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向舒怀仿佛做了一场长梦。
大概是某迷药的效果令她头痛欲裂,向舒怀用力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眶也无比酸痛,头脑昏昏沉沉地几乎判断不出时间。
等待思维能力逐渐得以回笼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她被丢在一张硬板床上,反绑着双手,房间里的布置看起来似乎像是废弃的旅店单人间。
一侧是被水泥封住的窗框,没有任何自然光源存在,而另一边的玄关通往同样被挡住了窗玻璃的大门。
……陈豆豆不在这里。
向舒怀咬着牙,忍耐着剧烈的头痛,撑起身体。
她身上的衣装完好无损,只是因为绑缚而被弄乱了少许,向舒怀倾斜着身体,感受到怀里一处的重量在下坠——她的匕首还在。
这就好办了。向舒怀想。她身体无力,无法毫无支撑地只凭上半身的力气坐起来,只能够翻身让自己摔在地板上,再用胳膊支撑着床沿、挣扎着爬起来,让自己能够站立。
她稳住了身形,便向房间门的方向走去,反手用力地拍门。
第一声响起时,门外登时传来了咒骂的声音,看守的人仿佛被吓了一跳,只用力踹了一下门,喝令她安静。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人。更可能是被雇佣来绑架她的。
“妈的!”那人骂道,手中的钝器敲打着门板,“闹什么闹,给老子安静。”
“我不是一个人被困在这。”向舒怀道,“另一个女孩呢?让我去见她。”
门板另一边的声音因为诧异而顿住了,似乎觉得很可笑似的骂了一句,又说:
“你是不是忘了,你他娘现在是被绑架……”
“——当然。”向舒怀打断他,声音平静而冷淡如常,“你见过我了?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我是谁吧。”
“你、你……”那边的声音打了个磕绊,“废什么话……”
“既然你认识我。”向舒怀这样道,“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不过,试想——假使是你在有目的地绑架我这样的人,你是会想要无谓地杀了我?还是想要钱,要我给你赎金?”
那边没有声音,于是,等待片刻,向舒怀也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是要钱,那么,我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而你又毕竟是受人之托——你更想我与你结仇、出去后仍死死追着你不放,还是记你的好,暂且放你拿着钱远走高飞?”
她话音落下,门的另一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了回音。
“那、那……”男人的声音有些动摇,“你想要什么?”
——她于是如愿见到了陈豆豆。
初中生被关在走廊尽头另一个房间里,没人绑她,却也没有好好对她。向舒怀到时,陈豆豆只蜷缩在房间一角,身上没有伤,满脸泪痕,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那个被雇佣看守她的男人已经解开了她手上的粗重绳索,只将她的手拉到身前来绑住,向舒怀于是快步走到陈豆豆身边坐下,向人要求:“拿些食物和水来。”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过冷静而平常,令人格外信服,就好像根本不是被绑架,而只不过是前来度假一样,绑匪愣愣地听着,也听从了她的话。
面包,矿泉水和泡面,绑匪还送来了一只烧水壶和几个卤蛋,向舒怀烧了水、给昏睡的女孩倒上,又试试她的体温。
幸好没有发烧,也不是昏迷。她想。不论是什么……陈豆豆绝对不能出事。
可是,她自己身体上愈发无法忽视的异样,还是让向舒怀的胃一点点拧紧了。
她几乎是命令着自己喝下了一些水,就着面包补充体力,可仍然感到反胃感在剧烈地上涌。
……她的腺体。
随着体温升高,她的腺体逐渐开始刺痛和发热了,伴随着的是不断侵袭脑海的昏沉和胀痛感,胳膊上有个新的针眼在隐隐作痛。
向舒怀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是。
——在她昏迷时,有人给她注射了药物,强行引起了她的热潮。
顾嘉小。
她于是意识到。这种作风。下了药,却又将她晾在这里,迟迟不采取行动。绝对是顾嘉小。
如果是向家那群人,少不了一些更恶心的手段,而顾嘉小不然。
那并非是因为那个alpha女人更为善良。
……而是因为顾嘉小想要标记她。亲自。
时间过去,身体的症状一点点印证着推测,让向舒怀用力握紧了怀中的匕首,看守在仍然昏睡的初中生女孩身边,几乎快要感到了一阵绝望。
那把匕首。
是余董事长送给她的。送给她和余晓晓。
向舒怀眼眶发酸,忍住涌上来的泪意。
……她于是又想起alpha女孩的笑容来。还有那双阳光一样明亮的琥珀眼睛。
余晓晓。她的余晓晓。
余晓晓什么时候会来?
——一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忽然猛地刺破了她的幻想。
向舒怀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握紧了匕首。
而那个声音在门外悠悠响起,随之是钥匙碰撞的声响,无比愉悦,却只带来一阵冰冷阴森的附骨寒意。
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舒怀,我要进来了?”
……是顾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