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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章三十一 天外来客 红毛怪登场

光幕消散, 一头嚣张肆意的红发闯入视野,耀眼而又夺目。再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上挑的眼尾, 斜飞的睫羽勾勒出似是而非的眼线, 给本就不够圆润的眼部更添了丝狭长意味。

让人不由的联想到狡猾的红狐,就连皮毛的色泽也完美贴合。

蓝灰色的浅色瞳眸中此刻正满含着笑意, 周身的气质却又是极富个虫特色的落拓不羁中又透着丝疯狂。

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是位危险人物。

路靡缇尔心中暗道。

来虫正是那郁家早已钦定的家主——郁成。

要说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的学虫中百分之九十的都是来自于各个星域拔尖招入的普通学子,郁成就是那百分之□□的贵族子弟。

【帝国第一军事学院。】【雄虫。】

这两个看上去半辈子都不可能有所联系的词在郁成正式入学帝国第一军事学院后这才被虫们正视。

正式的摆在了一块儿。

在此之前, 军事学院内也从未有过“雄虫班“这一说法。

民众们并不知道对方又或是郁家是如何成功劝说的学院,才让他这么一只雄虫给开创了先河进了军事学院,还是这么一所位于帝国内最前端的第一军事学院。

但他们了解的是在郁成入学后又有了许多时刻关注着郁家动态的家族陆续争相效仿,各处疏通关系也要将家中雄子送入,以期攀上郁家, 学院内这才零星的开始有了雄虫的身影。

与此同时的是, 就在那一年,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的新生入学率达到达了历年以来的最高值。

于是,在尝到了雄虫新生的甜头后, 学院也不再抗拒雄虫的入学,甚至还为此专门打造出了一个雄虫班。

在再次年的招生宣传语中更是打出了【与雄虫阁下们一同成长,度过最美校园年华。】的招牌。

只是,在让这些雄虫新生们入学的同时,新的问题也随之产生。

让这些雄虫新生和其他的军雌新生们一样厮混互殴、在格斗训练场里滚地板吧,那必然是不能够的。

何伦就算他们愿意学,那些老师教官们也不见得就乐意教。

别说断手断脚了,就是但凡磕破点皮肉那也是能以伤害雄虫的罪名被告上雄虫保护协会的,还不说这些雄虫们背后各个的家族背景亦或是其各虫的追求虫了。

一虫一口唾沫星子都能给虫淹死。

光是这么想想都已经感受到头皮阵阵的发麻。

是以在雄虫班的开班之初,第一军事学院院长——克鲁格, 还为之专门找到了虫皇陛下,为这届与之以往显得额外特殊的新生们设立了免责条款。

也就直接导致当时还是第一批入学尝新的雄虫们在看到免责条款的同时心下皆是一凉。自觉已经被家族抛弃、虫生无望,闹腾了不小的一段时间。

好在的是学院也并未对这些雄虫报有什么过大的奢望或幻想,对于雄虫班的大家的定位也是十分的清晰。

他们也不求这些雄虫新生们能够对学院、对帝国的军事力量做出什么巨大贡献。单单摆在那做个招牌,能够让这群精力和破坏力都过分旺盛的军雌仔们转移转移注意力也是不错的。

一抹画面在脑海划过,路靡缇尔心下了然。

对标那清一色儿的火红,当时宴会上的那道极具侵略性的视线大概率也是来自于这同一只虫了。

对于这位入学军校的【雄虫第一虫】路靡缇尔也有所耳闻,要说其虫本虫这却也是第一见。

让路靡缇尔有些意外的是,对方的身量粗略比较之下,看着也就比利维特矮了小半个头的样子。

没想到在这雄虫娇小的年代居然也能看到只和他一样身高异常的雄虫。

当然,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雄虫而言。

比之路靡缇尔基因突变式的身高还是逊色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会和之前利维特提到需要防范的那位也是同一只虫。

待看清眼前虫的模样后,郁成的目光在滑过路靡缇尔面部时微不可察的停顿了片刻,随后又自然的转移了视线看向别处。郁成显然也没有料到给自己开门的会是他此行的目标虫。

明明只需要一个指令就可以直接开启的光屏这虫居然选择了亲自操作手动开启。

如果这看台室内只是这虫一虫就罢了,可室内明显还有着另一只雌虫。

雌虫稳稳坐定,反倒是让一只雄虫来亲自为其开门。

这在整个帝国也是独一份了吧?

有意思。

红发雄虫的嘴角牵起抹笑,好似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利维特那虫把对方的信息护得严实,除了那次那个跟班虫打着他旗号大肆散播言论全网找这只黑发虫,之后误打误撞之下被拍到的那张侧颜照外,只是留下了些似是而非的信息。

郁成本来也没有将之放在心上,但在随口下令要其资料后却被告知了并无结论。其虫的真实情况,经历、往来也皆是无处确认。

除了星网上众虫已经广为流传及议论的那个故事外,不论是帝国的虫民信息系统,还是星网的留存数据,就连那颗据说发现这虫的星球内也是查无此虫。这虫过往的二十来年里竟是没有在这世间留下过任何的痕迹。

仿佛就这么突然降落,出现在了这方宇宙。

记忆缺失,没有任何的过往,再结合对方那突兀的体型以及那一身与如今帝国雄虫们格格不入的气质。

就像是一位误闯一方世界的天外来客。

天外来客啊,多么令虫兴奋的形容。

思及此处郁成对面前虫的好奇就更添一层。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探究,嘴里说的是疑问,语气却是十足的肯定。

“路·赫兰祈·靡缇尔?”

