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辞没听懂,以为要这么回复,消息发送出去后,傅炀秒回。
【过会儿发行吗?】
【现在有点不听话。】
……
收回思绪,雪辞点了接通:“喂。”
那头先是咳嗽了两声,随后低声道:“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今天是满课。”雪辞听出他的声线比平时沙哑,“你怎么了?”
傅炀像是就等着他问这话:“我发烧了。”
11:【发骚了,我知道。】
“……”
装病听起来像是傅炀能干出来的事,不过雪辞还是觉得他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回事?你看医生了吗?”
“我在家躺着,没喊医生。”
“我觉得医生治不好我。”
“刚才头好晕,起都起不来,我量了体温,拍了照片给你。你一直没回我。”
雪辞觉得傅炀应该是真生病了,比起平时欠揍的语气,此时加了点幼稚。
“你是不是跟其他人在一起呢?”
傅炀问完就重重咳嗽了两声。
雪辞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装的,可听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他不忍心:“你是在别墅里吗?”
傅炀:“现在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公寓,打车五分钟到,门锁密码一直没改。”
雪辞:“那你先吃药,等一会儿再去看你,好吗?”
傅炀也能猜出他身旁有人,没多问什么,只是浅浅“嗯”了声。
雪辞又安慰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他朝傅周轩看了眼。
高大挺拔的男生此时微微垂着眼睛,表情有些落寞。
我好像又让人难过了。
雪辞很内疚:“你刚才问我,以后会不会谈恋爱对吗?”
他咬唇思忖。
片刻后认真:“应该……会的。”
他应该要学习,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如果彻底学不会的话……就再说了。
傅周轩从听到雪辞说“会谈”后紧绷起来:“是吗?你……会找什么样的?会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吗?”
这问题的目的连雪辞都看出来了。
“暂时还不知道。”
雪辞也不能做出承诺。
他跳过这个话题:“你想要吃什么?”
傅周轩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角落:“我想吃那个。”
雪辞顺着视线转身望去,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位。
现在还是夏天,温度高,刚卷起来的棉花糖也烫,摊位上的人寥寥无几。
雪辞指着几个口味:“你想吃哪种?”
傅周轩:“你喜欢吃哪一种?”
雪辞指了一个粉的,提醒对方:“不过现在夏天,糖会很容易化掉。”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已经认识了雪辞,和蔼笑道:“化掉的会更好吃的,有人就喜欢要化不化的。”
棉花糖交到傅周轩手里时,男生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无论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妨碍我喜欢你。”
傅周轩的热情让雪辞难以招架,他收下盒子,很怕里面是戒指之类的东西,打开后,发现是一条带着雪花吊坠的项链。
“我会很想很想你。”傅周轩垂下眼睛,“你只需要偶尔想到我一次,我就满足了。”
雪辞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见面,没想到对方会准备礼物。
项链很精致,看着价格不菲。
雪辞也没准备礼物,带着他逛了一圈,主动买了不少小玩意。
傅周轩看起来很满意:“你现在要去傅炀那边了吗?”
雪辞为难:“嗯……”
还有个病号等着他。
傅周轩怕时间太晚,主动给雪辞打了车。
路上发来消息。
傅周轩:【照片.jpg.】
傅周轩:【我可以把这个发到朋友圈里吗?】
照片是雪辞今天给他买的那堆不怎么值钱的小礼物,包括棉花糖。
车刚好停到公寓附近,雪辞迅速回复一个好,就灭掉手机,往小区里走。
雪辞的个人信息早就登记,十分钟后,他来到屋前,按了密码。
打开门,傅炀正站在客厅里,拿着手机,看他开门后才抬起眼。
男人确实生病了,带着几分倦容,整张脸恹恹的,没什么攻击力。
雪辞:“吃过药了吗?”
傅炀点头。
“喝热水了?”
依旧点头。
雪辞走过去,刚伸手,傅炀就将额头凑到他手上。
难得地听话。
雪辞掌心刚触碰,惊讶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烫?快去休息!”
随后就推着对方的背,让他去卧室。
傅炀一言不发地往卧室走。
雪辞觉得傅炀很不对劲,不过以为是发烧导致的。
进屋后,他叮嘱傅炀:“你先站好,我——”
话都没说完,肩膀就一重。
成年男人的体重压过来,雪辞不堪重负,直直朝床上栽去。
他被压得胸口很重,喘不上气,声音细弱:“傅炀,快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划过脖子。
侧身,傅炀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傅炀……在哭吗?因为生病哭了吗?
“你、你很难受吗?”
雪辞关切问。
傅炀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压抑情绪。过了好几秒,才闷着声音:“难受,当然难受。”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棉花糖?为什么要给其他人买?我以为只有我有的!”
