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信息更新了?”冯赫一脸错愕,“不对啊,那个不是每天审判完才更的吗?”
井廷努力解释:“就今天死了两个人嘛……然后法官就变了规则,现在主角不一样了,他那个……投票就……”
冯赫不耐烦地打断:“你先组织一下再说好不好?小学语文及格过吗?”
王清隽也点受不了井廷这表达能力:“算了,咱们下楼自己看吧。”
众人下楼,果然看到电子屏上的内容变了,上面赫然写着:
[恭喜主角,完成“一夜双杀”成就,作为奖励,即刻起,在投票环节主角的投票将被乘以3.5,视为3.5票。]
冉凇沉眉:“竟然能加票?”
王清隽脸色微变:“这会不会加的太多了点?今天还能投出主角吗?”
冯赫撇撇嘴:“怕啥!咱们四个人呢,他也就3.5票,再说主角一投票就暴露了,第二天还不是个死?”
“主角根本不怕暴露。”方恣蓦然开口,“没有第二天了,他只需要一票,就可以结束游戏。”
“啥意思?”
“他和我们的票数比,现在是3.5比4,一旦我们内部出现分票,比如有人投A,有人投B,主角只要选不是他的那个人跟票,就可以让那人代替他出局。能投出主角的方法如今只剩一个,四个人的票全部精准地投到他头上,没有一点容错率。一旦我们中再有人出局,票数比就会变成3.5比3,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能投出主角了。”
听了方恣的分析,众人不由感到后脊发凉,然而下一秒,他们看到了更恐怖的东西。
更新的信息后,还跟着一条补充说明:
[当主角的票数高于他人票数之和时,游戏自动结束,主角将被送离这里,其他人当场死亡。]
众人大惊,也就是说,一旦今天投错,所有人都会死。
“凭啥?!”冯赫震惊得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凭什么让老子死!我那点破事顶多就蹲几年,谁也没权利杀我!”
王清隽冷嗤:“孙盛和阮依依也罪不至死,江晴夏更不至于被反复折磨个百万次,连凌迟都能轻易动用,你以为在这恶鬼头子手底下,谁能善终?实在怕死,你现在带头投自己啊,上了审判台看看他是不是只判你蹲几年。”
“我有病啊?自己投自己!”
“你当然不会投了,你还要笑到最后呢,是不是?主角。”王清隽眼中的光蓦然变得犀利。
“屁!”冯赫情绪激动地用手指指着王清隽,“少TM在这儿污蔑人,说我是主角,你有证据吗!”
“你知道阮依依记恨你打算投你,所以选择杀了她,而法官帮你选好的对象就是孙盛。为了拿到双杀成就奖励,你不惜杀害了自己唯一的盟友,梦里的那些人无一不是女孩,她们身上捆着绳子,手腕戴着银铃,和你拍摄的视频一模一样!你的摄影机根本没丢,你假意帮我们拍摄主角的行踪,其实是在做好自己的身份,并且毁灭那些作为罪证的视频,这就是证据!”
冯赫被王清隽宛如机关枪的话突突得有些大脑缺氧。
“什么……什么一样?我那绳子可是那方面的专用绳,铃铛也是特别定制的,可贵了!梦里那玩意儿一看就义乌五块钱一斤批发的,少TM碰瓷!”
“我看就是一样。”王清隽说得斩钉截铁。
冯赫气得转头问向其他人:“你们觉得一样吗?一样吗!可别忘了,昨天高建辉临死前说得什么,王清隽就是主角!这女的拉帮结伙,心机比玛利亚海沟还深!不能听她的!”
“……是马里亚纳海沟。”正在检查一楼地砖的方恣,忍不住抬头纠正道。
“少打岔,就你!方恣,是不是也和她联盟了?一个小喷雾一个小电击棒就被收买了,瞧你那点出息!我回头送你个包行不!擦亮眼睛啊妹妹,她一赢,你也得死!”
王清隽不急也不躁,眯眼盯着冯赫,仿佛看到一只疯狗在乱咬:“你说我是主角,你有证据吗?”
“我……”冯赫想了想,还真让他想到了,“梦里我一张嘴唱歌来着……对!跟歌有关,你可是在场唯一的歌手,王天后,不是你,还能是谁!”
王清隽冷哼:“井廷也是歌手,你怎么不说是他?”
冯赫直接笑了:“姐,埋汰谁呢!人家韭天玄帝、乱世割神、四大天王之持镰井天王,是‘歌手’两个字能概括的吗?再说,你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唱啊?他从出道到现在,开过麦吗?”
井廷:“……”
方恣没想到,冯赫竟对井廷的事这般如数家珍。
不过井廷也确实是娱乐圈一个特别的存在,宛如新买的白裙子上溅的大油点子一般让人难以无视。
打投、集资、不运回。
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花样嘎韭菜,剩下5天买高位热搜,带头抵制饭圈乱象。
井廷的粉丝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群体。
其他家粉丝每天的日常是:全世界都在针对哥哥,哥哥只剩我们了!
而他家粉丝每天的日常是:只要我们针对哥哥,哥哥就会拥有全世界!
井廷最大的黑称一直是“持镰井天王”,粉丝对此表示,只要我们消化它,所有人都会接受哥哥!
因此,她们集资百万打造了一把24K纯金镰刀送给井廷,以示嘉奖,震惊了全国人民。
等等……镰刀?
方恣不由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把那孩子藏哪儿了!”冯赫狠狠瞪着王清隽,指向一楼大厅上空的那个巨大的吊灯,“梦里孩子就吊在我们正上方,你一定也把孩子吊在哪儿了,是不是!”
王清隽冷笑:“那么高我怎么爬?你以为我是蜘蛛侠吗!再说,就算我是主角,也不会把孩子藏在那儿,我藏别人房间嫁祸别人不好吗?”
“那个孩子身上有最重要的线索,你才不敢轻易让他轻易露面!”冯赫咬着指甲,冥思苦想,“他肯定被你藏在哪个安全的地方了……”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方恣不禁试问自己,如果是她,会把孩子藏在哪儿?
蓦然,她眼睛一亮。
知道了。
第32章
方恣绕过众人,走向角落处的立柜,蹲下身,拉
开最下方密码锁已经作废的抽屉。
瞬间,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抽屉里平躺着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同体黝黑的婴儿躯体,也不知是被烘烤得缩水还是本就长得瘦小,只有小小的一团,比成年的猫咪还要小上一圈。
“通常人们第一次检查过某处地方,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东西不会再在这里出现。密码锁的解除,更会让原本作为谜题的抽屉失去让人探索的神秘感。主角正是利用了这点,在我们打开抽屉后,将婴儿的尸体转移到这里存放。”
方恣一边说着,一边将婴儿小心从抽屉中抱出。
婴儿浑身沾满了血液,被一个白色的东西包裹着,仔细看竟是一个巨大的纸尿裤,成人纸尿裤。
冯赫看着近在咫尺的残破尸体,险些直接呕了出来,他强忍着恶心,瞬间抓住了王清隽的手腕:“果然是你!那不就是你的纸尿裤吗?我懂了,难怪你带那东西在身边,你每天都要将血撒在这小鬼身上,怕血渗出抽屉,所以裹了它用来吸血!”
王清隽满脸惊慌失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都不知道我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一定是主角偷了,他想嫁祸我!”
“不是清隽姐。”方恣斩钉截铁地说,“这血还没完全干透,是今天新弄上去的,如果清隽姐是主角,完全没必要在即将决出胜负的最后一天,做这么冒险的事,还用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纸尿裤,她完全可以偷你的衣服裹着,效果一样。”
冯赫:“……”别说这么吓人的假设好吗?
“其实知道婴儿在这里,并不是我的猜测。”方恣轻轻将婴儿的尸体放在一旁,“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没想到,但刚才走到这里时,突然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确定了尸体的位置,而前两天这股味道是没有的。”
王清隽瞬间清醒:“他在引我们过来查看?主角在引你们怀疑我!”
