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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同赴死我们怕是再没有来生了,你怕……

陆嘉云微怔,随后扭过头不吭声。

沈念辞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微微弯唇道:“我不想一个人出去后,用着这幅人偶躯壳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世上,我们一起离开吧。”

她口中所谓的离开便是真正地死去,陆嘉云自是听懂了她话中之意,他转过头看她,忍不住流下泪水,满眼愧疚地道:“念辞,你本应该有很好的人生,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谁都不许说了,你也本应该有很好的一生,也被我毁过了。”沈念辞笑着抬手给他擦去眼泪,这一刻,她感觉好像回到了最初在别院和陆嘉云相处的日子。

陆嘉云语带哽咽道:“只是,这一次,我们怕是再没有来生了,你怕吗?”

“不怕。”

言罢,陆嘉云和沈念辞都笑着看向对方,过往爱恨纠葛皆在此刻烟消云散。

而此时,因幻境不断地在崩塌,出口已经越来越维持不住了,纵使燕宁和司空砚初法力再强大,也只能暂且拖延一阵子,无法完全控制住马上要消失的幻境出口。

陆嘉云看着一直在为他们守着出口的燕宁和司空砚初,心中颇为动容,他轻声道:“松手吧,谢谢你们做的一切,我们不打算出去了。”

沈念辞亦满脸笑容道:“多谢你们能让我知道所有的真相,我现在已经放下一切了,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于我们而言,再好不过了。”

“你们真的已经想好了?”燕宁轻声细问,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预料之色,对于这个结果,她倒是并未感到丝毫惊讶。

“嗯。”陆嘉云和沈念辞同时坚定地点头道。

“好。”话虽应下了,但燕宁和司空砚初也是过了半晌后才渐渐松手。

而俩人一放开,那出口便肉眼可见地逐渐开始缩小。

“最后一次,念辞,让我抱抱你,好吗?”陆嘉云轻轻抚上沈念辞的脸颊,温柔问道。

沈念辞轻轻一笑,毫无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紧紧地将他抱住,以此作为她的回应。

两人相拥而笑,浑然不顾四周即将彻底崩溃的幻境。

这便是燕宁和司空砚初最后在不断缩小的幻境出口里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转瞬间,出口已经彻底消失了,幻境也已不复存在,陆嘉云和沈念辞就像是没有痕迹一般永远消失在了这世上。

燕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启唇,淡声道:“阿琰,你说,沈念辞真的有喜欢过陆嘉云吗?”

“我想,这个答案对他们俩来说原本就不重要,陆嘉云从未奢望过,沈念辞也不会任由自己喜欢他。”司空砚初柔声解惑道。

燕宁轻声叹息,忽而颔首道:“也是,他们的相遇注定没有结果,一同赴死,或许还真的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她话语一转,眼中含笑道:“不过神君竟能看得如此透彻。”

司空砚初侧眸看她,嘴角泛起一抹轻柔的笑意,双眸深处流露出一丝深意,低语道:“从前不懂,如今我倒是会看懂些了。”

燕宁微微一愣,思绪缥缈间,她回想起寻找元丹碎片的一路上结识了很多人,也目睹了无数他人的悲欢

离合,恍若瞬间,几许感概涌动胸臆,她的内心似乎也因为这一路的经历而悄然发生了转变。

她抬眸认真看着司空砚初,想起每寻到一片元丹碎片时皆有他在身旁,他陪着自己看遍了人世间的爱恨纠葛。

司空砚初见燕宁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轻笑出声:“一直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呗。”燕宁故意打趣般回道,眼尾微微上挑,面颊泛红,神情倒颇有几分风流之味。

司空砚初眸光微敛,双手轻柔地捧着她的脸颊,修长手指轻轻掠过她那如玫瑰般娇艳的唇瓣,声音缱绻地道:“阿宁,既然你的元丹已集齐,那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两声充满喜悦的嗓音硬生生截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主人!主人!”

“宁宁!宁宁!”

