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龙,遇都遇着了。
姬安却赶紧摇头:“可别!你要喜欢还罢了,我是一点都不懂欣赏,买给我纯属浪费钱!”
外头开始响起叫价声。
姬安听着叫价很快超过了五千贯,好奇地问:“这个画家很有名吗?”
上官钧:“的确颇有名气。”
等到叫价上了八千贯,叫的人开始减少到几个之时,突然有一道听着挺有力的声音响起:“八千五百贯。”
姬安第一反应是——这声音还挺好听。第二反应则是下意识抬头看看——声音像是从他们头上的三楼包间传出来的,不过从他这个位置当然看不见人。
也是因此,姬安漏过了身旁上官钧瞬间蹙起的眉头。
叫价还在继续,最后那幅画拍到了一万三千贯。
姬安凑过一场热闹,吃饱后再逛过一会儿夜市,就心满意足地和上官钧返回行宫。
两人刚进殿中,郑永就过来禀:“陛下、大司马,崔将军今日下午来求见过。”
姬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崔将军?”
郑永:“崔誉卿。”
姬安这才恍悟:“哦,他啊。也对,是该到了。”
崔誉卿从横川县过来。若是进京述职,会先到兵部报到,再等枢密院安排。可姬安没带朝臣班底来宁安,他也就只能直接到行宫求见。不过该是求见上官钧,他作为武官,述职是到枢密院。
但,上官钧却问:“枢密副使在,他没去找?”
郑永回道:“杨公先见了他,之后他才过来求见。”
倒也算正常,毕竟特意传崔誉卿来宁安述职,想也知道,肯定是姬安或上官钧要见他,不然就让他进京走正常程序了。
姬安接话问:“他现在住哪里。”
郑永:“说是城东的驿馆。”
姬安:“明日让人给他传个话,晚饭的时候过来吧,招待他一顿饭。也给齐万生、师晟和章实说一声,晚上一同用饭。”
郑永应过是,退了出去。
上官钧问:“陛下明日不出门?”
姬安:“出啊,早一点回来就好了。还是你要和崔誉卿聊久一些,那不出也行,让他早点来。”
上官钧:“不必。述职罢了,事情本就写在送回来的奏疏上,也没有多少好聊的。只怕陛下想听他多讲讲。”
姬安:“可以边吃饭边听嘛。对了,你要是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准备一下。”
上官钧:“我只是欣赏他的将才,如何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提到这个,姬安想起问:“我们是不是该顺便视察一下水师?”
上官钧思索片刻,还是说:“先前没有安排,突然过去,我担心不够安全。”
姬安也就随口一提,改口道:“不方便就算了,本来也是出来度假的,少点工作也好。”
两人说着话喝过一盏茶,内侍小厮们来报洗澡水已备好,也就一同转去浴房。
○●
田守朴拿着邸报走进后厅。这是十二月十六日发刊,今日刚送到沧阴县城。
他妻子苏氏已坐在桌边,也没起身,只招呼他:“快来吃饭,一会儿菜要凉了。”
田守朴关上门,坐到桌边之时,表情还甚是微妙。
苏氏打量他两眼:“怎么了,这个模样。”
田守朴点点那本邸报:“明年起夏税和丁税减了一半。”
苏氏:“减这么多?不过也是,受这么大灾,明年秋税都减一半,这些减一半也不奇怪。”
田守朴摇下头:“不是明年一年。是‘明年起’,往后都减,所有地方。户部的文书也到了,和邸报一同送来的。”
苏氏这回是真吃惊了:“什么?就是一下减了一半?!”
田守朴:“是啊。的确是好事,我就是觉着……似乎不太真实……”
苏氏却没想太多,只高兴地说:“你早点把消息发出去,让百姓们都高兴高兴,县城里的气氛也能好些。”
田守朴一叹:“嗯,明日就贴告示。总归是个好消息,大家过年都能更开心些。”
苏氏跟着感叹:“也难怪你刚才那模样,一下减了一半啊!那朝廷支撑得住吗?”
田守朴看一眼门口,凑近她低声说:“我以前打听过,除了秋税和商税,别的税钱都是国库和圣上的内库各分一半。”
苏氏一愣:“你是说……”
田守朴:“我猜,是圣上免了他自己的那一半。”
苏氏不禁轻轻抽口气,随即跟上一句:“圣上仁慈!”
田守朴想起前两日收到的杜阳的信,里面写了震惊京城的那面三万贯的梳妆镜,点头附和道:“圣上仁慈。”
两人聊着这个好消息吃完饭,又有衙役给田守朴送来一封信,还是赶在关城门前刚进城的急递。
田守朴打开信看过,再愣了愣。
苏氏不由问:“谁写来的?”
田守朴:“圣上的信。”
苏氏诧异:“写什么了?”
田守朴脸上带着茫然:“圣上说……要给受灾各县送一点过年的慰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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