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2)

余晓晓站定在那扇陌生的房门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就是这里吗?

她最先浮起来的念头是这个。

好平常啊。

就只是一户很普通的住宅房门而已。没有种满玫瑰的前院、没有成群别墅,更没有层层叠叠的安保……

与余晓晓想象中那些一点也不一样。

……她想,像那个了不起的小向总、原来也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这样想着,不知为何,余晓晓忽然又有些紧张起来了。

心脏砰通砰通在胸腔里跳得厉害。她最终握了握背包的带子,将散乱的蓬松长发重新束好,而叩响了屋门。

几十秒钟后,门轻轻响了一声,被从内推开——

*

一切开始于半日前。

自己家中发生的事,尽管父母那里瞒得紧,余晓晓隐约也是知道的。

拂晓的股价似乎在一跌再跌,又传出了食品安全的连锁事件,外界都说她们这一次要栽了,而她妈妈最近一直在为此费心,与遥遥两个人几乎是在连轴转……

他们说,拂晓并没有错,唯独只是——作为逐渐式微的老牌,被虎视眈眈的掠食者盯上了而已。

而那位年轻而嗜血的掠食者,新星的向舒怀,还从未有过任何败绩。

直到——这两天,来自新星的攻势忽然暂缓下来。

而余晓晓则同时收到了一则邀约。

“……啊?”

她困惑地睁圆了眼睛,望着自己面前西装革履的来人。

余晓晓问:“要我干嘛?”

“向总希望请您到家中一叙。”而面前文质彬彬的西装女人只是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这样对她重复道,“向总知道,您家里最近这段时间稍微有些……不那么顺遂,所以,特地想在家中招待您。”

在余晓晓无比茫然的目光里,女人轻轻推上自己的金丝边眼镜,继续说了下去:

“也许——见一见面,彼此相处一阵子,这些麻烦都会迎刃而解呢?”

……总之,就是要见她嘛。

等到见了她、看满不满意,再决定是不是要放她们一马。

余晓晓是这么理解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自己、左思右想也自觉不像是那种事中经常出现的对象,只是她打了个电话给自家表妹,语句含糊地聊了聊拂晓最近发生的事以后,还是决定动身。

反正——就只是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余晓晓有足够的自信,不说别的,她要自保脱身总是绝不成问题的。

如果不愿意,她到时候再走就是了。但要是真的可以的话,自己也可以给家里帮上点忙,总之没有什么坏处。

于是此时,她才会站在这里,等待着面前的门被打开。

门锁弹动的瞬间,余晓晓还有些紧张地吸了口气,下意识像军训似的并了并脚跟。下一刻,那扇防盗门便被推开了。

……而站在面前的,与她想象中丝毫不一样,只是一道纤细而苍白的身影。

新星的向总,曾经向氏的私生女,向舒怀。

新星这位了不起的小总裁比她稍高了几厘米,却要单薄上好多。此时,向舒怀只穿了一件柔软的长睡裙,黑发在脑后随意束起、蜿蜒地散落在肩旁,这样微微抬起眸望着她。

……而那双眼睛,冰冷而透明的眼睛。

深黑如同雾气弥漫的月亮,好像是无机质的一般,透明得几乎不像是有温度的人类。

“啊、啊,我……”

望着这样的对方,余晓晓愣在了那里,半晌没有能够说出一个字来。

她也听说过几句有关于那个小向总的只言片语,都是说对方有多么天才而狠戾。

他们说,她是如何以向氏私生女的身份、用不好看却绝对凌厉的手段击垮了自己的父兄,自己又是如何踏着向氏的废墟入场,至今全无败绩,以不可阻挡的可怖势头席卷商界。

他们说,新星的向舒怀,她是阴狠疯狂的狼,獠牙凌厉而刻骨,一双嗜血的冰冷眼眸。可是没有人告诉余晓晓,她原来有那么瘦,那么单薄。

……也没有人说过,向舒怀原来有那样一双眼睛。

余晓晓怔怔地望着那双氤氲着月光的、几近透明般的深黑眼眸,连准备好要说的自我介绍开场白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一时呆呆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而向舒怀的视线在她身上掠过,只是轻声道:“进来吧。”

“哦、哦——好……”

余晓晓一下子醒过神来,话音也打了个磕绊,而向舒怀就已经转过身去、率先进了客厅。她只好也换了鞋子,跟着踩进了对方的玄关当中。

她是想过要保持警惕的,毕竟对方的邀请真的很奇怪,听起来分明就是潜规则或者类似的意思,说不准就会有什么阴险的手段,只是,这种心情很快被心底愈发浓重的好奇和意外所取代。

——这里,向舒怀的住处,未免太过于奇怪了。

真的好空旷。

虽然该有的日常用品都在、也到处是居住过的痕迹,却仍然显得好像样板间一般,冷冰冰而不近人情。似乎根本没有被认真装修过,而这里的居住者也对此不甚在意。

待在这种房子里,简直无法不让人感到身体发冷。余晓晓想,虽然是夏天,也还是小小地打了个哆嗦,而视线重新落回到身前那个神秘的小向总单薄的背影上。

……分明是家嘛。

余晓晓这样想。住在这样的地方里,怎么会舒服呢?

向舒怀似乎没有要指使她、或是干脆直白地做点什么的打算,只是忽然站住了脚,回过头来问她:“……吃饭了吗?”

余晓晓就很诚实地摇摇头。

她本以为下一句会是“那我们出去吃”,然后去什么符合这位小向总身份的米其林餐厅,要么就是“那让阿姨做给你吃”,结果,她得到的回应就只是一个很轻的颔首,然后向舒怀转过身、自己迈入了厨房当中。

余晓晓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看着那个弯下身取碗碟的单薄背影,只觉得加倍奇怪,忍不住唤人:“……向舒怀?”

已经取出碗筷的向舒怀就回过头,黑眼睛安静地望着她,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我、那个,”余晓晓下意识开口,“不用我做吗?”

向舒怀轻声问:“什么?”

“饭嘛。”说到这个,余晓晓就有点心虚地笑起来,圆眼睛弯弯,“嗯,虽然我不是太会啦……但学一学应该差不多吧?不需要我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