路靡缇尔也没曾料想到来的会是这位,慌乱之下匆匆起身,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具。整个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本以为在看到他的真容后对方怎么也会有所诧异,这虫却是意外的沉得住气,视线自上而下扫视过,神情没有丝毫变动不说,就连那眼尾弯起的弧度也不曾改变。

“初次见面,郁成。”对方微微向前伸出右手,语气听上去也是谦逊有礼,只是那蓝灰色的眸中却是不加掩饰的火热与直白。

“……”

“你好。”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虫族中也有握手礼这一说,但对方既然已经伸了手他也就反射性的回握了过去。

路靡缇尔也抬手,一人一虫两手交握。

稍有停顿后路靡缇尔就松了交握的力道,对方有所察觉也紧随其后的松了手。但在分开之际,路靡缇尔却感受到了自掌心之内传来的触感,手心处的肌肤被人轻微摩挲撩动。?!!!

他这是被虫给撩了?

路靡缇尔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虽然、但是,如果、万一。

他没记错的话,在这个星球上眼前这虫跟他的性别是一致的,都是雄虫的·····吧?。!

"我可是特意来给阁下您转送邀请函的呢。"

对方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面上也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自顾自的说起了此行的目的。说着便也当真递出了张黑底金边的纸质信帖。

"······" 不说还以为你是来撩骚的呢。

还不等路靡缇尔作出反应,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多谢。"

手中带茧的修长指节自身侧探出,越过了中间的路靡缇尔,直接便出手接过了红发雄虫手中的纸质信帖。

"呀!"对于出现的利维特,郁成像是才看到似的惊讶不已,"原来上将也在这啊。"

然后又像是马上想到了什么,"这正巧了吗,我这一路光想着路雄子了,直接就来了阁下这。"

“现下看到上将你这才想起来还没去上面那问候呢。"似苦恼不已。

但旋即便又是眉眼舒展了开来。

"但既然上将您也在,那就麻烦您代为转达替我向迷殿下问声好了。"本来还看着纠结万分的眸中漾满了戏谑笑意。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

利维特:不是,怎么谁都要提上这么一嘴啊。

郁成在他们这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在使命必达交出信帖后没一会儿就带着最新收获的通信号回了自己的看台。

路靡缇尔则是看着自己光脑通讯列表内全新出炉冒头的好友陷入了沉思。

等这红毛虫走后利维特这才将信帖递还给了已经收了光脑,决定眼不见为净的路靡缇尔。

路靡缇尔在接过后也不避着,直接就在利维特眼下开了信封。

大致扫过其中内容,路靡缇尔又又又陷入了沉默。

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利维特在看清其中文字后也是微微的蹙起了眉。

难怪乎在刚才的嘉宾介绍中会突然给到路靡缇尔镜头。

这郁成所说代为转交的不是其他,正是校方用以询问来宾是否出镜的问询信贴。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说服让虫将贴子留到了他那代为转交的。

因为这类的问询贴只针对于到场雄虫,也算是一种添加仪式感的小道具。是以从来都是孤雌参加的利维特也就并不知晓其中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而路靡缇尔这边一直没有提交回贴表示抗议,校方也就默认了他的出镜,将他的名字添加到了嘉宾介绍的环节上。

这才猝不及防的被坑了个结实。

果然看到这红毛就没什么好事。

第32章 章三十二 浅浅告个状 可可爱爱·路……

在郁成离开后室内尴尬的气氛也没有得到多少的好转。

路靡缇尔的心情乱七八糟。在看到利维特回座后也跟着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看上去倒是和原来没什么不同, 就是坐得比原先还要远了些。他绷紧着肌肉尽量减缓自己动作间带来的声响,眼中满是凝重,频频侧目。却见人半天没吱声。

又等了一会儿后见人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路靡缇尔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他侧过脸,明目张胆的看着对方, 企图通过面部表情看透他的想法。

但利维特却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前方,仿佛台上有什么吸引虫的存在似的。本就白皙的肌肤在光线的照射下非但没有像常人那般被暴露出缺点, 反倒是更显通透。细腻平整到路靡缇尔觉得自己可以在他的脸上滑滑梯。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再加上路靡缇尔的良好视力,双重叠加之下这个位置上甚至可以捕捉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看上去就很好摸。

路靡缇尔这么想着。

只是看对方还是那幅毫无波动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是完全没把刚才的意外放在心上了。按理说既如此这事就是也就该过去了,但莫名的路靡缇尔就是感觉有点闷闷的,好像一口气堵在了喉咙眼,不上不下。

虽然只是意外, 但被人这么没有分寸感的又摸又亲(不是)的为什么不生气?

就因为自己是他名义上的雄主吗?可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夫。

这么想着路靡缇尔的眼神更是不由的就带上了些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小幽怨。

这也太好拿捏, 太容易被欺负了点吧?

(曾经被利维特盯上打杀欺负的虫and异族:我真的是呵呵了。)

路靡缇尔也知道自己这情绪来的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了,被占便宜的是对方又不是自己,利维特这个受害人本人都还没表示什么, 怎么他这个犯罪嫌疑人,哦不对,本次案件经过清晰明了,无任何疑点,所以应该是犯罪分子,他这个犯罪分子还生起气来了,搁这为受害人打报不公。

但人嘛,不都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不做点什么今晚怕是会纠结死。

路靡缇尔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于是悄悄把自己挪的靠近了些, 学着对方的样子装模作样把视线转移到了看台。

经过刚刚郁成的打断庆典的流程也已经走到了主要环节,主持虫还在介绍着赛规以及这次参加竞选的候选虫,和刚才介绍嘉宾时不同,台下观众们的欢呼声明显的就真心实意了不少,到底都还是些未成年的学虫,有唱好的也有唱衰的,一时间倒是更显得鲜活热闹。

路靡缇尔看着台下那一张张看上去和人类没什么差别的年轻脸庞,组织着语言。“刚才···”刚才什么?刚才不小心亲到你了对不起吗?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

“嗯?”

