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百章(1 / 2)

今儿个郑芷归宁, 两小哥儿早前说好的,林白梧到村口子迎他。

林白梧为此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新做的合欢花绣夹袄。

自打有了身子,衣裳不好穿, 林白梧已经很久没穿过缎子面了。

渊啸瞧他欢喜, 也跟着欢喜, 伸着粗手指帮他戴发钗。

哥儿不比闺女, 即便嫁了人, 首饰也不多花样,大多时候是柄素钗,或钗头上缀一两朵小花儿。

可就算这朴素的打扮, 也衬得林白梧姿韵绰约, 无端温柔。

钗戴着戴着, 渊啸的大手又不老实了,顺着林白梧白皙的颈子往下滑,气得小哥儿虎着脸、一把给他拍开了。

今儿个是好天,远天之外万里无云, 可前几日下过雨,山里气候凉了不少。

村里人都翻出了厚衣裳,就渊啸不觉得冷, 穿件薄单衣, 还得挽起袖子。

两人往村口郑家去,走了小一半的路, 林白梧忽然觉得肚子发疼。

可他没当回事儿, 这俩小老虎从来活分, 就爱在他肚子里耍拳脚。有时候闹得凶了, 肚皮高高隆起一块、鼓得厉害。

他怕汉子担心, 没同他说,不动声色的伸手捧住肚子,继续往前走。

直到下腹开始一下又一下发紧,腿/根一片热,他才惊觉出不好,怕是羊水破了。

林白梧脸色煞白,站在路边动也不敢动。

渊啸体谅他辛苦,两人一块儿出门时,步子从来放得缓,这会儿见人不动了,立马觉察出不对劲儿。

他瞧着林白梧泛白的小脸儿,心口子不由得一紧,慌张问道:“不舒坦了?”

林白梧僵硬着颈子,一寸一寸缓慢的抬起头,双目发红:“阿啸……我好像,要生了。”

这一句仿如晴天霹雳,惊得渊啸半晌回不过神。

这才三个月,就是雌虎生子,三个月也算少的。

他慌张的手掌握起再放开,忽然,就听见淅淅沥沥水声。

渊啸一低头,就见林白梧站着的地面上,湿了一片。

他正要蹲下/身,却被林白梧紧紧拉住了手臂,小哥儿牙齿咬着下唇,浑身都在颤抖:“阿啸……你别看、别看。”

因为他闻见一股腥臊味,自他身下而来——他失禁了。

林白梧脸色惨白,他打心眼儿里不想渊啸瞧见他这狼狈模样,捧着肚子,就要往地上跪。

忽然,一只大手自后环住了他的腰,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林白梧一惊,只感觉一副厚实的胸膛将他贴实了,他下意识挣扎:“不行、不行!脏!”

妇人、哥儿生子,是血腥、污秽之事,家里的汉子不能看,更不能碰。

有些人家讲究,怕晦气沾上身,还要将妇人、哥儿移到宅院外头生。

可渊啸却一点儿不嫌的将林白梧拥紧,声音低低沉沉,让人心安:“不脏,我的梧宝儿从来都香,抱住我颈子。”

秋风瑟瑟,汉子用宽阔的背挡住,竟也不多冷了。

林白梧微微仰起头,瞧向渊啸咬紧的下颌、拉得平直的唇……

细瘦的手臂轻轻抬起,环住了汉子的颈子,埋头窝进了他厚实的胸膛里。

渊啸从没这么焦躁过,他一脚踹开大门,发狂野兽似的朝门里大吼:“阿爹!快出来!梧宝儿要生了!”

林大川跑出堂屋门时,就见高大汉子抱着林白梧往屋里奔:“阿爹,你瞧着人,我去请大夫!”

渊啸将人小心放到炕上,根本想不起还要借牛车,朝大门外头疾奔出去。

快到村口时,碰上了熊熊。

熊熊反身到车厢里说了两句话,就见车帘子掀开,郑芷钻了出来:“哥夫,你这得跑到啥时候啊!我和熊熊去,你快回去陪我白梧哥!”

渊啸手足无措的站在路中间,车板上的汉子已经甩开了小鞭子:“知道,要徐大夫!你放千百个心,肯定给你请到了!”

*

身子骨虚弱的徐大夫又被拽上了牛车,他正庆幸这牛车有个车厢,里头又铺了厚实棉被,就被一个急拐甩到了车板子上。

徐大夫捂住心口子,痛苦哀嚎:“慢些、慢些哎!老夫这个心肝脾肺肾哟!”

熊熊生猛,牛车驾得跑马似的,来回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林家。

徐大夫提着药箱往门里头进,就瞧见稳婆已经在了,可林白梧未足月,又是双生子,娃儿下不来。

屋里地方不大,人都堆在里头不通气,徐大夫赶人出去。

到渊啸时,这汉子红着眼、那壮个身子缩在炕边,说啥也不肯走。

徐大夫皱皱眉:“生孩子浊气重,你外头等吧。”

渊啸宽大的手握着林白梧的小手,额头抵在手背上,动也不动。

林白梧疼的额角成片的冷汗,不住的痛哼,却还提着嘴角温柔的劝人:“我没事儿的,你外头等嘛。”

渊啸倾身过来,唇贴上林白梧的额头,缓缓的亲,又凑到他的耳朵边,颤抖着道:“我一头虎,喝血吃肉,还怕什么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