方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继续道:“主角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方恣瞥了一眼尸体:“曜坤是个女孩,没办法嫁祸给清隽姐。”
其他人自己观察了一番,果不其然。
他们先是震惊,再是后知后觉,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除了井廷。
方恣笑了笑,走上前去:“井老师,要我再解释得清楚一点吗?第二晚我们大家都做了相同的梦,梦里的人说,男孩像妈,女孩像爸,这个孩子竟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主角,真是太可疑了,所以我们判断,孩子的性别肯定与主角相反。”
“……说了这句吗?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井廷依旧是那副呆愣表情,“不好意思,我脑子笨,没反应过来。”
方恣冷下脸:“真遗憾,梦中的人说的其实是,这个孩子长得很像你。是这件事过了五年,你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你就一直没有入过梦吧?”
其他人震惊地看向井廷,错愕得说不出话。
井廷嘴角的笑挂不住了,脸色渐渐黑了下来:“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是都在梦里遇到了吗!我只是记性不好!”
“对,是在梦里遇到了。”方恣平静地反问,“但那真的是你吗?我一直在想,既然高建辉不是主角,其他人也没有离开过梦境,那前天晚上三点零三去骚扰阮依依的人到底是谁呢?后来我想到一种可能,既然是梦,梦里看到的人也未必一定是真正的人,也许只是法官制造出来的替身。而那场梦里从头到尾唯一没有说过话的人,只有你。”
井廷横眉看向方恣:“我只是不爱说话。”
“确实不爱说话。仔细回忆起来,从第一天开始,每次我们讨论梦境,你从不发言,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梦里梦见了什么,只能听我们讨论勉强猜测,但一些细节我们不说,你便无法知道。我想我们做梦的时候,你应该就在走廊里徘徊着,等待着杀人的机会,对吧?”
井廷猛地一拍茶几:“不要血口喷人,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方恣掀开井廷指节分明的手,指着茶几上的划痕:“这就是证据。”
井廷:“?”
“梦里我上船后干呕时指甲抓花了船板,而清隽姐跑向船时,被绊倒了,膝盖流了很多血,茶几上有我的指甲抓痕,楼梯上有清隽姐留下的血渍,这足以证明从梦境一开始,阮依依消失前,我们就走出了各自的房间,来到一楼大厅,和预想中阮依依被袭击后,大家才梦游下楼的结论截然相反,而造成之前结论的原因,只因为阮依依清醒时,看到了同在床上的你。”
井廷眯了眯眸子:“你们什么时候下得楼,和我有什么关系?主角在外面,我在房间里,难道我还有分身术不成吗?”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是我们其中的一员,也应该和我们在一起,但如果那样,阮依依醒来时,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待在一楼大厅,要么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空荡的房间里,而这两种情况,主角都可以轻易杀了她。但她没死,只能证明主角还不想她死,因为她一旦死了,你的嫌疑就会最大。所以你必须制造出一种假象,房间里已经有了两个人,主角无法进入的假象。这样就再不会有人怀疑你,虽然少了一次杀人的机会,但第二天你可以连杀两人,获取成就,依然稳操胜券。”
冯赫都有些听糊涂了:“不对啊,那外面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主角真的是井廷?这小子还有同伙吗!”
“是你的摄影机。”
冯赫:“?”
“井廷发现了你的摄影机,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它制造假象。他趁我们都在一楼梦游时,录制了踹门和走动的声音,又将摄影机放在门外。在三点零三分之前,将阮依依抱回到房间的床上,他提前几分钟播放录像,然后睡回到阮依依旁边,只要录制一段空白的时长,控制好时间,就可以假乱真。”
冯赫知道自己摄影机的声效的确牛批,但问题是……
“猫眼又是怎么回事?窗外挂上去的手呢?”
“猫眼简单,随便贴个什么东西在上面阻隔光线即可,以细绳牵引,待需要时,偷偷一扯,就可以制造出有人在门口偷看又离开的假象。而窗上挂着的断肢,也是提前挂上去的。还记得阮依依说过,一开始外面风很大,传来恐怖的‘簌簌’声吗,那应该就是风吹塑料袋的声音。”
冯赫一脸懵逼:“塑料袋?”
“就你和孙盛发现过的那个。”
方恣说着,将那塑料袋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出来,里面竟还裹着她和冉凇从雪地里找到的被风吹落的婴儿残肢:
“这个袋子很大,用它将小手缠住,多缠几层,就相当于一个缓冲壳,这样手打在窗户上,声音就会变小,只剩风吹塑料袋的‘簌簌’声,但是封口不可以缠紧,要等它自己慢慢松掉,被外面的风一点点吹落,这样过一会儿,塑料袋飞了,手裸露出来了,阮依依便能听到手捶打窗户的声音,误以为有人刚刚把手挂在了上面。”
“啥?这特么也行?”
冉凇点头:“行,我和方恣昨晚试验过好几次,大概从挂好到完全脱落,十分钟左右。”
冯赫:“……”
实际上,昨晚方恣就已经开始怀疑井廷,但苦于这些都不足以作为证据,井廷能做到,其他人也可以如此做来嫁祸井廷。
然而今天不同了,她找到了新的罪证。
王清隽勉强消化着这套理论,提出了新的质疑:“那昨晚呢?昨晚又是怎么回事?井廷到底是怎么把阮依依和孙盛引出来杀掉的,又怎么移尸到你们的房间了?”
“如果不是移尸,而是他们自己去的呢?”方恣反问。
众人满脸写着问号。
方恣蹲下身,指着一处地砖上的痕迹:“昨晚睡之前,我在脚上刷了一层银白色的高光,蹭
到白色地砖上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看会留下一点微弱的细闪,这细闪从我的房间,一路到一楼大厅才停。这证明我昨晚又梦游了,而这个大一点的脚印是冉凇的。”
没错,冉凇再次成为方恣的实验对象,与她一起在脚底板刷了一层高光。
“由此推断,昨晚所有人其实都梦游到了一楼,三点零三,当他们醒来,发现自己的室友不翼而飞,房间里只剩他们一个人,又遭遇主角攻击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会……”
冯赫瞪圆眼睛:“我明白了,孙盛是去冉凇房间求救的!”
“没错,只是到了冉凇的房间,他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主角随即尾随进入房间,用电击棒电晕孙盛,将他杀害。”
冯赫听了后背阵阵发凉。
王清隽有些疑惑:“那依依呢?她最信赖的不应该是井廷吗?为什么向方恣的房间跑?”
“我想,她应该已经发现了。”方恣幽幽地说,“即便蒙着脸,在有过亲密关系的人面前,还是很难掩藏自己的身份。”
王清隽试着代入阮依依,当知道主角竟是井廷时的惊愕,好不容易逃到方恣的房间,又赫然发现没人能救她的绝望,一阵唏嘘。
“房间里杀人的痕迹很难清理,井廷索性就不再清理,他想到了一个一石四鸟的方法。他将客厅里梦游着的所有人都运回了原本的房间,让其余四个人都和两名死者的死扯不清关系。这样不管大家最后决定投谁,他都能坐享渔翁之利。”
“运?”冯赫打了个哆嗦,扫视了一圈众人。
王清隽方恣瘦瘦弱弱的,体重一看就没过百,他就更别提了,简直堪比行走的骷髅架子,冉凇官方数据似乎是56KG,那足有一米八三的井廷确实有能力将他们四个一一运回房间。
“不对,孙盛呢?他那么重,井廷怎么把他送回房间的?”冯赫问。
“井廷抬不动他,可以让他自己跑。”
冯赫:“???”