这边才出声利维特就依声回眸,将目光收拢,放在了路靡缇尔身上。

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想这么做了。

无他。

对方的视线实在是过于的明显和火热,要再这么被盯下去,就是路靡缇尔不说利维特也准备开口询问了。

仿若是没料到利维特会直接回头,路靡缇尔就这么直直的看了过去。

猝不及防间就闯入了一双仿若能够包容和蕴含万物的盎然绿眸。

两人的距离比之方才还要近些,他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对绿眸内所深藏的纹路,本来就还未组织好的言语瞬间便飞之脑外。瞳孔随着光线的变幻而跳跃不止,其中的奇异线条也随之鼓动。

"噗通、噗通。"与他的心跳同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明明是平常交谈都喜欢与人对视的脾性,路靡缇尔这才猛然间想起,自己好像还从没有仔细看过对方的双眼。

在这片荡漾了满腔绿意的海洋中,路靡缇尔看到了脉动的生命。

正生生不息,

奔涌澎湃。

只那一瞬之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只余心脏起伏间的音律在耳内回响。

那些喜欢绿色的人,是否也都是向往着这其中的盎然生机呢?路靡缇尔不得而知。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不知是何时何地在哪看到过的评论。

#:总感觉绿瞳的角色都多多少少会带一些母性,不论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对身旁的人都近乎温柔和包容。会像一张织梦网一样保护着所珍视的人。#

可能是距离化解了对方外层用以伪装而裹挟的冰雪。

路靡缇尔突然有些理解了。

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对方名义上的伴侣,于是更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毕竟真要论起来别说刚刚只是意外了,就算真的是他主观上的行为好像也无可厚非。反倒是因为这种事而与伴侣致歉的话就有点太奇怪了也。

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尴尬吧?路靡缇尔不是很确定,毕竟他也只是黄花闺女上花轿,头一遭。

这么想着头脑也跟着飞速运转了起来。

很快他就改变了主意。

路靡缇尔决定先告个状,转移一下注意力,也顺带给那红头发上个眼药。

“那个、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只见小雄虫一脸迟疑,就连许久都未曾出现过的敬语都给蹦了出来,好似还有些许的难为情,对接下来的话很是羞于启齿。

“刚才那个红…阁下。”

“他拉我手的时候,还、还勾了一下我的手。”

“这也是需要学习的礼仪里的一种吗?”话是这么说,端的却是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声音也是越来越低,越说越小声。

“我、我不知道,就没勾回去······”

利维特:?

但等反应过来郁成都干了些什么后脸瞬间就黑了。

利维特倒不觉得路靡缇尔会在这种事上说谎,但也确实是有些无法理解郁成这么做的目的了。作为背后承载着一个家族的虫他当然也不像表面看到得那么简单,所做一举一动背后都该是藏有深意并有所图谋的。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利维特心下愕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样就又好像解释的通了。

难不成他还真的是个雄雄恋?可郁家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这仅此的一脉断送在郁成手里。

但真要是这样的话······

想到这利维特的声音不由的冷了下来。

"手。"

路靡缇尔也没问是要做什么,条件反射的就乖乖伸了爪。

和刚才雄虫的微热体质不同,微凉的触感攀上指尖,再又来到了他的掌心。刚刚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的皮肤格外的好,现下虽然只是被动的抚过,但也完全能感受其中质感。

肯定很好摸。

不止是触觉被对方占领,对方银白的发顶也闯入了他的视野。

于是路小星又发现了新大陆。

除了皮肤外这发质看着也怪好的。

有点毛茸茸的赶脚。

路靡缇尔指尖微蜷,有些蠢蠢欲动。

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就是喜欢摸带毛的。这一点从家里多出的几个抱枕都是毛绒款的就可以窥见些许端倪。

因为微微低头前倾的动作利维特两侧的长发在重力之下垂荡在身前,遮住了锋锐的下颌线条,低垂着的眉眼看上去也是意外的柔和。不等路靡缇尔再多想些什么,一片冰凉的湿润液体染上指间。

路靡缇尔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给他的手仔仔细细的消了个毒不说,甚至还十分自然的将水气也一并拭去擦干。直到对方将手抽离,扔了净布重新回到位置上路靡缇尔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于是看在利维特眼里就是这虫高高大大面上却是一副呆呆傻傻,很好欺负的模样。

看他这一副呆傻的模样,怕不是一罐劣等蜜芽就能给骗走。想到这利维特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复又靠近了些,将右手伸到了路靡缇尔面前。

路靡缇尔一愣,见对方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也试探着伸出右手。

两手交握,竟当真如他所想那般好似握住了一块上好材质的玉石。这两相对比之下路靡缇尔才发现对方这据说杀敌如砍瓜的一双手看着居是比他的还要白净上许多。

随后一整痒意自手心传达至大脑,路靡缇尔只觉头皮一麻。

他愕然抬头。

就听这手的主人道:"是这样吗?"声音又轻又近,听的路靡缇尔有些飘飘然的。

表情却是与对方手上的动作毫不搭调的正经严肃,就好像那只正在撩拨自己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郁成早年就已经名声在外,不止那些互殴不成反被施暴过的雄虫,就连大部分的雌虫在知道对方身份后对其也是敬而远之。于是乎就算是现下成年,郁成身边好像也还真是没有哪怕一只雌虫。

本来利维特是完全不信的,现在想想好像又有点不确定了。

毕竟那虫多少是有点疯劲在身上的。

但不管郁家到底是想做什么,郁成又是不是真的对他这只小雄虫有什么想法都不能就有这么给他欺负了去。

"礼仪中没有勾手这一项。"利维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会去找他聊一聊的。如果再有冒犯到你的、直接告诉我。"

听这语气倒是正常,可能是他多想了,但路靡缇尔总感觉对方的潜台词是:他要再敢来我直接杀到他家去。

“好。”

压下嘴角想要扬起的弧度,路靡缇尔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一个字。这种被人给许诺和保护的感觉实在是过于的奇妙。从未经历过的路靡缇尔不由感到新奇,心底也跟有东西抓似的,痒痒的。

(路小星心底默默总结:不是抱枕买不起,而是上将更有性价比。)

第33章 章三十三 就爱毛茸茸 失落的小尾巴……

不论如何告状成功就很令人愉悦。

刚刚被虫调戏的郁闷感和原本还堵在喉咙眼的那口气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被其他人触碰了自己的专属物那样, 在夺回的瞬间就被主人擦拭掉了无关的痕迹。

