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口口声声的喜欢都太过真诚,蒙蔽了他的视线。
他似乎早已经默认,应忻等了十年,不婚不娶,真的等了十年。
在今天之前,他还在为自己无法给这段感情回应而内疚。
如此一来,似乎也没什么可内疚的了,如果应忻除了他以外,能有更好的选择,那他当然会为应忻而开心。
无论如何,能有一纸婚约的感情,总要比这种无疾而终的单相思好一点吧。
他这样说服自己。
可是他的的心里依然有一处陡然变空,那里原本有料峭山风里的心脏相贴的拥抱,深夜里的手掌相贴,那里有人跟他说,跟我回家,你要看看这世界的幸福。
下课铃响起,人群拾级而上,鱼贯而出。
闻确拿起衣服,逆着人流向讲台走去。
“给。”闻确把衣服递给应忻,转身要走。
手腕一阵拉力顿住他的脚步,他听见应忻说:“我想你了。”
闻确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眼睛里充满了错愕和震惊,“这他妈是教室……”
“所以呢?”应忻泰然自若地说,“我们会做什么呢,我们又做过什么呢,只许你上课和女生讲悄悄话,不许我想你?”
“卧槽你小点声!”闻确捂住他的嘴,然后反手拉起应忻,朝门外快步走去。
彼时教室里还有几个同学没有离开,他们刚才在讲台的声音不大,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他们走上来时,大家都纷纷抬头注视着他们。
上课的学生把老师拉走了,大家都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闻确拉着应忻走了很久,直到走到大门外,冷风吹过,他终于停下来,抽走应忻手里的衣服,披到应忻身上。
教学楼外一个无人经过的四角,应忻将手巧妙地转了一个角度,掌心相合,他用力握紧。
闻确看着交叠的手掌,有些自嘲地笑笑,手却没有抽走,“都到如今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做这些。”
“什么时候?”应忻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结婚了就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如果应忻嘴里现在有一口水,一定已经全数喷到闻确脸上了。
他震惊得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半天才说出来话:“什么结婚?”
闻确长吁一口气,立刻化为一团白雾,他不咸不淡地说:“你不是结婚了吗?”
话说到这,应忻已经猜出来闻确说的是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办公室的消息传得这么快,这么快就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了。
他感觉有些好笑,突然想逗一逗闻确,“嗯,我是曾经和一个喜欢的人生活过一段时间。”
闻确脸色难看得要命,拼命要抽手离开。
应忻死死攥着闻确的手,嘴角就快要压不住了,依然故作深沉地说:“我供他吃,供他喝,抱在一起过,睡在一起过。”
“我不想听。”
“我喜欢他。”
“我说了我不想听。”
“但是没有结婚,因为他不喜欢我。”
“那他真是有病。”闻确依旧是那个不咸不淡的语气,“你对他这样,他还不知好歹。”
“对啊。”应忻的手攀上闻确的脸,“不知好歹的人。”
一刹那,闻确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
今天桩桩件件在他心里整合,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另一边,应忻的话正在迎合这一个答案。
应忻的手滑到闻确的衣领,顺势拉着他的衣领,往自己的面前拽。
此时闻确正在经历三观的震碎和重建,人愣在那里,完全被应忻拉着走。
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厘米时,应忻伸出手指戳了戳闻确的脸颊。
四目相对之时,漂亮的桃花眼又弯起来,闻确看着那双眼睛,应忻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近过。
他听见应忻笑着说:“有人在吃自己的醋。”
下一秒,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他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