他的声线很抖很哑,说到中途似乎无法控制情绪,终于肯抬起脸。
雪辞看到他眼睛红了。
“你怎么能给其他人买?你只能给我一个人买!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只能给我一个人买……”
男人像是缺氧一般喃着,很快将脑袋垂下。
雪辞懵掉,不太理解傅炀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男人脸皮一直很厚,之前在傅清霄想要亲自己时都能当没看见地假装梦游撞开他们。
也说过自己可以当小三这种话。
可此时,却因为一个棉花糖破防了。
雪辞不太懂是为什么。
可是傅炀哭了的话,应该很难过了。
身上的人体温越来越烫,几乎是半昏迷状态。雪辞先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又费劲力气把人推到床上。
他累得微微喘气,想去冰箱看有没有冰袋,结果刚走开一步,手腕却被傅炀紧紧拽住。
对方力气很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样。
雪辞软下声音:“我不是要离开。”
“傅炀,我不会这么丢下你的。”
他说着温柔的话。
就是他这么好,这么好……所以所有人不愿意放手。
雪辞去了客厅,打开冰箱的冷冻层,进入视野的第一件物品——
是个冷冻起来保存完好的棉花糖。
这是……
雪辞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送傅炀那个。
也许在他们俩的眼中,棉花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雪辞此时还不知道,爱具有专属性,是偏爱,是得到对待其他人不一样的态度。
所以,傅炀需要这一点点的偏爱。
我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
只是在分享。
可在傅炀眼中,那个棉花糖就是偏爱。
雪辞耷着眼睛,盯了好久好久。
……
傅炀的烧是半夜退的,等彻底醒来已经是天亮了。
床上此时还多了一个人。
傅炀像是不敢惊动猫一样,保持原有姿势。
半个小时后,雪辞自己醒来,他看傅炀睁着眼睛:“现在怎么样?”
“不烧了。”
傅炀像是想起什么,窘迫道:“昨晚烧糊涂了,有些话当我没说。”
雪辞起身,拱起膝盖,将下巴搭到膝盖上。
“你已经说了,我就不能当听不到了。”
“我想了好久,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傅炀紧张绷起身体,嗓音干涩:“……什么?”
他等着审判,决定无论听到什么,他都会死皮赖脸贴过去。
然而——
“我不会再给别人买棉花糖了。”
傅炀怔住,他以为雪辞会觉得他无理取闹,也觉得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男人哭起来丢人。
可好像……会哭的男人有糖吃。
傅炀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你……是说真的吗?”
雪辞点头,他缩在膝盖里,想到以前:“我好像总是让别人很难过……”
“我也不知道,爱需要做些什么。”
“可能,我真的需要谈个恋爱了。”
什、什么?
傅炀一瞬间精神了:“你……怎么想谈恋爱?是光谈恋爱还是准备结婚那种?准备找哪种类型的?要不要我给你推荐?”
雪辞本来也只是纠结,被这么一问,苦恼蹙眉:“还没想好。”
他有些后悔自己在傅炀那边提这个。
之后几天,傅炀一天发无数消息,话题总是能引到找对象上,像是自荐一般:“我觉得你得找条狗。”
“那种任你打骂、身体各方面都不错的狗。”
“……”
雪辞不知道怎么回复,可傅炀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一边驱赶着学校里的追求者,一边不经意展示自己的身体。
宋冉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惜傅炀跟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雪辞的行程被迫被对方了如指掌。
宋家怕宿舍条件差,在学校附近买了公寓,让雪辞周末过去。
雪辞将衣柜里暂时穿不上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宋冉带他去了公寓里。
是很宽敞的三室一厅,家具什么都安排完善。
“哥哥,你先去机场吧,这些我自己弄可以了。”雪辞知道宋冉马上就要出差,不愿意耽误事情。
宋冉临走前反复叮嘱,甚至还留个一个工具箱。
雪辞看着那些都渗人。
“……斧头是做什么的?”
宋冉:“捶傅炀用的。”
可惜宋冉前脚刚走,傅炀就溜进来,缠着雪辞问门锁密码。
雪辞敷衍过去后,男人没再问,拎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雪辞默认了对方的行为,在厨房里倒了两杯水,等着他整理好后出来喝。
然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出来。
雪辞疑惑地去了卧室。
门虚掩着,他一推开,就看到傅炀正在看书。
书?
雪辞定睛,才发现那是……放在他行李箱里已经被他忘记的日记本!
他脸颊瞬间滚烫,跑过去想要制止对方往后翻。
结果腰被轻轻一捞,就这么被抱到男人腿上。
傅炀的呼吸炙热,都打过来。
好麻……
雪辞尴尬地想要捂住,却发现傅炀都快看完了。
他硬着头皮:“……我不小心带回来的,你记得还给傅清霄。”
“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傅炀的声音不太平稳,夹着浓重的醋意,“傅清霄好像不太会伺候人。”
“废物。”
他冷冷嗤了声。
雪辞垂脸,不知所措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感觉男人大腿上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
……被硌得好难受。
他不满地挣扎道:“快松开,你身上好烫。”
然而下一秒,傅炀低低在他耳边开口:“我现在体温很高。”
什、什么?
傅炀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说“我会做得比他好无数倍”。
又说“你可以全都喷到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