这让路靡缇尔感觉有些稀奇。

转回脑袋后他也不再压抑嘴角上扬的弧度,下意识的就略过了自己心情变好的真正原因,将注意力回归了眼前, 美滋滋看起了比赛。

只是时不时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将视线微微偏移, 瞄几眼一旁人的长发一副很想摸摸看的样子。

藏在衣服下的尾巴尖也跟着左摇一下右摇一下。

利维特不知道的是,路靡缇尔的手部神经元密集, 天生的就要比旁人敏感上许多。

所以才对于刚才被郁成给勾手心了的事额外在意。

刚开始路靡缇尔还会选择戴上各式相较而言更加符合场合使用的手套用以隔绝和避免与外界的接触。之后为了能够更加迅速的适应和融入更是不再使用手套阻隔。但也由此而多了个喜欢摸毛茸茸的爱好。

并且对于毛绒的质感十分挑剔。

柔软细腻的触感会让他感到安心并产生舒适感。

但那也是在他年纪还是十开头以前的事了。

在过去的几年里路靡缇尔都再没有碰过这些,可在来到这个世界住进了利维特的别墅后, 重新归于闲适后的不久,路靡缇尔又有了些重拾的趋势。

而放纵自我的结果就是,自从刚才注意到起他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去好奇上将头发摸起来的触感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了。

浑然不知他自以为偷摸,小心翼翼的小动作实则被利维特尽收眼底,看了个一清二楚。

除了自身的感官外, 利维特所眷养深藏在体内的绿蔓们也在为他时刻关注着外界的一切。

更何论就坐在他身侧的路靡缇尔。

在自认为是年长方的利维特看来, 路靡缇尔表现出的性格就像是只还未经事的幼崽似的。

他会对很多明明十分稀疏平常的事物会表现出额外的好奇,在看到新奇感兴趣的事物后还会闪亮亮的,手动眼睛冒星。

明明经历过伤害, 看似成熟可靠的外形下却仍对世界保留着期待和探索。总是一副笑着的模样,同时却也有着自己的小脾气。利维特当然看出了小雄虫刚才的目的,那哪是什么学习礼仪勤学好 ——— 分明就是在拐着弯的给自己告状呢。

事实上不论是哪一项路靡缇尔都遮掩的很好,但凡换个人在这可能就给瞒过去了,可惜他碰到的是利维特。这就注定了他的暴露。

当然,此刻的路靡缇尔对此还毫不知情。

他正专注的看着场内那两只一来一往,正打得火热的虫。

他们用的是最原始的比斗方式——肉搏。飘浮着的视录仪将比斗尽职收录,再由扬声设备转至整所会场。一招一式间rou体的碰撞下发出阵阵闷响。

看得路靡缇尔不禁暗暗羡慕。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的活动过筋骨了

实际上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身体状况的发展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一点路靡缇尔早在之前就已经有所察觉,就好像在受着所处世界的改变而发生着相应的变化。

精神力是,尾巴也是。

虽然还不知这种未知的变化是好是坏, 路靡缇尔仍是有所期待。

毕竟再差也不过就是和原来相似的结局罢了。

大概是不破不立,路靡缇尔原本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精神海在上次他原本以为早在十几年前那次就已经消失了的尾巴莫名其妙的又冒了出来后,他的精神海就隐隐好像有了愈合的痕迹。

在后来修复舱的修复后上面的裂纹更是有了收缩闭合的痕迹。

修复效果极其显著,简直称得上立竿见影。

直到现在裂痕虽仍有存在,但比之以前却好了是不止一星半点。

从一开始路靡缇尔的感知力就要较常人而言敏锐的许多,于是在莫名掉落在这个世界后路靡缇尔还有些不习惯。

不是因为地域的陌生,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实在是过于的安静了。

当然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安静。

他能够正常,甚至是比旁人更加敏锐的听到周遭一切的细微响动。

但也只是那些常规范围及意义上的声响罢了。

甚至不需要使用任何的精神力来进行额外的屏蔽。

那些自他出生起便一直伴随着他的岁月,二十几年的适应下早已成为日常的,不论远近,人们的各式低语就这么突然、猝不及防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开始的那一阵路靡缇尔还时常会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还在梦境中没有醒来。

过了好几天,脑子还是一片安静如鸡时他才敢确信。

自己这个收音筒好像是真的到了期,不再收音了。

而就在这两天,时隔几周,收音系统重新上线。

与以往不同的是,它的功能也得到了巨大的修缮。

就好像是更新后得到的2·0版。

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管什么都无条件接收的简单筒了,它现在是进化后,拥有了全新选择模式的钮钴禄·筒。

在钮钴禄·筒的重启后,路靡缇尔的精神图景如今能够延展至近身外的百米。也就是说只要他打开精神域靠近这间看台附近的议论及声响都能够被他轻易捕捉。

明明只过去了一个来月,路靡缇尔却还是不由感到了些许的陌生。

原本仿佛静音模式的世界被突然打开了音量键。

主持虫顿挫的语调,席位中每一声的议论欢呼,悦动的音乐,以及身旁人轻缓的呼吸,衣料与金属徽章间的摩擦,规律而有力的跳动声······以及另一道,来自于他再熟悉不过,同样有力,却稍显凌乱的、来自于他的心跳。

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中,路靡缇尔的神经被不断牵动。一声声,存在鲜明,鼓点般敲打着他莫名的心绪。

周围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再放大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就连一旁的气息也变得比以往浓郁不少。

路靡缇尔本身的信息素是没有味道的。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完全包围裹挟,就差被腌入味了。

上午的时间在隆重的开幕式后并不那么的充裕,按照玥老师发来的流程图来看机甲赛都被安排在了下午。

至于午间校方则是安排了如同路靡缇尔在蓝星看过的校园公开日的行程。他们可以自由参观学院的建筑、会场以及 —— 他们的食堂。

这大概是所有学院公开日的标配吧?路靡缇尔这么想着。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主要还是学院想借着这段休息时间让各届虫们好好感受下他们学院的氛围,也是为之后的宣传和招生提供素材打下基础的小细节罢了。在询问过双方意见后路靡缇尔和利维特两人也决定了之后的行程。

