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沉稳的手臂忽然颤了一下,差点抱不住孩子,不可置信地扭头:“怀孕?你怀孕?”
林松玉点点头:“啊,我本来以为孩子跟着汤玉消失在海里了,没想到初一那天,天道跟我说还能救回来。我怕空欢喜一场,就没告诉你。”
谢琢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空,他想起某一天汤玉扭扭捏捏问他要不要一起养一棵小松树,他当时没想太多。
汤玉竟然是怀孕了?!
难怪林松玉苏醒的第二天哭了,还说“你不应该高兴”等奇怪的话。
没有一个人知道,林松玉默默承担着失去孩子的痛苦,没有人安慰他,每个人都为他的苏醒感到高兴。
连谢琢都说:“你提前醒来,我总是高兴的。”
林松玉还独自一人患得患失了半个月。
谢琢发现,原来自己能为林松玉做的很少很少。
一直以来,林松玉都在保护他。
谢琢颤抖着把孩子放在左手边,右手一揽,把林松玉圈进怀里:“对不起,你辛苦了。”
“在你痛苦的时候,我没有安慰到你。”
林松玉被紧紧拥住,从手忙脚乱的新手爸爸又变成了某人的男朋友,在这个领域他更熟能生巧:“告诉你干什么,等你怪我去海边吗?”
谢琢只是重复地说:“不会的不会的……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安排。”
林松玉勾了勾嘴角:“不要抱了,再看看我们的孩子,你刚才认真看了吗?”
“看了,很像你。”
林松玉怀疑地“哦”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谢琢重新抱起孩子,只是这次明显不如三分钟前游刃有余。
他灵光一现,操,原来谢琢刚才是吃醋带来的冷静。他跟自己一样,面对自己亲生的小孩子都含着怕化了。
林松玉揶揄:“谢大科学家,请问你刚才误会了什么?”
谢琢:“……”
林松玉:“明明也有点像你啊!你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
谢琢:“不要。”
林松玉降下车窗,喊司机上车:“回去了。”
司机上了车,悄悄从后视镜观察博士,发现博士跟抱着珍宝一样抱着小崽子,眼神充满父爱,看向林松玉的眼神满是心疼。
啊,他们林总太会哄人了。
到了家门口,林松玉发现还有一关,他要向父母坦白。
相处不到两个月怀孕,简直要被亲娘拧着耳朵教训,他妈至今还给谢琢准备客房呢。
谢琢:“家里有没有负荆请罪的道具?”
林松玉:“玻璃棒算吗?”抽过他的那根。
谢琢找到了一个鸡毛掸子时,汤斐珠和林施恰好从外面回来。
林松玉昏迷时,汤斐珠求神拜佛,去了不少寺庙,导致今天还愿的寺庙也很多,从早干到黑。
林松玉窝在沙发上,挠着手背上被海边蚊子咬的一个包,小崽子被他放在沙发上,这会儿睡醒了,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太可爱了,林松玉把他抱起来。
谢琢单膝跪地,双手举着鸡毛掸子。
汤斐珠一看这架势就懵逼了,她也没反对啊,怎么还跪上了?
林施眼尖,问林松玉:“你手里抱着什么?”
林松玉:“跟谢琢生了一个孩子。”
谢琢主动开口,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林施抓过来鸡毛掸子,简直要心疼死了,难怪除夕那天儿子怎么都不高兴,合着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
只冲这一点,他生谢琢的气。
“朝夕相处,老婆怀孕没发现,孩子没了也没发现。”
林施举起鸡毛掸子,林松玉提醒“别打他左腿!”
林施气糊涂了,问汤斐珠:“这条腿是左是右?”
汤斐珠转到林松玉身边,看他怀里的孙子,心不在焉道:“人没爹没娘,随便打吧。”
林施放下鸡毛掸子。
汤斐珠轻笑一声,她生的不是女儿,谁能想到林松玉会怀孕,谢琢一时不察也正常。
汤斐珠端详儿子的脸:“这么瘦,妈是不是要给你坐月子?一天一只鸡?”
林松玉:“不要,我不要喝鸡汤。”
汤斐珠:“你刚才说,我孙子叫汤呼呼?”
林松玉:“嗯。”
汤斐珠:“好名字,天生少爷命!”
实则不然。
在林松玉及其兄弟姐妹姨奶买的一众玩具中,汤呼呼最喜欢的就是家里的垃圾桶。
小崽子就爱跟垃圾桶玩,抱着推着滚着,顶在脑袋上,长牙期还想啃垃圾桶的边缘,看见谢琢和爷爷的专业书籍,就翻得哗啦啦响,兴致来了就撕一页,对其他五颜六色的玩具不屑一顾。
汤家有了新规定。
住宿遇到变态领导是这样的——桌上不能有书,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
林松玉把瓜子皮吐在谢琢掌心,为什么家里有三十六个垃圾桶,一个都不能用。
“等垃圾桶套脑袋上取不下来,叫消防员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