“只要三点零三之前,将阮依依送回房间,再将我们暂时拖至隔壁的厨房即可。孙盛醒来发现只有他和拿着凶器的主角在客厅,本能会第一时间向楼上逃,找同伴求救,而楼梯口第一个房间,就是冉凇的房间。”
“……”冯赫倒吸一口冷气。
井廷却在这时候蓦然笑了:“方大作家,编得可真好!证据呢?就这指甲印,高光粉,血迹?有谁能证明这不是你后来弄上去的?凭空编故事,谁不会啊!”
“当然不止这些,孩子身上撒着的血不是新鲜的血,是被冷冻过很长时间有些变质的血。”方恣十分冷静地看着井廷,“除了孙盛,只有你的房间自带冰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血被弄成了一个个血包,藏在那些速冻饺子的格子里,对吗?”
井廷:“……”
“冰箱上层的零食,是你供奉曜坤用的吧?那天搜到你房间时,曜坤就在花盆里,因为你长期向花盆里的曜坤浇血,花烂了根,李七雨想帮你打理花,你担心事情败露,才嫁祸于她。随后你将曜坤转移,并去外面重新挖了偏干的土,替换原本的花土,让那盆花看起来无懈可击。”
井廷狠狠咬着牙:“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不信你去检查那些饺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必了,你肯定备用了正常的饺子,不正常的早就已经销毁。”方恣踱步慢慢靠近抽屉,果然井廷的神情越发紧张起来,“大家有没有发现,抽屉里原本的那个‘7’不见了。”
冯赫瞄了一眼,笑道:“不见不是很正常吗?谁放个东西都会把灰尘蹭掉的,好吧!”
“所以这也是井廷要将曜坤放在这里的必然原因,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蹭掉那些灰尘,以掩盖最要命的证据,那个——‘7’字。”
方恣说着,用手猛地将抽屉一抬,整个抽了出来,在抽屉正下方的空隙中,竟赫然放着一把纯金打造的镰刀。
“这个‘7’字不是李七雨的七,而是放过镰刀留下的痕迹。”
冯赫:“?!”
“在井廷第一次打开密码柜的那一刻,怎么也没想到,法官跟他开了一个恶意十足的玩笑,那里躺着证明他身份的黄金镰刀。法官告诉他,想杀人可以,凶器得用这个。他第一时间把镰刀藏了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决定将镰刀藏在抽屉正下方的空隙里。然而他正想擦去痕迹时,突然想到,这或许可以成为以后嫁祸李七雨替他定罪的铁证。”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李七雨果然被推上了审判台,而这个‘7’就再没有存在的意义,反而对他形成了巨大的威胁。井廷又想到了一个妙计,他将曜坤放在了这里,即便走到了最坏的一步,真的有人再次打开抽屉,注意力也只会放在曜坤身上,而无视掉那个已经被擦掉的痕迹。”
王清隽又是震惊,又是疑惑:“那井廷到底想不想让我们发现尸体?不想的话,又为什么搞那么多血?引人怀疑。”
“因为,镰刀沾了血。”方恣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井廷,“杀了人之后,你感到镰刀上的血味怎么也洗不干净,你想丢,却不能丢,作为法官赋予你的武器,丢掉就等于弃权。你只能去厨房找一把刀背锅,又把镰刀放回原处。可你越想越心虚,索性你将曜坤身上涂满了血,并用王清隽的东西包裹,这样就算有人闻到血的味道,也不会多想。不停制造混乱,不停制造困局,只要熬到12点,有一个人投错票,你就赢了。”
井廷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问了方恣一句:“你怎么知道镰刀在下面?”
“我刚刚摸了抽屉低下,发现前面有灰,后面却没有,证明有人托着后面的位置,搬起过它。”
井廷抿着唇,无言以对。
他看着那把象征着耻辱的镰刀,慢慢红了双眼,蓦然咆哮起来:“这能怪我吗!都是她们害我!都是她们的错!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井廷缓缓跪下去,泣不成声。
钟声敲响了十二下,四张票毫不犹豫地投给了井廷。
一条冰制的阶梯缓缓下降。
【审判开始】
第33章
井廷呆了几秒钟,才慢慢登上台阶,他抬起脸,眼中已然再无情绪。
与平时的故作呆愣不同,此时的他神情完全失去了温度,平静中透着寒意。
【作为这次游戏的主角,在审判之前,愿意分享一下你这几天的心路历程吗?】
法官笑吟吟地问。
井廷冷嗤了一声,这法官远比他想象中的残忍,在杀死他之前还要狠狠折磨他,榨取最后一点娱乐大众的剩余价值。
然而井廷却没有拒绝。
毕竟实在太寂寞了。
几日的运筹帷幄,几夜的孤军奋战,本以为即将迎来曙光,却还是被人一刀毙命在这没有尽头的黑夜里。
还有比这更寂寞的事吗?
他需要宣泄。
“从进别墅的那一刻,我就隐约猜到了这事冲我而来。”井廷顿了顿,“因为这里的布置,和我埋她的那所房子,一模一样。”
她?
方恣没太听懂,哪个她?
法官自然懂得其中所指,笑道:【哦?我还以为你会惊讶于我这游戏的创意呢。】
井廷抬了抬眼,面无表情:“惊讶倒没有,只是一开始多少有些恐慌,我没想到第一场游戏就会轮到我。但恐慌之余又难得庆幸,起码我只需要一轮定胜负,不像其他人,就算赢了,也只能在这垃圾游戏里生生耗着。”
法官并没有因为井廷对自己作品的恶评而感到生气,反而大方夸赞:【你还真是沉着冷静呢。】
“有人比我先乱了阵脚,我有什么不能冷静的?”井廷挑眉反问。
【你是说江晴夏?】
井廷轻轻点头:“她一来到这儿,心态就崩了。我知道她在为被狗仔拍到的那件事困扰,我猜想她或
许是为了嫁入豪门,偷偷堕掉了她和黄伦的孩子,才导致黄伦立了墓恶心她,没想到是我想歪了,但终归是跟某个孩子有关。她正是我选择的第一个目标。”
【你那时候就已经准备对江晴夏下手了?】
“不然呢?什么也不做直接等死吗?”井廷冷哼,继续道,“我假意关心她,想获取她的更多情报,却没想到她非常抵触,根本不给我机会。所以我只能趁晚上,在她深陷梦魇的时候,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轻声在耳畔对她说,‘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了?’”
众人听到这里一阵恶寒。
“我当时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但看第二天的反馈,效果还挺不错。我那晚还从她的衣柜里拿走了一件黑色蕾丝外套,本打算找机会嫁祸她,结果她不中用,直接被票了出去。那衣服除了袭击方恣的时候我用来蒙了一次脸,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抽屉密码的?】
“一开始。”井廷轻飘飘地答。
【所以故意输入了错误答案?】
“嗯,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抽屉里藏着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会是那把镰刀。”
吐出“镰刀”二字的时候,井廷的神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方恣猜得没错,游戏的隐藏规则的确是,主角每晚可以用这把镰刀杀一个人,一个被法官指定的人,那人会在三点零三醒来,其他人只要还在梦中,弄出多大的声音,都不会苏醒。”
说到这里,井廷的目光陡然一凉。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晚被指定的人竟是冉凇。我没有自信杀掉他,更怕暴露身份,第一晚我只能选择放弃。”
【虽然放弃了,但白天的投票不是扳回了一局吗?当看到江晴夏被大家乱票投出的时候,心情应该很不错吧?】
“她那种人被投出去是应该的,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沾沾自喜。”井廷眼中满是不屑,“我当时已经开始为第二天的事做打算了,因为我发现这群人中有两个麻烦。”
【哪两个?】
“李七雨和方恣。”
【怎么说?】
“李七雨城府很深,又对养小鬼的事十分了解,我担心她会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主角是我,而方恣就更危险了,她不但鸡贼地第一晚就在抽屉里藏了纸条,还总能精准地猜出隐藏信息。唯一庆幸的是,当晚方恣成了指定目标,只是根据规则,她一旦躲入有人的房间,我就没办法再继续追杀。”
【还真是遗憾呐,毕竟规则是公平的,人不能让你想杀就杀,总得有点防御机制。不过也是你没有对情况做出精准的判断就匆匆行动,反而打草惊蛇了。】
法官语气十分嘲讽,惹得井廷的眼睛不由眯起。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满意吗?”