碍于他的名号,又是最近的热点中心人物,利维特还需要和一些虫问候寒暄少顷。闻言,为避免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路靡缇尔则是选择了去学院为他们安排的休息室内呆着。

利维特本来想着先送路靡缇尔过去自己再去找他的那些同僚们。小雄虫却是作出副"我已经是个成年虫了"的表情,让校方安排的引导员走在前面,自己也跟着对方的脚步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走了。

会场距离休息室实际不远。但就是这么说得上是短距离的路上,前面引导虫的好奇也已经化作了实质,以及令人无法忽视的肢体语言,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终于,在对方第九次回头看他,又好似怕吓到‘珍惜物种’惊鸿一瞥后就迅速的转回了头后,路靡缇尔扬起了他自认最亲和的职业假笑。

"我们是快到了吧?"

"啊、"

引导虫被突如其来的问询吓了一哆嗦,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回复道:"嗯是的,阁下。"

路靡缇尔甚至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稍许的失落。

似在感慨时间流逝的速度过于的快了。

路靡缇尔嘴角微抽,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盈盈笑意。"乘着光梯上去就是了吧?"

在得到肯定后,路靡缇尔看着不远的盥洗室朝虫示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稍后我再自己上去就好,就不麻烦你了。"

闻言引导虫瞳孔地震,有些不乐意了。怎么可以,这可是上将的雄主啊!

他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想着拖延拖延,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但在看到雄虫所示方向以及对方墨色的黑眸后也无法。

眼睁睁看着对方自顾自就去了雄虫盥洗室,直到室门闭合。再想到自己手上还没完成的学分任务他也只得不甘忍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路靡缇尔倒不是真的要用,但既然都来了刚好也就整理下仪容好了。

和上将在看台内呆了一上午的时间,路靡缇尔真心觉得自己应该要被腌入味了。

他抬起胳膊,偏头轻嗅。

隐约能闻到些经过阳光晾晒后的味道。

唔、没记错的话家里衣服好像都是7085自动烘洗干的吧?

所以为什么会有太阳的味道?

路靡缇尔这么寻思着,但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他撇了撇嘴,有些可惜。

还以为自己会被人形移动大草原给腌入味来着。

藏在衣服下尾部的尖勾也失落似的轻摆了两下。

讲真,

他还蛮喜欢对方身上的味道的。

第34章 章三十四 英雄救美? 路美人滑铁卢被……

路靡缇尔也没急着要走, 而是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突然扬声道。

"阁下还不出来,是想看我上厕所吗?"

在盥洗室良好的密闭和结构下雄虫不大的声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清晰明亮的镜中倒映出室内的景致。

透明的落地璃幕将干湿两侧做了简单的分割却无法丝毫遮挡住视线的传递。

明显是只供给专属一虫使用的。

而镜中所倒映出的这室内唯一的那只虫面上温柔笑意不减,却好似认定了这一眼便可以望到底的不大空间内除了他还有着其他的虫。

可镜中除了这只雄虫外分明再没有任何其他虫存在的踪迹。

就像是一个有着癔症自言自语的疯子。

诡异至极。

在蹦出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后路靡缇尔也不着急, 反倒是拿起了案台摆放着的护手霜闻了起来。

只一下就又物归原位, 研究起了同在一块地盘的护理工具。

比较令人意外的是里面居然还放着副密封着的手套。

在路靡缇尔看来,雄虫盥洗室也就等同于他们的男士洗手间。

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男厕会被放上一支草莓味的护手霜。

就像是他也实在想像不到, 到底是该在什么样的场景下才会在这个地方用到手套这个东西一样。

总不能是吃饭用的吧?

呃······打住。

路靡缇尔现存的知识储备还不是很能明白其中所含奥意,但也丝毫不妨碍他对这边管理人员的周到而默默点赞。

虽然不知道工作人员摆放的意图, 但至少他确实是正需要就是了。

撕开包装后更是惊喜的发现它甚至还是个无菌款。

这细微服务做得可真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评或者是表扬电话的需要。

路靡缇尔感叹。

这么想着,手上动作也未停,取出手套就这么慢条斯理的戴了起来。

受材质的限制和影响,戴上后手套的形状与路靡缇尔的手部完全贴合。

原本平整的黑色防料被自内填满, 正常应当恰到好处的大小却是被迫展开撑起, 紧紧包裹了使用者的双手。

唔,有点小。

而就是这么一个低头的功夫。

再抬头时,镜中已然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来虫一身漆黑装束, 一根固定带斜挎身前,不知道背着个什么东西。身上的皮肤无一裸露,面部却是戴了副泛着冰冷光泽的机械面具。

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一只沉默的背后灵正站在了雄虫的背后。

路靡缇尔轻眨了眨眼。

说是机械面具却并没有给虫一种高科技道具的感觉。

眼部及以上到还都是些中规中矩的白色金属,剩余的却是有些不好说。

反倒是有点像东拼西凑,从垃圾堆里废物利用的杰作。

个别老旧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组成件不说,就在他晃到路靡缇尔背后的这点时间,甚至就已经有几滴漆黑估摸着应该是润滑油的东西从对方面具的面颊缝隙溢了出来。

路靡缇尔:“……”

这么一看更像是个厉鬼了。

这幅打扮多半是要做些见不得虫的事。

果不其然。

见雄虫毫无反应,已然是一副被吓得呆傻,大脑宕机了的模样。

黑衣虫仿佛被愉悦到了般, 机械面具下已然失去唇肉的嘴不由咧开,漏出其中黄灿的利齿,扬起一道夸张的弧度。

看着倒是比他面上的那幅机械面具还要令虫感到惊悚。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厉鬼缠身,那现在这一笑就直接是厉鬼索命了。

一人一虫都秉持着闷声干大事的信念,没有丝毫想要交谈的欲望。

机械面具上由一个个方正色块组成的的电子眼微微眯起的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道就顺着空间缝隙朝路靡缇尔的精神壁外袭了过来。

