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听到刘老爷信儿的时候, 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再说岳展一行一路到了桐江府城才跟高览分开,又继续马不停蹄的往济阳县赶。
高览看着岳展他们消失的身影,真想跟他们回济阳县呀, 回方山书院读书, 对于这个家,不是真有急事他是不会回来的。就是不知道家里到底有什么事儿,为什么催的这样急。
夜幕下,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到了高府的大门,他敲了敲门。
“谁啊?”守门的语气不善的嚷道, 心里暗骂,是哪个王八犊子这个时间敲门, 扰了老子的美梦。
他不情不愿的推门一看, 竟是大公子。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还真是大公子。
他忙不迭的将门打开, 笑得一脸谄媚, “大公子,您可回来了!老爷都念叨您好几次了。”
“他会念叨我?你凭空想的吧!”他嘴角扯出一丝讥笑,大步往里走去。
门房尴尬的讪讪一笑, 这确实是他加上的, 瞧他这张嘴哟, 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他一边关门一边寻思, 这大公子脾气好, 对他们下人也不错,就是跟老爷的关系不太好。能考上举人应该是非常聪明的,怎么这么想不开, 得罪老爷这尊财神爷,对他有什么好处,府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丁。
二少爷,三少爷也在慢慢长大。家里的万贯家财当真不稀罕吗?这是跟钱有仇吗?
不提下人心里怎么吐槽,作为本尊的高览回来就径直去了他爹的后院找他。
这一院子莺莺燕燕的,还真不好找,不过他有经验,直接找到了管家。他是他们高家的世仆,赐了高姓,名曰高付。从小跟着他爹,虽是仆人,在家里也是半个主子的存在了。
果然,没一会儿,他爹就出现在他面前了。不过他爹此刻脸色铁青。能不生气吗?将他从美人被窝里拉出来,能给个好脸色才怪,哪怕他考中了举人,给他赚足了脸面。
这个不孝子,阖府就没第二个人敢这么对他!但又不好发作,他们父子关系本来就比较紧张,更何况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他不想再雪上加霜了。
于是压住火气,瓮声瓮气的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我所谓何事呀!”
“这我得问您呀!千里修书,急吼吼的将我招来,所谓何事呀?既然您这么着急,我少不得一来就让付伯知会您我回来了!”他语气谈不上好。
将他半夜薅起来,他还有意见了?高父气得没脾气了,索性直说道,“你如今考上举人了,也该成家了。为父给你定下了太常寺少卿孙大人家的嫡次女。”
高览一听,如晴天霹雳,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给我定下婚事?”
“笑话,给你定婚还需要你同意?这是哪家的规矩?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告知你一声,你没资格置喙。”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太常寺少卿是正三品的京官,确实是一门好亲。
他父亲可真是野心不小,不知道怎么够上的这等人物。不过太常寺少卿主管祭祀、礼乐等,并不是权力的中心,还不值得他放饵。
“若我猜的没错,孙大人应该有位了不得的亲戚。”
高父听后脸上竟然罕见了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面上不无得意,“孙大人的妹婿是文渊阁大学士孔璋,他颇得圣上赏识,我若是没看错,不出三年,六部尚书里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那你拿我当什么?你拉拢同党的工具?还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高父被他问得,立时眼珠子瞪得要轱辘出来了,“
“你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三品大员的闺女配你,还委屈你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多少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婚事,到你这儿,还拿你垫脚石?”
“那是他们,不是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是没摸过女人,所以拿那稳婆子当宝贝。等哪天你开了荤就好了。”
高览一听他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他在府城那几天总感觉有人跟着他,原来真有人暗中窥伺。他暗恨自己不小心。只他想差了,并不是父亲盯着他,而是另有其人,后面又有唐氏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的法子也简单,早在她相中高览的时候就已经将高家的情况摸的七七八八。知道高家在舟山府也有几门亲戚。她只需派人到这几家放出风去,那新科举人高览与没成婚就当了稳婆子的女人不清不楚。
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们高家若是要脸的人家,还想着给孩子结门好亲事,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跟她猜的一样,鹿鸣宴后没几天,高览就接到桐江府家里的来信,匆匆回家去了。唐氏面上不显,心里得意,回去不死也得让他扒层皮,至于他们两个的亲事,等着下辈子吧……
高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依然语气强硬道,“总之我不同意,这婚事我不认,你要是不想成婚那天闹得太难看,赶紧去给我解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