【还行吧,后来呢?你不用跟我互动,接着说你的。】
井廷深吸一口气,继续陈述:“失败后,我将蒙面的外套和镰刀都藏在了抽屉下面的夹层里,那一晚慌得一夜未眠,我不确定方恣有没有看清我的身形,好在第二天,她没说出什么太有用的线索。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开始号召搜房,我没办法,为了摆脱嫌疑,只能同意搜房,抽屉锁着,我不用担心,唯一让我头疼的是曜坤,她那时还在花盆里。”
【为什么要把曜坤塞进花盆?】
“血要经常浇,有时候我不得不把她带在身边,而往花盆里浇东西,最不会惹人怀疑的。”
井廷说得非常平淡自然,自然得仿佛是出门在行李箱里多放一把备用的牙刷一般。
【所以真如方恣猜测的那样,李七雨注意到了你的花,你担心她发现得更多,只能选择嫁祸她?】
井廷轻轻点点头:“我说过,她之前已经让我觉得很麻烦了,现在又直接瞄准了花盆,这个人我必须尽快除掉,一刻也等不了。为此,我不得不想办法告诉其他人抽屉的真正密码,这无疑很冒险,但我宁愿自爆,也绝不坐以待毙。很好,最后的结果证明,我这大胆的一步棋走得非常成功。”
【确实成功,应该没几个人会在看到镰刀的那一刻,还能不慌不乱,想着留下痕迹,布一个嫁祸别人的大局。】
“然而白天再怎么顺利,只要晚上不杀人,这个游戏都很难赢,所以我和你还暗中做了个交易。”
这句话落下,全场大惊。
交易?
井廷和法官竟然还能在游戏中有这种操作?
法官冷冷一笑:
【井廷这人非常有意思,在你们还在为李七雨到底是不是主角争论不休的时候,他在脑中将我唤出,问我能不能取消晚上猎物的防护机制,他愿意用他所有的房产来交换。】
冯赫张口就是一句“卧槽”:“这TM高建辉要是知道能贿赂法官,岂不是早赢麻了!”
【贿赂当然不行,但法官与主角之间的公平交易是允许存在的。我给了他一个方案,我可以让其他人在晚上都走出自己的屋子,这样既不破坏原本的规则,也让他更容易猎杀目标,只是他的票将会被视为作废。井廷同意了,自废两次投票,让你们梦游了两晚。】
井廷的票是作废的?
方恣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两天的票型,高建辉那天全员未投票,而李七雨的那天……
井廷没有随众人投李七雨,而是投了高建辉,难道是因为李七雨作为得票最高者,票数最后会被公布?
井廷从上方俯视向下,目光紧锁着方恣的脸:“方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那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还有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是什么?”方恣抬头问。
“我看出了当时你在怀疑高建辉,所以我在暗示你,明天我会帮你一起投他。”
“……”方恣说不出话,只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只是我没想到,与高建辉结盟的阮依依竟然会主动找上我,还提出要和我睡,妄图用身体换我投冯赫一票,我当时真的差点没笑出声,我的票早就废了,她拉谁的票都不该拉我这票,更何况晚上一旦所有人都走出房间,谁和谁睡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送上门的女人,我没有拒绝的道理。唯一麻烦的是,我刚答应她,法官就告知我,那晚被指定的人是阮依依。”
【别这么瞪着我嘛,我也只是觉得这一晚选她会更加有趣。】法官笑得做作极了。
井廷收回犀利的眸子:“我既然答应了,就没办法反悔,我不想得罪阮依依,她背后不但有高建辉,还有方恣和王清隽,可是到底杀不杀阮依依呢?我陷入了两难,不杀她,我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这个游戏也再难有胜出的希望,而杀她,那不是摆明让所有人都怀疑我?”
【后来呢?】
“问我不如问你自己,你后来做了什么?”
法官无奈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让游戏走入僵局,所以又给井廷加了一个新的条件,一旦三个晚上都杀人未果,我可以给他一次双杀的机会,如果成功,剧情将会迎来反转高潮。】
方恣做梦也没想到,这“双杀成就”竟是法官临时加的?
难怪王清隽一口一个“恶鬼头子”,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在法官眼里,不过是带动节目效果的氛围道具。
“法官给出的新条件诱惑很大,我别无选择,只能留下阮依依的命。但她的命也不能白留,我需要她洗白我。当晚的方法方恣推理得八九不离十,那晚很忙,除了搞那些机
关,我还要把曜坤的尸体转移,因为除了李七雨,阮依依也注意到了那盆花。”
方恣只怪自己晚了一步,没有早一天想到花盆里可能藏着尸体。
【说起阮依依,我有一点疑惑,假如当晚她没被窗外的手吓晕呢?岂不是要陪着你躺着等天亮?那你的计划可就败露了。】
井廷挑起眉,冷冷一笑:“她那一晕才是败笔。我本是打算当她发现窗外的手,再过半小时,就假装梦游走出房间,以她的胆量,绝对不敢跟上来。这样阮依依就会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走出了房间,她是当晚唯一清醒的人,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时间节点。”
【哦?假如她就跟着你出门了呢?】
“那她也只会以为是别人的动作比我快一些,我们还是同时梦游,更何况其他人当时已经在一楼,他们的嫌疑反而比我更大!”
【不怕摄影机被阮依依看到?】
“差点忘了,”井廷眼色蓦然一亮,他低下头瞥着方恣,“这一点你可猜错了,虽然是用了摄影机,但我把它藏在了门口的柜子里,那里比门外更安全,听起来也毫无区别。”
啪啪啪……法官鼓起了掌:【真是完美的布局。】
“不完美,有很大的缺憾。”井廷颓然沉下眉,“如果能把所有梦游的人在醒来之前都弄回楼上去,才是完美,那样他们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出过房间,也就没有方恣算计我的机会。只可惜这些人中有一个孙盛,冉凇我还勉强搬得动,孙盛实在……我现在有些后悔了,还不如当时单独把他留在楼下,直接嫁祸他好了,反正我早就想他死了。”
【哦?为什么?孙盛似乎在查找主角上并没有给大家什么帮助,反而一直投错票,这难道不是你的助力吗?】
“他的妹妹是我的粉丝,孙盛甚至会模仿我的笔迹,是所有人中最了解我的人,我不知道每晚梦里都会出现什么,万一……总之,他必须死!”
井廷眼中满是杀意:
“好在,终于轮到了他,当我知道法官的指定目标是孙盛时,真有种嫌时间太慢,恨不得马上到凌晨三点零三,一镰刀砍在他脖子上的冲动。可我却没想到,法官这时候背刺了我一刀。”
【有吗?】法官故作惊讶,【我做什么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啊。】
“可选择的猎杀目标里根本没有方恣!”井廷厉声吼道,“她是你的卧底,对吗!”