而不过眨眼间路靡缇尔的精神尖刺也在无声无息间便早已抵在了那黑衣虫的脑后。

就等着主人的一声令下,就能搅入对方的识海,直接拿下。

就在他的精神尖刺即将刺入把身后这只图谋不轨的虫给放倒时,路靡缇尔的耳尖微动。

察觉到有虫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过来。心念转换间庞大的精神力也自身周展开。

路靡缇尔将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盥洗室外的空间,特别是在他捕捉到其中那道熟悉的脚步声后。

盥洗室外,杂乱的声响及脚步声交叠而起。不只是利维特,还有其他的虫正和他在一处,他们自悬梯走出踏入了这栋建筑,此刻正在齐齐朝着这处走来。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只不过瞬间路靡缇尔就改变了主意。

不攻反退。

很自然的就这么主动打开了自己作为防护的精神外壁。

他要助虐为俘。

开玩笑,他们上将可就在外面,旁边甚至还跟着一群不知道是谁,但听脚步还都是接受过训练的虫在。

而他的虫设是什么?一只\"没有精神力的柔弱高大雄虫"哎。

碰到这种图谋不轨、穷凶极恶的虫当然是反抗不了一点儿了。

于是,他将精神力尽数收起,之后又很有作为人质自觉的,就这么顺着黑衣虫的意思,啪唧一下顺着力道倒在了案台上。

觉悟极高。

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面前这只雄虫袭击成功的黑衣虫有片刻的短暂失神。

但在下一瞬路靡缇尔收起精神力后就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见四周并没有任何的变化,面前的雄虫也被自己的力道成功"弄晕"了过去,一切都在按照他所设想的那样发展着。

这才挥去心底那丝莫名异样的感觉,只以为是自己的身体还未养好以至于走了神。

思及此处,再联想到自己落到如今这副田地的原因黑衣虫的恼意更胜,心下却也愈加的警惕了起来。

见目标达成后戴着机械面具的黑衣虫也不打算再做停留,贯彻执行虫狠话不多的做事风格,估摸着这虫的体型,一上来就用了七成的力就要扛虫起身,带回去交差。

按套路来说,正常这时候就该是外面的虫及时察觉到不对,盥洗室的门被强行破开,利维特出现,然后打跑坏虫,路靡缇尔被英雄救美了。

就在连路靡缇尔也觉得走向大差不差手拿美人剧本,安然等待营救的时候。

已然“晕倒”的“路美人”却是清晰听到了外面那些虫的对话。

以及,

他们自直线方向直接略过了他们所在盥洗室,以及,貌似在逐步远去的匆忙脚步声。

路靡缇尔:“?”

路靡缇尔有些不可置信。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只是他们迷惑坏虫的手段呢?于是又暂放下了心,决定再观察观察。

路靡缇尔不知道的是,为了保护雄虫隐私雄虫的独立盥洗室都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能够自内完全隔绝雄虫的信息素气息。除非里面的虫主动开口,否则门外虫是无法分辨其中个虫的。

而就在刚才那段并不长时间里会场中发生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本来还在和虫进行友好问候的利维特和一些同样接收到消息后的虫们一并匆匆赶往。

这栋建筑中部连空,两端长廊,只在十几米的间隔下做了些连接两端来往行走所必要的连接桥。

七八名身着制服的军雌正走在了一面的长廊,且虫头还有增加的趋势。而其中为首欣然而立的那道身影恰是路靡缇尔所想的那人。

就在此时,利维特仿若福至心灵般,余光也正扫过相对的廊间。

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察觉到有一股视线自对面朝他们这侧扫过。对方的隐蔽能力很出色,再加上雄虫盥洗室能够隔绝精神力气息的特性,如果不是他多年作战锻炼出的敏锐根本无从察觉。

利维特面上状若无意,实则心下早已生起警惕,就要转移脚下方向。

可就在利维特正准备上前一探究竟时。

下一秒。

盥洗室内,一声膝盖重重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声仿若再也无法承受的忍耐闷哼。

而这时,更近的距离下也让他隐约感知到里面不止是有一只虫。

两只虫,独处一室。一只察觉不出波动,而另外一只还是个雌虫。再结合上这外面雄虫专属盥洗室的标牌利维特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瞬间了然,眼底闪过丝机不可察的厌恶,旋即足下方向也不动声色转移,好似再靠近一点就会被沾上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似的。

就连脚下步伐也迈的大了不少,朝着原先的目的地飞快走去。

身后跟着的虫们不明所以,只当上将是想要快些到现场,就也跟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现在在哪?"

晨风紧跟其后,心下还在计算着时间,就听到身侧传来上将的询问。

思绪被打断,晨风也无需思考就知道了上将问的是谁。

方才并没有听说那位有其他的行程,晨风这么想着,很快便回道:"上将,路雄子应该还在休息室。"

顿了顿,他琢磨着自家上将问这话的意思,旋即补道:"需要我们自己的虫过去一趟吗?"

"嗯。"

"好。我现在就通知我们的虫过去。"说着已然抬起手腕,盘算着就近的虫那只更为合适,怏然一副就要发传讯过去的模样。

却听自家上将道:"不用叫其他虫。"

"你去。"

晨风略感诧异的侧眸,但一次次共同作战下的信任和多年的习惯下他也没有丝毫的质疑。行了个简单的军礼后直接就调转了方向,离开队伍朝着雄虫所在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一队人就算是交流时脚下步伐也未做丝毫的停顿,径直向着目的地走去。

脚步也越来越远。

就这么走了。

就走了。

走了。

了……

这下就连那副自带微笑唇的贴合面具都遮不住路靡缇尔下压的嘴角了。

笑不了一点。

而就在路靡缇尔这边听着他们交谈的功夫,也成功错过了自救的最佳时机。戴着机械面具的黑衣虫早就过了刚才才扛起雄虫时对对方这不俗的体重的吃惊。他倒是没想到会因为力气没使够差点就遇到自己虫生的滑铁卢。

还好没有被别的虫看见,不然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得了!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的,块头儿大就算了,看着也不胖怎么就这么重呢?就离谱。

如果不是这只雄虫还有用他绝对要杀虫灭口!

