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背叛者的牺牲「9」(2 / 2)

即便一群人已经是急速的前行了,但一方面道路难走,另一方面,他们对于这片森林又不够熟悉。

等他们终于来到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废弃铁皮屋。

铁皮屋子里积了些许的灰尘,留着几道十分清晰的车辙印,很明显的,泰森等人已经开着事先准备在这里的车逃走了。

“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跑掉。”齐肃手指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眼睛锐利的扫向前方,虽然他在这个园区里面只待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也已然是看透了这里面的黑暗。

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残忍至极毫无人性可言。

一个人被害,毁掉的就是一整个家庭,整个园区里面上万人,又有多少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受尽苦难?

贺炳然还在安排人员上车追捕,齐肃第一个抢了辆车就直接冲了出去,甚至连枪都没来得及拿。

他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在对方彻底逃出生天之前,把车辆给拦下来。

油门已经完全被踩到了底,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车子快如鬼魅,随时都有,直接冲下悬崖的危险,但是齐肃已经完全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似乎是不要命,就连方向盘都转出了火星。

可直到一路开出了森林,村落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始终未曾发现泰森一行人的身影。

齐肃攥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的用着力,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红血丝遍布,仿佛随时要滴血一般。

来晚了,他终究还是来晚了!

两次!

泰森在他们警方的手底下足足逃跑了两次!

贺炳然带着大部队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乎已经快到了爆发边缘的齐肃,他拽着齐肃的手臂,“你冷静一点,还有办法的。”

齐肃惨然一笑,眼底透着说不尽的悲凉,“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我们在人家的地界上没有执法权,他们进入了闹市区,我们连个搜捕令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办法?”

贺炳然久久的沉默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上日头高挂,灿烂的阳光散落下来,照清了前路的同时,又形成了许多透不到光的暗影面。

就如同这座城市一般,到处都是罪恶与阴暗。

甚至,连甸北的警察都是如此。

齐肃找到了当地的警方,希望他们能够配合一下调出附近的监控,看看泰森究竟逃去了哪里,就算暂时没有办法抓住人,但最起码也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方向。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地的警察在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以后,竟然要直接把他们轰走。

“要监控?什么监控?没有监控,”当地的警方一脸的厌烦,“我们这没有,你要找去其他地方找去。”

“要找人自己找,我们哪有那么多功夫帮你们抓人。”

“他们这是违法犯罪,你们身为警察,难道不懂吗?!”齐肃双手按在对方的办公桌上,吼的脸红脖子粗的。

当地的警察只轻轻抬头看他一眼,“那又能怎么办呢?”

“你觉得连你们都抓不住的人,我们能怎么办?”

他们只是想简单的混口饭吃,没有想着要和那些罪犯去拼命啊。

从警察局里出来,齐肃低着头神情失落,他一直都知道因为这边特殊政权的原因,当地的警方没有办法完全杜绝这些事情。

但他以为他们最起码也会有所作为的。

想到被关过小黑屋出来以后精神恍惚的人们,被打的皮开肉绽,毫无尊严的人们,那些破碎的家庭,痛哭的声音。

以及……

那个自己曾经喊了十几年大哥的人。

齐肃咬了咬牙,“我去找。”

他一定要把泰森,昆卡,沈听肆,全部都抓捕归案!

——

车子在柏油马路上疾驰向前,将过往八年里所有的一切都甩在了后面,使出森林的边缘后,朝着一条略微有些古朴的小巷子里一拐,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到达甸北的闹市区了。

在沈听肆的记忆里面,原主宋时归只有刚刚来到甸北的时候在这种闹市里居住过一段时间,等到进入园区,此后多载,便从未再踏出过那片森林。

甸北的闹市区和华国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虽然这里的道路两旁也有着不少的商店,饭店,甚至还有奶茶店,人们来来往,往逛街吃饭,络绎不绝。

可却基本上全部都是成年男性,很少能够看到有女人。

车子一路开过来,沈听肆只在窗户后面看到了几个躲藏的女人的眼睛。

这里没有“娇贵的小公主”,混乱,暴力,罪恶……才是这里最为真实的写照。

穿过一个集市,车子最终来到了一个名叫老街的地方,这里看起来比之前路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破旧的多,而且还残留着许多的断壁残垣,房屋也是破破烂烂的。