这一句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方恣身上。
呵呵呵呵——法官阴沉地笑了笑:
【游戏是公平的,如果她是卧底,我也不会让你第二晚就杀她了,是你忽略了一条规则,被你追杀失败的人,是没办法再杀第二次的,冉凇阮依依是被你主动放弃的,所以可以给你第二次选择猎杀的机会。】
其他人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而只有方恣清楚,不能选择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是“无罪”人。
她的性命可以任由法官夺取,主角却没这个权利。
这就是法官的任性。
井廷自然不信,但也无可奈何,这里的一切都由法官操控,法官想给他反杀的机会就给他,法官想保什么人自然也保得下。
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继续道:“不能杀方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阮依依。冯赫、王清隽是两个淘汰热门,没有必要杀,冉凇追杀难度太大,杀孙盛本就会耗费大量体力,所以我必须挑一个最好下手的人,才能保证一夜双杀。”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100个小时似乎都没过……】
井廷无视了法官的冷嘲热讽,开始讲述那夜具体的情况:“0点之后,大家都梦游到了一楼,我先把阮依依搬回到她的房间,拿走了她的电击棒和喷雾,一是防备她偷袭我,二是我要用这些来对付孙盛。然后我又将其他人一一拖至厨房,在孙盛醒来之前,用从冯赫那里偷的手铐拷住了他。”
【只拷了手?】
“对,我要留着他的腿,让他跑上楼去。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他醒来后惊慌极了,大声向楼上呼救,甚至都不敢撞过来跟我拼一拼,杀死他后,我本想把手铐留下,嫁祸冯赫,但想了想又取走了。那样实在无趣,我更想看冯赫和王清隽激情互咬。杀了孙盛之后,我去了阮依依的房间,她当时躲在衣柜里,我能听到她捂着嘴哭泣的声音,她被我拽出来的时候,满脸鼻涕眼泪,还狠狠踩了我一脚,不过不疼,她病得太重,跑都跑不动,等她勉强进了方恣房间,爬到方恣床边,我才送她离开这个世界。”
井廷说到这时,语气中满是兴奋与骄傲,仿佛那正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事后,我又将其他人从厨房依次搬回房间,找了一把刀蹭上血,扔进卫生间。我不能让别人发现镰刀的存在,我将它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能隐隐感觉那刀在不断溢出血气。我想把它换一处隐藏,却实在想不到更安全的地方,我想丢掉,法官却不许我丢,说那样算弃权……最后只能在曜坤身上淋上些血,我还放了一个纸尿裤在那里接血,这样王清隽身上就又多了一处疑点。”
井廷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没了神采。
因为再说下去,就到了方恣指认他的部分。
【饺子里真的都是血吗?】法官问。
“是。”
【谁的血?】
“很多人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井廷平静答道。
很多人?
方恣蓦然想到了什么,心不由一抖。
冯赫听了直咧嘴:“玛德,咋还不知道是谁呢?怕不是是打劫了献血车吧!”
“布置完一切,我将‘饺子’、江晴夏的衣服、冯赫的摄影机手铐一起扔进了湖里,只等最后的结果……就差一点,如果我不在曜坤身上淋上血,方恣就不会发现藏在抽屉底下的镰刀……就差一点!”
说到这里,井廷再次激动地咆哮起来,他狠狠摇晃着囚禁他的冰柱,几乎要用一腔怒火将它们全部融化。
【的确遗憾,就差一点,我都为你感到惋惜……】
法官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其实我更想听听曜坤母亲的事,能聊一聊她的故事吗?】
“她?”听到这个人,井廷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沉眉思索了片刻,才说,“是我的一个粉丝,名字我都快忘了。”
【是被拍到的那个?】
井廷冷笑:“那是最近的事,曜坤可都死了五年了,你说呢?她是另一个。”
【哦,和你相好的粉丝真不少啊……】
“这很奇怪吗?那么多女人主动送上门,总有一两个睡得下去的吧?”井廷说得理直气壮,“本来相安无事的,偏偏那天她撞到了我和另一个……那个女人脾气很急,又哭又闹的,还气势汹汹地质问我,搞得她是我女朋友一样,也是好笑。我没说什么,好聚好散呗,对这种不长脑子的女人真的没辙,她稍微琢磨琢磨就会明白,她们对我来说,还不都一样?无非是哪个有钱点,哪个漂亮点,哪个随传随到听话点,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几个月后,她突然大着肚子来找我,还拿着亲子鉴定,说是我的种,甚至让我和其他女人断绝关系,简直疯了!我让她打掉,她说已经六个月了,打不了。当时我真的很慌,真的……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拿到第一个剧本,眼看着过几个月就要进组,她这是要毁了我!”
井廷的神色逐渐恍惚起来:
“我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一旦留下,就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把柄!她想控制我!彻头彻尾控制我!我……我心里有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对她说,亲爱的,我们结婚吧,一起抚养这个孩子,但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还要为了我们的未来打拼,你先留在这所房子养胎……对,就跟现在这栋别墅一模一样的那所房子。”
方恣隐隐猜出了接下来的剧情,鸡皮疙瘩逐渐爬了出来。
“从那天起,我们又回到了刚在一起时的蜜月期,我几乎每天陪着她,从早到
晚,我给她做饭,给她按摩,甚至给她洗头剪指甲。直到有一天,她在浴室洗澡,我故意把外面的地弄得很湿很滑,她出来摔了一跤,果然下面开始流血,我知道这个孩子要保不住了!”
说到这里,井廷竟嘴角弯出了兴奋的笑意。
“她慌了,哭得很凶,让我打120,我说,别怕宝贝,我叫最好的私人医生过来。我一直等着这一刻,医生自然早就安排好了,随传随到,可……”井廷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事与愿违,这样一个孩子,竟然活着生出来了,而那个女人……”
记忆的画面逐渐浮现在井廷眼前。
“不好了,大出血,必须要立刻送医院!”
井廷愤怒地摇晃着眼前的医生:“你搞不定吗?那我请你来干嘛!”
“这种事是不可控的啊,快打电话,再晚要出人命了!”
井廷却直接将护士手中正要拨号的手机摁掉,淡淡道:“你们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可……”
“滚!”
待那位医生和那位护士离开,井廷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发起呆来。
“井廷……我好痛……井廷……”那个女人困难喘息着,声音支离破碎。
井廷实在不忍心她一直这样痛苦,便把她趁夜埋进了这座独栋别墅的花园里。
那里很宽敞,还有她喜欢的茉莉花。
埋下去时,井廷甚至还能看到她指尖微弱的颤抖。
只是一声孩啼,让他不由身子一震。
他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可恶。
该活的不活,该死的不死!
那一刻,井廷甚至想直接将那孩子也丢到泥土之中,只是冷静之后,他想到了一件事。
“唉,你知道姓郭的为什么最近运势那么猛吗?他啊……养了脏东西……”
井廷豁然开朗,他有了新的计划。
【杀了人,不怕被抓吗?】法官笑着问。
“那得先有能报警的人。”井廷淡漠道,“那个女人早就和她的朋友父母闹掰了,辞了工作,断绝了一切社交,她怀孕的事甚至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断绝一切社交?为什么?】
井廷冷冷一笑:“因为我,你们身边也有追星追得脑子都不要的那种人吧?这很难理解吗?”
这种人,方恣自然见过。
可最让她难以理解的是,井廷对这个女人的态度。
他利用的不也正是对方对他失去理智的追随吗?
【是谁帮你把曜坤制作成现在的模样?】
“一个挺有名的法师。”
【起作用了吗?】
“起是起了些作用,红了三部剧,但是很快新的流量也来了,。”
【啧啧,这位有名的法师怎么听上去不太靠谱啊,你那三部剧我没记错的话,是资本用钱生生砸出来的,你还因此签了卖身契,换头猪也红了。】
“你!”井廷被法官激得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要我就去维权,你应该给了他不少钱吧?】
井廷的确去找过,那位法师又给了他新的指点。
“他说曜坤生前身体孱弱,运势也比其他小鬼能汲取得少,如果非要用她招运,得先借别人的运。”
【借运?谁的运?】
“我粉丝的运。”
井廷接下来的话听得全场无一不瞠目结舌。
“他让我把借运的红绳,做成粉丝的应援物手链进行售卖,那红绳上面挂着一颗银铃,银铃内侧实际上刻着特殊的符咒。演唱会之前,我将曜坤藏在一颗装饰的灯里,悬挂在会场上方的正中央,演唱会开始后,她们的运势就会随着节拍源源不断注入到曜坤体内。”
方恣终于明白了梦中诡异的景象。
她在梦里扮演着的是井廷的角色,而那些为她献祭肢体,又被吸干骨血的,正是井廷的粉丝。
【有效吗?】
井廷沉默了。
【后来呢?】
后来,法师又有了新招数。
他让井廷去找一百份死婴的血液浇灌曜坤,以激发小鬼的最大潜能。
婴儿死去的几个小时后,血液会逐渐凝固,那几乎是在要求井廷,必须弄到新鲜的尸体,又或者说,他需要继续杀婴。
让井廷庆幸的是,那段时间出现了RN病毒,他买通了殡仪馆负责烧尸的人员,弄来了不少死婴的血液。
只是这样的婴儿实在不多,剩下凑不到的,只能用活婴代替,具体如何获取,井廷不想再回忆,实际上成本也没有想象中的高,一些地区尚有人遗弃女婴,他甚至可以叫人在固定的地点守株待兔。
【一百份血都弄到了?】
“弄到了。”
【你的运势好转了吗?】
“……”
这句话问了实属多余,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那三部剧后,井廷就再无消息,虚挂着个顶级流量的名号,实际上分分钟要被市场与资本淘汰。
【要我说,你最该杀的应该是那个忽悠你的老神棍吧。】
井廷蓦然笑了,笑得极其狂妄:“你怎么知道我做了?差点忘了,你可是无所不知的神啊!”