黑衣虫这么想着,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在里面。

最后黑衣虫扛个雄虫都给整的跟在扛什么巨型麻袋似的。半只脚也终于跨上了他原先背在身后,现下已然完全展开甚至连个封顶都没有的迷你自带逃逸工具。

恰好此时一阵轻风迎面而来,机械面具虫莫名感觉后背一凉,整个虫连带着肩上的巨型麻袋都是一哆嗦。

还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给这么一只并没有精神力和什么攻击力的虫给发现的他,还很有绑匪职业素养的,给现下还已然"昏厥过去了的路靡缇尔套了个束缚光环。

他也来不及多想,自己的这个折叠悬浮板也就能屏蔽个个把分钟的探察,碰上这的也就能撑个几十秒。

时间就是生命,先跑为上。

"哈哈哈,看来那位杀神是真的不怎么在意这只雄虫嘛。"

说的那么好听,不还是随随便便就让他得了手。

黑衣虫这么想着,机械面具下的可怖面庞笑得更是得意。

倒是让他捡了个漏。

开熏~

第35章 章三十五 硬茬 是个倒霉蛋呢

维刻多, 也就是那只戴着机械面具的黑衣虫操纵着有些微微下沉的翼台脱离主干道后又确认了下束缚光环的牢固状态这才放心的腾出手来查看光脑。

他可不认为一只雄虫能摆脱这大多数雌虫都无法摆脱的束缚环的控制。

从光脑中导出空白账号发来的显示图,目标地设立在了一处显示为林雨区的位置。

那群臭虫,就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说什么看重自己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不就是拿他当个可有可无随时可弃的棋子, 想要支开他?

甚至连逃跑的路线图和接头的位置都是等到了行动开始才给的他。

呸!一群没胆的囊蛋!

维刻多唾弃着,心下郁气也更盛, 眼底满是阴翳。

也亏得他是运气好,不然别说是那杀神的雄主了, 就是平常一只稍微有些地位和追求者的雄虫想要得手都得费上一番功夫。

先不说这只雄虫身旁居然连一只看护的虫都没有。

原本在盥洗室的时候见这虫一上来就识破了自己伪装维刻多还忐忑了一阵,他自认战力是不咋地,但隐蔽这一块还算的上有一手。是以,以为自己这是碰到了个扮猪吃老虎,喜欢走打脸流的硬茬。

但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知道自己逃不过维刻多心下已经把那些破虫从始祖骂到了现世还没个影儿的后蛋,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想着要是还能活着出去干完这票他就跑路。

掌下更是直接拿出了十成十的力, 打算速战速决。

要死也死的麻溜爽利。

可维刻拉没成想到的是这虫是有两把刷子没错。

但没毛。

接下来的事更是按照他所设想最最简单的剧本,隐蔽、目标独处、打晕、打包拐走——— 简直就是最理想的"教科书式绑架案例"。

发展顺利的连维刻多他这个实施者都有些不可置信。

以至于到现在真的成功逃逸后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着还在翼台上睡的深沉,半点儿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的雄虫。

维刻多不由有些心虚。

自己这该不会是把虫给打死了吧?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又被他给按了回去。

可不能够。

自己可还指望着拿他去交差嘞。

不能够不能够。

他也没、没有很用力的···吧?

嘴上是这么说着, 维刻多还是心虚的目光飘移了一下,企图透过皮肉看到雄虫尚好好连接的后脖子骨。

两侧的视野道路愈见狭小,一路走的都是些小道视线很快就被高耸的古树占据,就要看不清来时的道路。

早在收到任务信息时维刻多就已经规划好了跑路路线。

真要等那些虫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发过来还不保真的消息,说不定讯息还没到他就给虫抓个现场虫赃俱获了。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操纵着又一次避开紧密缠绕欲要阻碍猎物行动的丝网,作为虫质的路靡缇尔在翼台上睡的安详,毫无所觉。

反倒是他这个本应被虫所畏惧的反派虫累的好不狼狈。

维刻多好几次都想直接就这么把虫给弄醒,可尚存的理智也告诉着他雄虫醒后必然得大喊大叫着言语威胁他要他放虫。

他可又不傻,也不是新手了,把虫质弄醒浪费时间降低效率不说, 就怕到时候一嗓子别真给别的虫叫来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绑架嘛,干他们这行受累点也是应该的。

忍了。

看着标记处的距离数着时间,维刻多这么安慰着自己,在脑海中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至于路靡缇尔。

还是一副被弄晕后不省人事的样。

实际却是清醒无比。

感受了下束缚光环的限制路靡缇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被虫给绑了。

还就在距离利维特不过百米的范围内给绑了······

当时为免被虫察觉出异样路靡缇尔硬生生受了黑衣虫的那一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搞偷袭的虫不止是心黑、衣服穿的黑———就连下手也这么黑!

就这三黑虫刚那一下,要不是路靡缇尔他自己本身就算不得一个纯种人类,当时但凡是换个人站那这会儿脖子就该断了。

感受着后颈处微微的热涨感,路靡缇尔追悔莫及。

早知道就用上护层做做缓冲了。

这虫怎么连最基本的力道都把握不好?一看就是个新手。

手生的很。

维刻多还丝毫不知这边路靡缇尔已经在暗戳戳的质疑他作为一个绑匪的工作资历了。

一栋矮屋映入眼帘。

维刻多心底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微微放松。

他操控着翼台缓缓减速,将自己和仍处于晕厥状态的雄虫向着地面进近。

翼台体积小巧载着两只成年虫行驶这么一路颇有些摇摇晃晃意味最后倒也坚持下来稳稳的落了地。

维刻多却没有带着虫直接进屋,而是落在了屋外的一丛灌木后。

确认藏好了身形后,他这才给对方的光脑发去讯息问道:"你们,那怎么样,得手了吗?"