路上来往的人很多都光着脚,路边开着一些贩卖生活日用品的店子,时不时有些衣不蔽体的孩子跑来跑去的玩耍。

正午的日头散落下来,刺得有些晃眼睛,整个空气里都溢散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一栋看起来稍微完整的老楼前,泰森在昆卡的搀扶下下了车,沈听肆也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老楼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还打了发蜡,就连脚上的黑色皮鞋也是擦的干干净净。

显得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男人双手合十在胸前鞠了个躬,“泰哥,敏戈喇把。”

“敏戈喇把。”泰森也跟着说了句。

那男人微微一笑,“还请泰哥把手里的武器放过来,您和您的手下们都要。”

泰森似乎对此已然习惯,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所作所为而生气,他将别在腰间的枪放在了对方递过来的托盘里,随后双臂打开平举。

那男人戴上了一双白色的手套,恍若机场安检一般的在泰森身上做着检查。

没有检查到其他物品后,又再次微微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泰哥里面请。”

沈听肆等人自然也全部都被检查过了,就连他别在靴子里的那把匕首也被收了去。

进入到小楼里面,沈听肆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和外面瞧着破破烂烂的样子完全不同,里面装修的格外的金碧辉煌。

进入大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摆放着高级的真皮沙发,一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靠背上,两个身着清凉的女人正在伺候着他。

听到动静后,他也并没有起身,只微微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泰森,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泰哥,你说说你这事办的,这可是出了家贼呀!”

平常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人,这一朝之间落了难,求到自己头上来,顾引鹤都恨不得立马开上两瓶香槟庆祝了。

就因为自己拥有着一半的华国血统,这些甸北的所谓的老大就总是瞧不起他,即便他已经拥有了很大的势力,也赚了很多钱,却总是感觉自己在他们面前低人一等,尤其是这个泰森!

如今能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可得让泰森也受一受这样的窝囊气。

“啧,”顾引鹤轻叹了一声,又略显遗憾地说了句,“这还真是……”

“养儿不防老啊。”

可奈何,出乎顾引鹤意料之外的是,泰森却全然没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他没有理会顾引鹤的话,大喇喇的走到旁边的一个沙发上坐下,顺便还拿起茶几上的醒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泰森双腿交叠放在一起,右手举着酒杯轻轻晃了晃,眯着眼睛,品味着红酒的香气,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就仿佛是在自家的客厅闲逛一样。

顾引鹤顿时有些闲不住了,还说会退了给他按脚的两个女仆,弯着腰往前凑了凑,“泰哥,您这是……?”

泰森微微掀起眼帘,淡淡瞥他一眼,“确实是我没有教好儿子,才导致了这次被华国的条子围剿。”

听到这话,顾引鹤的眸子都亮了亮,“确实,我早就和您说过,您把巴善养的太单纯了,像我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单纯这种东西可是致命的。”

见泰森没有回答,顾引鹤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您之前总想着不要让这些脏事粘到巴善身上去,可是啊,这样善良的巴善却被这些条子给利用了。”

“那么……”顾引鹤眯了眯眼睛,“你打算怎么处置你儿子?”

泰森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甚至是唯一的一个巴善,都是通过试管技术才生下来的。

他根本不可能把巴善直接处置了。

一想到自己此时所说的所有的话,都在戳着泰森的肺管子,顾引鹤心里头就是止不住的畅快。

他哈哈一笑,起身从对面的沙发上走到泰森身边坐下,单手搂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当然,我也没有硬逼着泰哥宁处理了巴善,只是现如今泰哥想让我帮忙,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吧?”

泰森侧过身子,保持视线和顾引鹤平齐,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所以……你想要什么诚意?”

