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犯桃花癫啊!(1 / 2)

任老头有多久没被人这样教训过了?他又气又好笑,好半天才‘呵’了一口气,道:“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山戎部族请求互市,想要用牛羊换铁器盐药。”南燕雪道:“我听闻州尹居然答允了。”

“想来是觉得山戎部族甚少同我们起冲突。”任纵忙答道。

“可他与其他部族关系紧密,血脉更是一体,首领都是表亲。他们从来都是这样,退则示弱,请求互市,强则耀武,烧杀劫掠。”南燕雪转首看任纵,定定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她说的是,“你很清楚,你杀得不够狠,算不上重创,当初若是剿灭了他们休养生息的老巢,可保五十年。如今,你估计有多久?”

任纵在南燕雪跟前总是要脸面的,他说:“三十年无虞。”

“你杀的是老狼,他孙辈的年岁都比阿符要大,你还敢说三十年无虞,擒了贼首叫你太得意了,简直忘乎所以。”

这些话,其实南燕雪那年就该说的,但她那时太伤了,没这个心力去反观覆局。 :

“南氏,你别仗着纵儿对你有情意,就在这对他指指点点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身法灵巧些,小胜了几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将帅之才?”

“有长辈护着还真是甜蜜,”南燕雪讥道:“靠他怀里撒撒娇吧。”

乔五快憋不住笑了,忙看向快步走到跟前的郁青临和小铃铛,道:“骆驼好骑吗?”

“好骑啊。”小铃铛说:“摇摇晃晃同马不一样,但是习惯了就好。只是骆驼太少了些,若是能再豢养一些,骑兵营就能再多一支骆驼兵了。”

孩子童言童语,南燕雪却一本正经驳他,“可骆驼一个时辰最多最多只能跑四十里,比马慢多了。”

小铃铛在心里算了算,连指头都不用掰,道:“但若是连着四日以上行军的话,就比马儿更厉害了。”

他用手里的一根胡杨枝条耍了个花枪,琢磨道:“而且方才姨爹说马儿似乎惧怕骆驼的气味,骆驼还比马儿高这么多,骑兵举着长枪天然就是俯攻的样子诶。”

两个姓任的都在打量郁青临,又看向小铃铛。

有人拴着的恶狗是不一样,任纵被上了镣铐,想骂骂不得,想打打不得,小铃铛一声‘姨爹’,简直是剜心。

小铃铛也瞧了瞧这祖孙俩,看看他们眼里的东西,同那些叔伯有点不一样。

“但,骆驼是顺拐,跑动起来晃得更厉害,”郁青临摸摸小铃铛的脑袋,道。

“噢。”小铃铛捧了捧脸,“而且冲刺起来也慢,不利于近战。”

任纵其实想同小铃铛说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擅长同孩子打交道,觉得他们一个个都笨拙莽撞,吵闹不休。

但小铃铛看起来实在乖巧可爱,聪明灵巧,口齿比那些八、九岁的孩子都要清晰,一看就是有人每日捧他在膝上,同他天南海北聊天聊地聊心事。

“骆驼还只能生活在沙漠里,在其他地方养久了容易生蹄病。”南燕雪伸手把小铃铛从围栏里抱出来,道:“不过可以作为弓兵射击的辅助来用。”

“怎么用?”任老头听着觉得有趣,问出口才觉尴尬。

南燕雪瞧了老头一眼,抬臂让郁青临借力翻过来,随口道:“骆驼个高,站在骆驼上就是俯射,射程和视野都会更大。骆驼负重大,在驼鞍上架设一个藤篮平台,添加木挡板就可以掩护射击,给骆驼加设链甲,架上复合重弓,就是移动的箭塔。”

任老头听着觉得有趣,又想说南燕雪异想天开,可没等他开口,就听小铃铛问:“我娘亲是不是这样做过?”

南燕雪看看小铃铛,脑海里不可避免显露出阿苏的脸,她定定神,捏捏小铃铛的脸蛋,笑道:“是。”

小铃铛想象了一下,感慨道:“哇,娘真是好厉害,好厉害,可不是会很晃荡吗?”

“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南燕雪打算离开了,她把小铃铛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道:“她说骆驼的步态有规律,一晃一晃反而有助于她找到感觉。”

“哇哇哇哇哇!”小铃铛如今还想象不到在摇摇晃晃中要怎么射准目标,他觉得娘亲真是厉害极了。

南燕雪呵一声‘驾’,小铃铛从她身前歪出去对郁青临招招手,冷不防瞄到任纵的神色,小铃铛困惑地眨眨眼,觉得他似乎难过又生气,出于孩子的一知半解和善心,小铃铛对他摆了摆手。

郁青临拽着缰绳去望辛符,只听任纵忽然道:“我的骨笛是不是你偷走的!”

郁青临看都没看他,只道:“我还给小铃铛了,你有脸就管他要。”

乔五站在两人中间,见任纵被郁青临一句话堵得脸色青青白白,他又咽了咽笑,嚷道:“阿符,走了!”

辛符跑过来时伴随着一阵叫好的呼拥声,他的外衫搭在肩头,身上都是方才几轮角抵后留下的痕迹。

他是胜了不止一场。

乔五得意又自豪地看着自己最好的学生,辛符扬起手朝身后挥了挥衫子,招摇得像一面旗帜。

同军中那些相扑武人满身满腿的纹刺不同,辛符身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些泥巴和汗水,他飞身上马,身法轻盈又有力。

郁青临和乔五相继骑马离去,叫辛符一眼瞧见任纵了,他顿了一下,也不闪避,坦坦荡荡道:“右中郎将。”

任纵心里五味杂陈,道:“阿符,你从前可不唤我官位。”

辛符抹了把脖颈上的汗,只听郁青临在不远处呵道,“把衣服给我穿上!”

方才在角抵场上沉腰抵肩,锁人颈项,交缠掷敌的斗士被训回了未及冠的少年郎,辛符失笑,一边穿衣一边道:“我们那年去泰州的时候,将军曾对我说过,有些事难分对错,只是抉择而已。但,伤害无辜之人就是不对的,你两次三番想要杀了郁大哥,五哥不是不知情,我不是不在意,将军更不是无所谓,她亦不是在念什么旧情。你最好在燕北还有用处,若是无用了,你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