嗓音粗砺的不像是声带发出的声音,反倒像是自磨砂纸上翻滚而过后才被一个个吐出。

就连字句间的停顿也显得要比常人久上一些。

随后一个令人意外的称呼被突兀吐出。

"那位殿下。"

还在这边寻思着等这虫再跑远点,找着个避虫耳目的没虫地儿他再坐享其成,还是直接开口给对方一个惊喜的路靡缇尔:"······"

他手下的动作一顿。

这也还没送出手啊,礼尚往来也不用这么速度的吧?

放眼这整个帝国,能够被称为殿下的除了那位皇室的雄子迷凡林还能有谁?

路靡缇尔:······

就是没想到这年头,连被绑架都能被拼上单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是命中注定缘分如此还是冤家路窄了。

自己能够被利用的唯一价值也就那层"上将雄主"的身份了。

再加上之前这虫的自言自语也愈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多半是想用他来威胁利维特。

只是路靡缇尔没有想到的是,这虫背后的组织策划虫居然连皇族的虫都敢去招惹。

本来以为只是些乌合之众,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有些低估了这些虫的图谋。

毕竟,敢选在这个时候,还是在帝国军雌发源聚集地的第一军事学院,如今更是聚集了大半军部干部在内的地盘上,甚至还不惜招惹皇室以及如今盛名在外的利维特。

如果不是想得美,那就是他们本身的实力就美。

有足够的底气去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如果是后者,那他们所图之大······

路靡缇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啪!"的。

耳边突的传来一声清晰的脆响。

他满头雾水。

但又不好睁眼看。

毕竟他这会儿可是还在"晕厥"着。

只能竖直了耳尖,打算看看这三黑虫接下来的动作。

维刻多看着雄虫身上那条已经被碎尸万段,花了他2500点星币才在内部购拿下的,原先觉得对方完全不可能挣脱的束缚光环。

又看了看还在假装晕厥的雄虫。

维刻多:"······"

认真的吗?

所以,

他果然还是碰上硬茬了吧?

第36章 章三十六 被叫哥哥了 哦吼、雄虫没了……

维刻多心里苦。

维刻多大声的说。

"阁下您、您能不能, "

"轻、轻一点?"

将近一米八五的大汉跪卧倒地,委屈巴巴得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实在是违和至极。

但他服软服的毫无心理负担。

毕竟, 他的人生准则可是:【安全第一, 保命至上。】哎。

关乎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他是可一点儿也不马虎。

不然也就不会出现在这, 为那些虫来绑架这位喜欢角色扮演的爷了。

那些虫的手里有他的把柄不假,可真正能够威胁到维刻多的还是他们自以为隐蔽, 自己毫不知情中给他埋下的定位□□。

要不是身上被装了那玩意儿,维刻多早在几百年前。

知道那群疯虫的‘终极大业’的时候就跑路了。

开玩笑,他入会是想着跟他们赚钱,蹭点员工福利的。

又不是来跟他们一块玩命的。

他又不傻。

可不跟那群虫似的,脑子缺筋。

嘴上说着为组织奉献一生, 还真就去为组织奉献一回生命去了。

这束缚光环他平时就宝贝的不行, 出门前更是做过牢固性检测。

这只雄虫弄断就算了,还断的这么稀碎、这么彻底。

当事虫却还躺在那,一副轻松的跟无事发生一样。

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他这个, 手拿绑匪身份卡牌的虫带去了怎样的心灵震撼。

这真的合理吗?

显然不合理啊!

评估一番后,维刻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束缚光环他自己都挣脱不开。

他得是疯成什么样了。才会去为了那几块钱的星币就去跟这种怪物拼命啊?!

维刻多也不是不想逃,趁着现在,这‘怪’虫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露出兽脚’。

还在cos一只“被绑架的虫质”的时候赶紧跑路。

说到底还是那个定位装置的锅。

这下子他是站也站不得,跑也跑不掉了。

“哥,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的啊!”他声泪俱下。

现实表演了个【如果你睁眼看我,我不行你两眼空空.jpg】

而这边, 他以为还毫不知情,也确确实实是还在鼓里的路靡缇尔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嘶、本来还以为是在跟别的虫讲话,可这怎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路靡缇尔心有猜测,但也还不是很确定。

这荒郊野外的,总不能够冒出来个雄虫‘阁下’吧?除了他跟这只三黑虫,这也没听说有别的虫在啊。

纠结一番后,路靡缇尔决定先‘醒一醒’。

他做出一副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的模样。

缓缓睁眼。

看在维刻多眼里就是这只在他心中已经壮得跟头异兽似的雄虫还没玩够这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扮演’游戏。

还在沉浸式的真情演绎着剧情。

已经自觉手拿‘被吃老虎’剧本的维刻多虎躯一震,哆嗦着赶紧就是手腕相贴,高举过头。

做足了投降认输的姿态。

就见面前这位‘转醒’后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堆已经破碎不堪的残渣,然后才径直坐起了身。

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端得是一副高深莫测。

······

实际上,路靡缇尔睁眼之后就不淡定了。

三黑虫还是那只三黑虫。

他却不再是原来那只被绑架的人质虫了。

不是、这虫买的都是些什么劣质产品啊?!——— 这还没挣怎么自己就碎了。

路靡缇尔无语凝噎。

如果让维刻多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

那可是2500星币啊,不是250!就这还是他用了员工福利后的内部价QAQ。

挣脱的太过轻松,以至于路靡缇尔都感到了些许尴尬——— 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别人的职业了啊?

但也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看去,以祈对方理解:他认真的为此感到抱歉。

可维刻多读取出的却是另一个意思。”我、我说的都是、都是真的,”维刻多一紧张,本来说话只是有些慢,这会儿就又多些口吃。

“哥、哥。”

“!”路靡缇尔瞬间就起了身鸡皮疙瘩。

说话就说话,大家都是成年虫了怎么还逮着人叫人‘哥哥’啊?

他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维刻多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