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的情话很动听, 目光缱绻,仿佛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会保持着这样炙热的爱, 和他相伴到永久。
印澄只要伸出手就能回到他身边,和他如从前那般成为亲密无间的恋人。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朝夕相处,缠绵、亲昵, 然后在某个时节……开始感到似有若无的疏离。
印澄垂下眼眸, 避开宋屿热切的视线。
他不了解宋屿,又太了解宋屿。
若外界再出现针对宋屿的黑料丑闻, 印澄敢断定,对方还是会在背地里独自解决。
哪怕去找左星台亦或是朱琳彻夜商讨对策, 都不会对他吐露分毫。
只会说“你放心”“没事”,然后和另一群他不熟悉的人同心协力。
到底遇到过什么困难,又是如何解决的, 印澄永远都一无所知。
他心急如焚, 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录一段对宋屿的应援视频, 无力又无奈。
宋屿是隔岸绽放的烟火, 那般绚丽, 纵然照亮了他的夜空,也和他隔着宽阔空荡的江面。
印澄的精神就是在那种若即若离的相处中濒临崩溃的。
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离开宋屿,长到再多逗留一秒,他都会失去最后一丝生气。
那是冥冥之中,印澄的自救手段。
他不该沉溺在宋屿的温柔之中,爱得毫无保留。
把自己掏空的下场太危险,那种完全依附另一个人的生存方式, 也不是他想要的。
宋屿似乎在不遗余力地将他推进以前的相处模式里。
照这个砸钱速度,印澄可能永远也还不清欠宋屿的东西。
或许就这样混乱地纠缠下去,便是宋屿想要的。
印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时间有点早,但他可以提前去酒吧里等。
“我要走了,”印澄逼自己狠下心,“麻烦你下车。”
宋屿身形僵硬,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印澄在晚间的纵容给了他新的希望,没想到白天相见,印澄竟又恢复成那个冷冰冰的样子。
是他哪里做的不对?
宋屿并未奢求印澄能立刻接受他,他只是想得到陪在他身边的许可而已。
不要赶他走,不要装不认识他。
在四目相对时,和他点点头打个招呼就好,再贪心些,若是还能对他笑一笑,就更好了。
“你、你今天还有其他行程?”宋屿佯装没听见“下车”那两个字。
印澄每天的工作安排他都了如指掌。
今日除去直播带货之外,应该没有其他行程。
“……去见朋友。”印澄刚说出这四个字就开始后悔。
他没必要对宋屿解释。
“谁?姜烈?敖乐盐?”果然,宋屿立刻追问,虽竭力抑制,语气听起来仍是紧巴巴的。
见印澄沉默,另一个厌恶至极的名字悄然滑出:“陆泽邑?”
印澄下意识揪揪耳垂,等摸到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摘掉耳环很久了。
算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印澄按开车门,打算叫个车过去。
宋屿妥协,留恋地看他一眼,主动下车。
是他的错觉么?
印澄总觉得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哀怨。
* * *
宋屿的车跟在后面,如影随形,但当印澄抵达酒吧时并未一同进来。
印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对宋屿的在意已经影响到精神健康了。
这样下去,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情况好像都差不多。
眼下距离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小时,印澄走向预约好的卡座,和过去一样,同样是角落里的位置,有半人高的绿植遮挡。
没想到走到近前,他会看到那头显眼的银色长发。
陆泽邑没戴墨镜、帽子等伪装用品,似乎是大大方方走进来的。
他人气的确不高,但现在正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身边肯定会有狗仔跟拍。
看来他们这次见面,没过多久也要上热搜了。
印澄心如死灰,在陆泽邑惊讶的目光中坐到他对面。
明知他要来谈什么,还利用他到最后一刻。
这就是他曾经的朋友。
“我不知道你会来这么早……”陆泽邑神色局促,却做过整套的妆发,连衣服都搭配得相当时尚。
这身行头,直接去拍杂志也不为过。
印澄嘴角动了动,难掩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