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摘星楼顶层始终有禁制,纪慈尝试几次也未能进去,无阙却走了进来,还衣冠不整的睡在此处。
“我不知道。”无阙脑子混乱,依旧被床榻上的法阵影响,脸颊通红,随着吐字,嘴里不断呼出热气来,更奇怪的是,护罩有了缝隙后,他的心在想往纪慈身边靠。
纪慈觉得眼熟,无阙现在的神态动作与那日素玉与他缠绵,用身体救他时,一模一样。
纪慈不愿承认,他有被无阙的样子诱惑到,可这是对素玉的背叛。
他绝不允许自己对其他人心动,绝不允许自己背弃为他献出生命的素玉。
纪慈伸手,毫不留情的将无阙从那张宽大的床榻上拉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你……”无阙被摔疼了,也清醒了些,捂着刚刚被红绸拖拽又被纪慈强摔二次受伤的手肘。
可还来不及无阙再多说什么,纪慈已开始急不可耐的与他划清界限“不愧是裴温言细心调教的替身,身段动作都与素玉别无二致,可替身就是替身,妄想魅惑我,爬上我的床,你的伎俩还差得远。”
又是替身。
这段羞辱的话,深深刺痛无阙的心“勾引你?你算什么东西?”
“我勾引一条狗,我都不会勾引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勾引的?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纪慈被无阙如此理直气壮的反驳,气笑“那你深夜衣冠不整的跑来我为道侣准备的楼阁,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勾引鬼的?”
无阙这才想起刚刚神志不清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赶紧将衣服整好。
“是你叫我来的,我哪里知道你深更半夜叫我有什么事情。”
纪慈只觉得无阙还在嘴硬“我叫你?我心中只有素玉,怎么会叫你?”
“是个小丫头叫我来的。”无阙这句话还没说完。
林青夕匆匆赶了来,一来就跪在无阙身旁,纪慈眼前。
“是奴之罪,奴没拦住无阙公子。洲主若是要罚便罚奴吧。奴愿把此生所有的月钱连同自己的其他所有财产皆拿出来赔偿洲主摘星楼二层珍宝的损失。”
纪慈皱眉,摘星阁二层是他为素玉收集的所有珍宝。还包括一些闹市上遇见些好玩的东西,他也会买下来放在二层。
所有的礼物,都是他对素玉的思念。
“二层的珍宝怎么了?”
“已尽数被无阙公子砸坏了。”
纪慈怒气值暴增,青夕见状又添上一把火“一层素玉公子的画像也尽数被毁坏,无一张完整。”
若是二层的珍宝,毁便毁了,他尚且能忍耐,偏偏是一层的画像。
那些皆是纪慈一笔一划所绘制,因为他害怕随着年岁增加忘了素玉的样貌,每当想念素玉,他便画上一副挂着。
如今毁掉,无异于将素玉从他的记忆里抹去。
纪慈靠近无阙,居高临下的问他“你做何解释?”
无阙只扫过一眼那些画,二层他虽弄塌了书架,却未尽数毁去。
“不是我。”无阙为自己辩解。
纪慈嘴上说要听他解释,但心绪已大乱,认定了便是无阙搞的鬼。
“不是你,又是谁?”纪慈恶狠地说“摘心阁有我施展的封印屏障,除了你无缘无故出现在三层阁楼,又有谁能进来。”
无阙张嘴欲言,纪慈却已扼住他的喉咙,也是先行扼住自己对无阙心动的心。
“你要说一层画像尽数被毁,二层珍宝尽数损坏而你衣冠不整出现在三层阁楼的床上,一切且是巧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上裴温言的,但我与他不同,他可以水性杨花先是喜欢他师兄又是喜欢素玉,现在又要与你结为道侣。我却只爱素玉一个,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你不该把坏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我最是记仇,会让你死无全尸的。”
这阁楼里的禁制让无阙很难使力,废了好大功夫才将纪慈的手掌掰开“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爱信不信。”
“好,让我想想,怎么能让你不再嘴硬。”
那些画都是林青夕后来跟进来悄悄撕的,珍宝也是他敲碎的,连无阙也是他悄悄引来的。
他撕时和砸时,心里畅快极了,明明是他先对纪慈示好,却让素玉一个后来人占了纪慈全部的心。
他的荣华富贵,他的地位荣耀,他都会一一夺回来。相信终有一日他会替代死去的素玉。
可偏偏忽然出现个无阙,被纪慈亲自带回来,威胁了林青夕的地位。
本来以为引无阙来,做实无阙私闯禁地便可让纪慈厌恶他。
可无阙竟衣衫不整的直接上了床,林青夕想真是天助我也。
“奴有一计。”林青夕膝行向前“林氏罪族所挖矿洞,最近累死了不少人,正缺人手,何不让无阙公子补上空缺。既能让他离开您眼皮下,免得惹您心烦,又能用所得工钱和所挖宝矿抵您珍宝损失,何日挖得和二层珍宝一般的数额,便放无阙公子离开。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纪慈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好。”
纪慈同意这一提议后,还顺手将无阙身上修为封印,防止无阙逃跑。
无阙因久幽所下禁制外加裴温言所附气运护罩有了缝隙,又召唤不来碧玺,竟未能反抗。
“你带他去矿洞。”纪慈冷冷下令,而后头也不会的离开,去粘素玉的画像。
林青夕双手向前,额头抵地,做了跪拜礼“诺。”
姿态如此卑微,脸上笑容却已遮也遮不住。
无阙听闻要送他去矿洞,还想挣扎,却已来不及。
另一处因着气运护罩破碎,随着裂缝掉落的碎渣便自动飘向裴温言。
裴温言竟恢复了一点点修为,隐隐有苏醒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