“诚意啊……”顾引鹤低着头,好似在思索,“这我得好好想想。”

按照沈听肆对于泰森的了解,他这个人脸上的笑容越盛,心里头就越憋着坏。

更何况,巴善还是泰森唯一的逆鳞。

从巴善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可以威胁着泰森把园区里那么多的人全部都放了一事,足以体现出巴善在泰森心里的重要性。

泰森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拿着巴善来随意的开玩笑的。

沈听肆心中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想。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泰森掏出一把迷你的手枪,就直接抵在了顾引鹤的脖子上,“顾老板,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我劝你在开口说话之前最好考虑清楚。”

顾引鹤整个人都有些傻了,他用力的眨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事情。

他不是已经安排人搜过身了吗?泰森为什么还会有一把枪?

就在此时,那个率先和泰森打了招呼的西装男人竟然挪动了脚步,走到了泰森的身后去。

他脸上无甚表情,只是用微微带着歉意的语调对顾引鹤说道,“顾老板,抱歉,我从始至终都是泰哥的人。”

现在自己的一条命在人家的手中,顾引鹤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泰哥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泰森依旧笑眯眯的,整个人悠闲的像是小区楼下遛弯的大爷,完全看不出来在威胁人,“你不有一条往华国运送器官的路线?你只要把我们送到华国境内就行。”

“否则的话……”泰森又突然收回了枪,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华国那边的很多买家都是我的人,若是大医院里都不收你的器官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泰森的商业帝国要庞大的多,但顾引鹤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管那么多的人,他做的买卖就只有一个——器官贩卖。

把华国人骗到甸北,在这里割了他们的器官,再运到华国内陆,以上百万的高昂价格卖给那些急需器官移植的病人,从而谋取巨大的利益。

而他贩卖器官的那些猪仔,绝大部分都是泰森给他找来的,卖完以后,两人再收益分割。

他自己也可以做这样的买卖,和他之前从未进行过,风险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现如今泰森园区里的那么多人被抓,整个华国肯定到处都是风声鹤唳。

仔细思索了一番后,顾引鹤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

“但是……”他侧眸看向站在泰森身后的那个西装男,“你得把他交给我处理。”

“我这个人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泰哥?!”西装男惊恐万分的瞪大了双眼,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顾引鹤的面前耀武扬威呢,转眼间就又落回了他的手里。

他跪在地上,抓着泰森的裤脚,不断的磕头,哀求着,“泰哥,泰哥,我是你的人啊,如果不是我放水,你又怎么能够带着枪进来呢?”

“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泰哥,求求你了,救我一命吧……”

可泰森却只是淡然的将他一脚踹开了,“你既然能收了我的钱背叛顾老板,我又怎知你往后不会背叛我?”

更何况他刚才拿枪威胁顾引鹤,我并不是想要真的动手,只不过是让顾引鹤清除一下,就算他泰森虎落平阳了,也断然不是随意的几条疯狗就能够欺辱的。

顾引鹤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森然的怒意,他的面容阴沉至极,低头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西装男,“来人,给我拿根绳子来。”

西装男闻言瞳孔震颤,知道就算自己磕破了头,这些人也不会有片刻的心软,于是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没命般的往外面跑去。

“砰——”

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他的膝盖,西装男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顾引鹤拿着一根麻绳,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过去,随后亲自把绳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绳子的另一端被系在了一辆汽车的尾部,顾引鹤的一个手下开着车绕着这栋建筑,不停的转着圈。

这里之所以会被叫做老街,就是因为曾经被炮火轰炸过。

街道上面虽然可以行车,可路面也是非常凹凸不平的,各种石子,玻璃碴,甚至还有树枝等等,在汽车飞速向前的时候,路面上的这些东西不停的摩擦着西装男的身体。

他的双手死死的扯着麻绳,试图让它不要那么的勒脖子,可车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几乎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他身上整齐干净的西装几乎变成了破布条,再也遮挡不住他浑身被划破的伤口。

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却又在拖拽当中被扒下大片大片的皮肤,只留下满目的鲜血淋漓。

汽车飞速的往前走着,一条长长的血痕歪歪扭扭的弥漫在路上,似乎是整个空气中都染上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西装男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满地的血渍狰狞又恐怖,在连续的摩擦之下,西装男的脸和膝盖全部被磨损的血肉模糊,甚至能够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

这就是甸北。

血淋淋,赤/裸/裸。

毫无人性,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