井廷最后一次拜访那位法师时,无意中扫了一眼对方的手机。
那位法师竟然也刷微博,还在一个“转发此条,24小时内立刻有好事发生的”玄学微博下激情KY:
[都21世纪了,咋还有人信这玩意,马列白学了?]
“您供了这么多鬼,他们是不是能保你一世平安啊?”那时的井廷蓦然抬头问。
法师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啊?那当然,你问这个干嘛?”
“我不信,我想试试看。”说着,井廷猛地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直直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鲜血瞬间涌向他的白色T恤,比他采集到的那些婴儿的血,新鲜得多。
但是从始至终,没有一只鬼出现。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你来这里的第一天,似乎一直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明明你们那边还是大夏天,却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是有什么深意吗?】
“那外套是那个死人的。”井廷冷冷道,“我穿着它,不过是为了掩盖一身的血。”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谁也没想到,井廷在来到这里的前一刻,竟然正在杀人!
法官低沉地笑了笑:
【不愧是主角,还是你的故事听起来最跌宕起伏,最有戏剧张力。那么——请诸位量刑。】
第34章
法官话音落下,血红屏幕上排在最后的那根黑色统计柱迅速拔地而起。
井廷盯着统计柱上那刺眼的两个字,表情异常冷静。
那结果早已预见,连法官都觉得没有悬念得有些无趣,他淡淡问:
【是否加刑?】
大数字急速滚动起来,比井廷的单曲销量更轻松地突破了千万大关。
令众人惊愕的是,在数字停止的那一刻,井廷竟突然掏出藏在袖口的一把尖刀,猛地刺入了自己的心房。
一瞬间,鲜血直泼屏幕,为最后统计出的数字染上了一抹污浊。
井廷盯着法官,笑了,笑得狂妄至极。
他颓然跪在坚硬的冰面上,却仍固执地抬着头,用口型努力地说着:……没人能审判我……谁也不行!
法官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跟着笑了,笑中带着些怜悯:
【只可惜我不是人,是魔鬼】
几秒钟过去,井廷才恍然发现,自己胸口除了一阵更比一阵难捱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任何生命即将消失的迹象。
相反的,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感观在无限被放大,每一寸心脏传
来的恶痛,都让他感到生不如死。
下一秒,冰台碎裂,井廷猝不及防从空中跌落。
他重重摔在地上,腹痛难忍。
腹?
不对……他明明是背部着地,应该腰背疼痛才是,这……
井廷费力地缓缓抬起头,顿时冷汗直流,他看到自己的腹部肿胀起来,越鼓越圆,仿佛一个充了气的皮球。
疼痛感越发明显,越发频繁,仿佛无数老鼠在他身体里狠狠啃咬他的五脏六腑。
都说疼到极处为钻心,可此时腹内的痛,竟比胸口的疼更可怖。
井廷像被丢入了水里,汗湿透了全身,甚至有一滴汗顺着额头流进了他眼里。
好痒!
好疼!
他此刻恨不得生生将自己的眼珠剜去。
地上已经湿了一片,凉得井廷的身子直打哆嗦。
手指间也多了一丝滑腻。
那不是水,也不是汗,仔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肥皂?
井廷蓦然清醒,地上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当年他为了弄倒那个女人在卫生间洒得肥皂水。
啊——
一声噎在喉咙发不出的惨叫,震得井廷胸膛剧烈起伏,大量血液也跟着震动,汩汩地从刀口流出。
疼!
井廷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字,他的腹部正承受着毁灭一般的极刑。
一把镰刀直直剖开了井廷的肚皮,从他的腹部缓缓伸了出来,一只被烧得惨不忍睹的小手正握着那把黄金镰刀。
啊——
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井廷直接吼哑了自己的嗓子。
那双小手有力极了,不停撕扯着井廷腹部的伤口,一点点努力地往外爬着。
井廷艰难呼吸着,他已经想象不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
疼到晕厥,又从晕厥中被疼醒。
反复煎熬了10分钟,每一秒都痛苦得井廷想当场了解自己。
那黝黑的小娃娃终于从他腹部的破口中慢慢爬了出来,带着一身鲜血,坐在他脸庞“咯咯咯”笑个不停。
笑得井廷头皮发麻。
正当他以为这已经是痛苦的尽头时,才惊恐地发现,这只是开始。
一只挂着腐肉露着骨头的手赫然从他肚子的破口中探了出来,无名指上还挂着一枚素戒。
他送给她的那枚。
不值钱,却被对方当宝贝一般天天戴着,只因戒指内侧刻着两个人的名字缩写。
已经再不见往日花容的腐坏女尸,正从井廷的身体里艰难地向外钻着,来寻觅那个最让她放不下的男人。
啊啊啊——啊!
井廷疼得涕泪横流,身体早已失禁,比他曾经嘲笑过的临死前的阮依依更狼狈百倍。
“艹,B级片都不敢这么拍!”冯赫不忍再看,直接扭过头去。
当女尸终于完全从井廷的身体中爬出,对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女尸弯下腰,轻柔地抱起那个碳化的孩子,耐心哄着:“宝宝不哭,妈妈在呢……”
而曜坤只是低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痛苦不堪的父亲,“咯咯咯硌”地笑。
“宝宝,爸爸好像很痛苦,要不我们帮帮他吧?”女尸也跟着笑了。
她划了一根火柴,下一秒,火光大作。
井廷瞬间被淹没在大火之中,皮肤被啃噬的煎熬与伤口的撕裂感同时折磨着他。
井廷在火中翻转,挣扎,耗尽了全部力气。
直到他被烧成了与曜坤一般光景,火势才逐渐熄灭,可他竟仍顽强地活着。
女尸在一旁的土里刨了一个坑,一个跟埋她时一样大小的坑。
她弯腰扯拽着已经黑如木炭的井廷,却拽不动。
这男人实在太重。
这时,曜坤缓缓爬了过来,她抱着井廷的手,咿咿呀呀地对着母亲说着什么。
不——井廷目瞪欲裂。
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咔”地一声,被曜坤生生掰了下来,就如同他那晚为了吓阮依依,掰下曜坤胳膊时一般清脆。
女尸温柔地抿唇一笑:“宝宝真聪明,像爸爸一样。”
她蹲下身,徒手开始撕扯井廷被烧干的躯体,撕不动就硬掰,掰不动就用那把镰刀慢慢砍。
在一段难以描述的极度痛苦中,被分成一块块的井廷,竟还没有停止心跳,他被重新拼凑在了那个土坑里,甚至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他的身下躺满了被他残害的婴儿尸体。
泥土一点点扬在井廷身上,洗刷着他一身脏污。
当土终于完全没过井廷的脸,他蓦然听到一声呼唤。
“廷宝!”
