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将军玩这个游戏是高手,郁郎中玩这个游戏是低手,急得九妹给他出主意。(1 / 2)

将军和郁郎中又闹别扭了。

小孩们很快就发觉了这一点。

他俩闹别扭的时候不吵也不闹,不会气得脸红脖子粗,哭得说话都像在嘴里打鸡蛋,也不会咬牙切齿扭打在一块,滚一身的土。

他俩,就是闹别扭。

像是在玩‘我不跟你好了,但你要是先同我说说话,那我就勉为其难搭理你的游戏’。

将军玩这个游戏是高手,郁郎中玩这个游戏是低手,急得九妹给他出主意。

“你别总是‘将军’‘将军’叫的,有时候你不用说话呀,你送将军一朵小花花,或者偷偷的,跑到她身后去,拽一拽她的袖口。她回头看你了,你就冲她笑!”

九妹示范了一个甜甜且漏风的笑容,小铃铛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就是很认真地在边上点头,只差鼓掌。

“能行吗?”郁青临想象了一下自己这样做的情景,南燕雪估计会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九妹见他怀疑自己,叉腰道:“当然行,我上次就是这样做的,现在跟阿英又是天下第一好了。”

小铃铛拽拽她,道:“你跟我是天下第一好。”

九妹正色道:“女孩跟女孩天下第一好,我跟你第二,不,第三好。”

小铃铛快哭了,又看郁青临,郁青临正想说话,九妹快嘴道:“他跟将军天下第一好。”

小铃铛哇哇大哭,郁青临又得哄,九妹倒是见惯大场面的,掰着指头给他挑天下第一好的人选。

孩子的心事被糖一甜就没了,大人就没这么好办。

辛符是大孩子,又是小大人,他的心事有时候重,有时候轻,眼下他的心思就像一张空落落的网,零星挂着几只蠢蟹。

郁青临刚熄了孩子们房里的灯出来,见他一边拿个梭子补网一边生闷气,就陪着他在台阶上坐了。

“也不妨的,不如放它们一条生路,等着秋天再吃就好了。”

“你这叫放生路?你这叫养肥再吃!我要连小蟹都捉不回,怎么捉那些老蟹!再说了,余甘子说她想吃面拖蟹,壳薄都不用拆蟹。”辛符很不服气,道:“本来今天晚上一定有的!是小鹑他们在我的水道上拦了几根草绳!我闻着怪呛的,可能是因为这样,螃蟹就不往我的网里爬了。”

郁青临拿起一小截草绳闻了闻,道:“熏过烟了。”

“是吧!我就说嘛。”辛符一脚将那破草绳踢开。

“其实,挂一盏灯就好了。不只螃蟹,鱼虾都会自己钻进来。”郁青临给他出主意。

辛符先振奋又萎靡,道:“可是他们买不起灯,烧不起灯油,这法子不太公平。”

郁青临笑了笑,道:“可他们不声不响用熏烟草绳拦路,难道不算诡计?”

“但草绳谁没有?烟熏谁不会?是我不知道而已,但马灯、灯油他们烧不起,点了灯油来捉螃蟹,灯油不知道有没有螃蟹贵,我还得叫他们笑死。”辛符道。

郁青临很欣慰地看着辛符,又道:“你明个去街上瞧瞧,有哪些馆子上了蟹黄小笼,那就一定有蟹壳,你去多要些来,放在锅里干焙了捣碎,再加一点螺壳粉和酒糟,比鲜饵还好使。”

辛符一听这个主意,就知道明天的螃蟹有着落了,疑道:“郁大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怎么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小时候也绞尽脑汁捉虾蟹,就为了多攒点路费、束脩,不想爷爷为了我那样辛劳。”郁青临道。

辛符晓得他出身贫寒,不解地问:“那你小时候是怎么开的蒙?怎么能考上江宁府官学?”

“小爷爷就识字,在沙地上写写画画教我的,杨大哥也识字,教了我许多文章典故。”郁青临道。

“这么说来,他们肯定不是世代的药户,是被发配到药田里做苦役的吧?”辛符长了些年岁,想事情也深了。

郁青临苦笑了一下,道:“他们好像,是坏人。”

辛符愣了愣,不敢问了。

“并不是杀人放火的罪处,而是勒索贡品一类的贪污罪吧。他们并不是主犯,主犯不是死了,就是被流放到辽东的盐场了。他们大抵都是从犯、家眷一类的。”郁青临道。

“噢。”辛符道:“那这样的人杂役营里也有很多,将军从前有个叫葛衣的手下,替一个杀了富商的游侠遮掩行迹,被发现后被充军了,后来又被将军看中,成了‘影子’。”

郁青临不用问*然后,他们的然后就是都死了。

但万幸,辛符的然后是满满一大网的‘六月黄’。

六月黄其实就是雏蟹,捏在手里的时候就觉得小钳子小蟹腿都怯生生的,没有青背白肚大蟹那么张牙舞爪的,但也不妨碍人喜欢吃它。

外院大灶上做的是面拖蟹,油锅一沸,腾起满院的鲜香。脆脆的壳,松松的肉,肥肥的膏,吃得每个人都眯起眼,像是在吃一个鲜美的脆壳肉饼。

正院小灶上的做法要精细一点,郁青临让仆妇用姜片和紫苏铺在笼屉里,再摆上小蟹清蒸。

蒸蟹挑的都是最肥的蟹,郁青临一只只拿着在灯下照过,蟹盖的边缘都是不透光的,说明蟹肉饱满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