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几个小时之后,omega少女身上又降临了第二次可怖的海浪。
这一次的高热与疼痛甚至比第一次还更要激烈而痛苦,甚至夺去了她的神智。
早已经精疲力尽的向舒怀不得不蜷缩着身体、拼命尖叫着,可就连那个声音也逐渐地嘶哑到几不可闻。
她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自己的身体,如同这具眼泪已干涸的残败躯体当中被判决要服着苦役的囚徒。
因为腺体上残酷的伤口,比起渴望,那些灼热大概更近似于蚕食着omega少女的痛苦,烫得发冷,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而在绵长挣扎着的痛苦中,余晓晓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她、轻吻她、一声声重复着安抚的话,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自己的爱人。
这么捱了许久,omega少女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嘶哑,身体因为剧痛而生理性地抽搐着,几乎快要哭坏了喉咙。
于是余晓晓不得不给她喂下去了一片镇静的药物,哄着人在痛苦当中慢慢陷入药效所控制的睡梦。
……然而在梦里,她的爱人也仍然在一声声地抽噎,不时有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头当中。
那些红晕早已经褪去了,她的脸颊与嘴唇都只余下惨白,毫无一丝血色,就连滚落的泪珠也好像能够划伤她一样,好像玻璃的雕塑一般,无比脆弱。
余晓晓看得心快要碎了,却没有拯救她的爱人的方法。她只能够拥抱自己的爱人,轻轻抚着那瘦削嶙峋的脊背,想要给她至少一点点抚慰。
她不知道的是,意识昏沉的omega少女反而在做着一个好梦。
她曾经有过的热潮期总是这样的,漫长、剧烈而痛苦,而且更孤单。
身旁没有任何人,只有她用空掉的针管和药瓶,斑斑血迹散落在床单上,而她咬着自己的手腕、忍耐着痛苦。
那些疼痛好像永远、永远都不会结束,空旷孤寂得似会产生回响。因而在永恒无边的痛苦中,向舒怀不可避免地想到死,想到解脱。
然而这一次,尽管如此痛苦,她却没有一次出现那个念头。
就只是……好甜。
甜奶油的味道,柔软而甜蜜,像是永远可以依靠的温热怀抱。
有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在心底浮起,像是绽放的一朵云一般。
——那个温暖的热度不会弃她而去。
永远。
于是,饱受折磨的omega少女只是闭上眼睛,将脸颊更多埋进温热的肩膀里,放任自己沉入深眠。
她听到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
“——大冰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