不止一声,是无数声。
“井廷——”
“老公——”
“啊啊啊啊——”
无数少女的尖叫从上空传来。
那么熟悉,那么炽烈。
女孩子们在不成调的旋律里、电过音的歌声中逐渐癫狂,她们高呼,她们摇摆,她们不停地跟着节奏蹦跳。
一下,又一下,将井廷身上的土一点点踩实踩紧……
“救我!救我!”
井廷奋力呼喊着,疯狂捶打着,可少女们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她们的眼、耳、心,此刻已完全被台上那个完美的假象占据。
绝望。
无法言说的绝望。
井廷就这样在痛苦的折磨与愤恨的窒息中,得到了一次短暂的解脱。
屏幕上的大数字,少了一笔,而下一场加刑也即将开始。
这时,受刑画面被法官暂时隐蔽,方恣等人眼前浮现出了几行大字。
游戏:《怨童》
难度:二星
进度:已完成
【恭喜四位顺利通关第一场游戏!】
法官高声宣布道:
【接下来,各位将随机进入下一轮游戏,期待你们在各自游戏中的表现。】
随机?
各自?
冯赫不由懵了:“我们四个不在一起啊?网游改单机了?”
法官低沉一笑,反问:
【你们该不会以为只有10个人进入了我创造的游戏吧?】
王清隽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游戏里还有其他人?”
【你们所在的别墅,只不过是这场游戏中小小的一个分场,在同一时间,其他地方有无数个10人分队激烈地角逐着,按现在的进度,估计能留下三分之一,他们要么是你们的队友,要么是你们的对手,怎么样?期待吗?】
不期待。
方恣只感到心都凉了。
她本以为,如今只剩下四个人,不需要多久,她要么死个干脆,要么能成功离开这里,却没想到这竟然只是痛苦循环的开始。
【请抽签】
法官一声令下,众人眼前突然多了一个虚幻的按钮。
冯赫搓了搓手,第一个按了下去。
游戏:《血莲花》
难度:一星
进度:待开始——7/10
“这个7/10啥意思?还差3个人开局吗?”
【没错,等待期间,你尽可以在我设置的隔离区休息。】
王清隽也随之按下按钮。
游戏:《母亲》
难度:一星
进度:待开始——4/10
她看了一眼,关闭屏幕,没说什么。
在冉凇按下按钮的瞬间,方恣也按了下去。
眼前竟赫然显示着:
游戏:《影》
难度:三星
进度:即将开始——10/10
三星?
要比这场游戏更难更危险吗?
不仅如此,最下面还多了一行信息。
队友:冉凇
方恣震惊地看向一旁冉凇面前出现的屏幕,果不其然,上面显示着:
游戏:《影》
难度:三星
进度:即将开始——10/10
队友:方恣
方恣抬头时,王清隽与冯赫已然不见踪影,耳畔只传来法官的声音:
【哦?你们俩抽到了双人模式?还真是幸运呢……接下来的游戏,依旧是一场10人游戏,但你们会是彼此唯
一的队友,一方被票投出,暂不淘汰;双方都被投出,一起上审判台;若有一人赢得游戏,另一人同样通关,只是如果其中一方不巧是那个主角……】
法官微妙地顿了顿:
【那另一方在游戏结束后当即死亡。】
第35章
又死?
第一次听到这个字时,方恣内心多少还感到过恐惧,然而再一再二又再三,早惧麻了。
她到现在还能看不透?
这位法官就是把她当成个活乐子戏耍,一直吊在死亡边缘反复折腾。
没过瘾之前,不会轻易下杀手。
方恣什么也没说,敷衍地笑了一下。
而法官心领神会的笑意,也同时传到她耳畔,带着几分默契与刺耳。
倒是冉凇情绪显得异常激动:“这不公平!如果下一个游戏的主角是我,那方恣岂不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冉松的话,让方恣感到有些奇怪,若是换作别人,自然是率先顾及自己的安全,担心队友是否会连累自己,这个冉凇怎么反过来只关心她的死活?
总不会是……
冉凇猜到了她无罪人的身份?
方恣暗中细细观察着男人,继而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对方的神色并不像看穿了一切的清醒,反而更趋近于一种茫然的愤怒。
只是……仔细看,方恣蓦然发现冉凇的眉眼真是生得漂亮,即便面露愠色,眼中依然闪着清澈的光,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看着看着,方恣莫名又感到那双眸子让她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在记忆的最深处,有一双手在一点点剥掉尘埃,暴露出一些……
她的头顿时疼痛起来,难以再想下去。
【如果每个人的结局都已经事先定好,那游戏的乐趣又如何体现?放心,还有很多隐藏的规则等待你们去探索……不好意思,时间到了,祝你们好运。】
法官的话中断了方恣的思绪,头痛也随之消失。
她与冉松眼前已经亮起了一串鲜红的数字,那是一个紧迫的倒计时。
10
9
8
…
方恣知道数字计完,他们会立刻进入一场新的游戏。
“冉凇,”她伸手抓住了冉凇的胳膊,凑到对方耳畔,冷静又快速地说道,“进入游戏之后,假装不认识我,别让别人看出我们是一队的,记住!”
冉凇疑惑地看向方恣:“为、为什么?”
3
2
“来不及解释了,有机会再说,听我的!”
1
倒计时结束,方恣眼前骤然一黑,整个身体继而失重,一阵天旋地转……
当她再次清醒时,正躺在一处又硬又凉的地方,腰痛难忍,一道刺目的强光直打在她脸上。
“哟,又来了一个?”俏皮的年轻女声从上方传来,“怎么没见过,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比起我还是差得远。”
说罢,咯咯咯咯笑得像只嘴碎的麻雀。
方恣缓缓睁开眼,眼前已然伸来了一只做着精致美甲的手。那只手力量着实不小,直接将方恣从地上拎了起来。
“……谢谢。”
方恣站起身才看清,自己竟躺在一个舞台中央,这里很破,很旧,地板已经磨掉了些漆,幕布上残着几处大洞,房顶的蜘蛛网随处可见,像是一个被废弃了很久的学校礼堂。
而拉她起来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影坛新星——唐俐。
论容貌,唐俐不及江晴夏精致美艳,也不如阮依依楚楚动人,她的美带着棱角感,倔强感,有些犀利,又有些叛逆,是一张极具辨识度,又经得住大银幕360°审视,让观众百看不厌的脸,俗称高级电影脸。
唐俐也不过只比阮依依大上两岁,拍了两部电视剧三部电影,作品算不得多,获奖率却奇高,几乎每部作品都能帮她拿下几项殊荣,演技之精湛,同年龄段已无敌手,真正意义上的未来可期。
只不过这样难得有天分的年轻演员,路人缘却……
唐俐已经点燃了一根女士烟,直直吐了一缕烟喷在方恣脸上,皱着眉打量起方恣:“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叫什么?干什么的?队友呢?都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没错。
唐俐的性格比她的长相更具棱角,她并非针对方恣,她向来这副模样,无论对前辈后辈,无论在台下台上。
就连面对电视台的采访,唐俐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烟瘾,被经纪人没收了烟后,索性在镜头前表演起无实物吸烟,还流里流气地笑问主持人,怎么样?够劲儿吗?
每逢唐俐出演真人秀,论坛里光骂唐俐的帖子就足以占满前三页,有时她还嫌不够热闹,在线直播,亲临论坛,废寝忘食地与众网友互相问候全家直至深夜。
曾被官媒点名批评不下10次,但该拍的电影一个没少。
倒不是全娱乐圈只有唐俐一个会演戏的女演员,而是因为,她有一位任职影视公司总裁,为她操碎了心的父亲。
而半年前,那位老父亲不幸身亡,网传是被唐俐活活气死的,官方通告则是意外坠楼。
或许是对父亲的死怀有歉疚,又或许是担心未来的前途,自那以后,唐俐收敛了许多。
方恣还没来得及回答唐俐,已经听到旁边传来的另外一个声音。
“方恣?是你?”
方恣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他身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身体比衬衫更单薄几分,眼镜后的眼睛,柔和文雅。
“赵老师?”
方恣认出了那个人——编剧大师赵思遇。
说起来,赵思遇算是方恣从事写作的启蒙人。
大学的最后一年,方恣迷上了一部悬疑电影,她反复将那部电影看了无数遍,逐帧分析,难以相信,竟然有人可以设计出如此精妙的剧本,同时,她也注意到了那位编剧的大名——赵思遇。
方恣试图用自己的方式仿写一部电影剧本,却得不到要领,直到她拜读了赵思遇的书,才有所顿悟。
自那以后,方恣买下了所有赵思遇的著作,无论是记录琐事发表感想的散文集,还是深讨剧本创作的学术书。她研究了数月,终于写出了一个勉强成型的短剧剧本,那便是《侦探小杰》的雏形。
而真正有幸面见赵思遇,是在一年前,在她已经成为肆大耶之后。
那段时间,不少影视公司主动抛出橄榄枝,试图买下方恣这几本书的版权,拍成影视作品。
但自从生命中无端闯进了一位妙人冯赫,方恣对这个圈子已经PTSD了,拒绝得不留余地。
其中有一家影视公司的工作人员倒是神通广大,竟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扒出了方恣的社交账号,并一路追踪到方恣几年前在某APP留下的千字影评。
[我们将邀请赵思遇老师亲自操刀,改编您的作品,请肆大耶老师再考虑考虑。]
这一句话,让方恣彻底败下阵来。
对方并没有忽悠方恣,请来了货真价实的赵思遇与她面谈细节。
只是方恣还没来得及将赵思遇的学问榨干,项目就被迫中止。
赵思遇家中突发了变故。
他的妻子产后抑郁,自杀了。
不光是方恣,所有人都为此事震惊不已。
赵思遇与妻子感情颇深,恋爱时就是众多人眼中的神仙眷侣,怎会……
那件事后,赵思遇便与方恣断了联系。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重遇他。
“你们认识?”唐俐狐疑地看着赵思遇与方恣,“这女的也是个编剧?”
赵思遇本能地退了一步,推了一下眼镜,微微一笑,才对唐俐介绍:“方恣是一位作家,很优秀的作家。”
赵思遇向来如此,面对除妻子以外的女性,都表现得格外内向腼腆。
方恣与他交流时,赵思遇也一直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优不优秀得用作品说话,而不是看你们行业内互吹。”唐俐冷冷瞥了一眼方恣,“哎,回头把你的书拿给我看看,我说你行你才真的行。”
方恣:……
唐俐挑挑眉,面对别人的无语,甚至自带几分得意。
方恣环视一周,这才发现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三人,角落处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一直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一个瘦高的背影,目测一米八上下。
“那是谁?”方恣问
“陆航。”唐俐答得干
脆,“说是嫌我抽烟呛得慌,躲边上去了。”
陆航,唐俐的同行。
唐俐第一次提名最佳女配时,陆航正是那届的影帝。
如果说唐俐是天赋型,陆航则是笨鸟先飞的努力型。
他刚出道时,只有十几岁,凭借优异的外貌出演了某青春校园剧男主角,但演技太过稚嫩,被全网群嘲。
自那以后,他就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直到几年前,陆航出演了某电影中的一个重要配角,一句台词也没有的小哑巴,那角色实在是被他演绝了,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这位演技精湛的年轻演员,竟是多年前那个面瘫的小鲜肉。
就此,陆航翻了身,一路在影坛扶摇直上,直至如今影帝拿了个满贯。
“可就算是不喜欢烟味也不至于躲那么远吧?”
方恣不免感到疑惑,这舞台开阔得很,剧场的门又基本掉光了,已经不能说是南北通透,可谓是八面漏风,烟散得比没有物质的爱情还快。
而陆航那模样,显然是看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像是在……心虚什么。
唐俐大笑起来:“他那哪里是躲我啊,躲赵思遇呢。”
“躲赵老师?哦,是……”方恣蓦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唐俐眯眼,肯定了方恣的猜想:“可不就是因为那档子事,一个是孩子名义上的爹,一个是给孩子贡献了精子的爸,这谁见了谁不尴尬?”
第36章
说起赵思遇、陆航、以及赵思遇的妻子段以薇,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那可真是狗血刺激得比国产家庭伦理剧精彩多了。
段以薇不是素人,与陆航一样,是名演员,名气不算小,三四线。
演技中上,样貌中上,作品也拿得出手,只是她平素低调,除了拍戏鲜有曝光,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直到参加了某真人秀网综——《旅行的起点》,才真正走进了吃瓜群众的视野。
《旅行的起点》又名《糊咖的自嗨》,小成本、小平台、十八线明星集中营。
作为嘉宾中唯一演过主角的段以薇,称得上全节目组最大的腕,而同样作为嘉宾的赵思遇,甚至连明星都不算,有网友因此调侃:这是经费不够,拿工作人员凑数吗?
《旅行的起点》从立项就不被看好,却成了当年爆冷走红的黑马,99%得益于赵思遇段以薇这对CP。
谁也没想到,美女大明星真情实感爱上了那位话最少最不起眼的编剧。
段以薇甚至一改平时内敛淡漠的姿态,主动出击。
那架势根本不像是拿了综艺安排的剧本,完全放飞自我。有人说,段以薇要是把倒追赵思遇的心思都放在事业上,早蹿上一线了。
清冷姐姐铁树开花24小时不重样高段位撩拨腼腆草系男,这戏码着实吸引眼球。
更何况真人秀难得出一位像赵思遇这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儒雅博学恪守男德,包揽司机、力工、导游、扒蒜小哥的全能型人才,观众们越看越上头,就此,鱼尾夫妇的CP全民开嗑。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狂喜,这竟不是节目限定CP。
综艺刚播完,赵思遇与段以薇大方官宣,并在一年内顺利完婚。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像是童话的结尾,公主与王子终于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婚后二人也几乎形影不离,就连段以薇进组拍戏,赵思遇也十有八九陪同在侧。
《旅行的起点》之后的某一季,夫妻俩被节目组特邀,又来客串了两期。
段以薇那阵子刚好杀青,情绪一时还未从戏中脱离,显得焦虑又敏感,时不时哭上一哭,闹上一闹,控诉赵思遇根本不懂自己。
赵思遇虽写起剧本来思如泉涌,但嘴笨的缺点却一点没有改善,面对妻子的哭闹,大多时候显得手足无措,只能在一旁静静耐心陪着。
网友对此批评段以薇太作,这么好的老公应该好好珍惜。
不过这段小插曲后,迎来了一件喜事。
赵思遇宣布自己要做爸爸了。
婚后的第三年,赵思遇与段以薇终于迎来了二人的爱情结晶,观众们也瞬间理解了段以薇之前的行为,毕竟孕妇情绪失控也在所难免。
只是这喜,还没喜上两天,事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狗仔突然爆料,段以薇与陆航有婚外情。
并非空口无凭,照片拍得清清楚楚,段以薇秘密私会陆航,两人举止暧昧,进入同一间酒店后一夜未出,时间刚好是段以薇与陆航合作上一部电影的尾声,也就是段以薇怀孕前夕。
按照圈内怀孕三个月才公布喜讯的惯例,那时间这么推,孩子到底是谁的,可就说不好了。
此事一出,全网哗然。
首先,段以薇与陆航都属于大众眼中作风正派出道多年零丑闻的优质艺人;其次,陆航咖位着实比段以薇大上不少,年龄又比女方小,按理说陆航刚刚30,事业有成,能选择的对象可太多了,为什么偏偏看上了别人的妻子?
而最奇葩的是,这部电影赵思遇全程跟组,恰好被拍到的那天,去外地参加了一个写作交流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