燕宁听闻茵茵与星泽的呼唤,立即推开了司空砚初,急忙迎上前去,笑着将朝她飞奔过来的茵茵紧紧搂入怀中。

“主人,我都急死了,你们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们在那山洞一直找不到你们,这才出来寻的,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茵茵声音颤抖,泪眼婆娑,紧紧地抱着燕宁,不愿松开。

燕宁笑着安抚茵茵:“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都没有。”

“宁宁,你没事就好,我一醒来见不到你,真是给我急得要命。”星泽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他正要伸手从燕宁身后抱一抱她,却感觉手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再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力量不轻不重地甩到地上。

好在雪厚,他倒也没受什么伤。

星泽爬起来站稳后,便朝始作俑者的司空砚初怒火中烧道:“你这人有病吧,没事怎么老是摔人,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司空砚初面色淡漠,眼神冰冷,却也是懒得搭理星泽,他素来就看不惯魔族这花蝴蝶,如今知道他爱慕燕宁,更是觉得不顺眼至极。

星泽见他不语,转念一想,恍然大悟道:“莫非是你将宁宁拐走?害我找不到宁宁,神族的凌光神君不是一向自诩正人君子吗?怎么还做出拐带女子之举,真是不要脸。”

司空砚初对他那无端猜测毫不在意,对于他的讥讽,亦是不屑一顾。

而这时,燕宁本在和茵茵聊到自己去了一处幻境发生的事,却倏忽间两眼一闭,晕倒在地,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茵茵焦急地将她抱进怀里道:“主人,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第102章 灵力失控见她这般模样,他的心脏猛然……

她刚话音落下,怀里的燕宁便被司空砚初夺了过去,他虽心中焦急如火,但仍努力保持冷静,仔细探查燕宁的情况。

“这是怎么了,宁宁怎会毫无预兆地晕厥?”星泽担心的同时心中甚感愧疚,自己方才只专注于与司空砚初的唇枪舌剑,竟未及时察觉到燕宁的不适。

“主人,主人。”茵茵在一旁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不过片刻,司空砚初的眼眸轻轻一沉,薄唇紧抿后,忧心道:“糟糕,她体内的元丹刚刚凝聚,便在转瞬之间灵力激增,导致身体无法短时间内承受,从而灵力失控。若不及早设法调治,恐怕她将有随时爆体而亡的危险。”

茵茵闻言,惊得面色苍白如纸,忽而忆起自己亦通医理,急忙探手为燕宁把脉,果不其然,正如司空砚初所言。

她声音微颤,低声道:“师父曾传授我一种丹药的炼制之术,可以化解主人的这种情况。但这丹药炼制所需的药材异常罕见,炼制过程更是繁复艰难。即使我能够成功炼成此丹药,主人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刻。”

“去幽都,我们魔族的巫医定能救她。”星泽双眉紧蹙,上去攥住燕宁的手腕,便想强行带走她。

司空砚初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牢牢锁住,目光中透露出渗人的冷厉。

“你难道想看着宁宁死吗?”星泽的神情突变,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司空砚初。

“他当然不想,只是去幽都的话,此刻已经来不及了,燕宁的状况恐怕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不远处一道俊俏风流的身影迎着风雪向他们走近。

“肖肖阁主?”茵茵惊异地望着来者。

肖千陌含笑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在司空砚初面前不疾不徐地弯下腰,“砚初,这雪山之上,我有处居所,将她带去我那里,我有法子能立刻救她。”

“好。”司空砚初轻轻颔首。

多年的挚友,他对肖千陌自然深信不疑。

“等等,你真有法子救?”星泽不信这突然出现的肖千陌,满眼疑惑道。

肖千陌微微弯唇,丝毫不在意星泽对他的怀疑,淡淡回道:“阁下可以不信我,但她很可能下一刻就没命了。”

“你给我放手,阿宁的命,我自会救。”司空砚初语气冷厉,眼中寒光闪烁,若星泽再敢延误燕宁片刻,他绝不介意将星泽的手直接废了。

茵茵一听主人有望即刻得救,心中焦急难耐,忙不迭地急声劝道:“星泽殿下,我信神君和肖阁主定有法子救主人,你松手吧。”

星泽见三人都如此坚持,便放开了手。

司空砚初见状,一把打横抱起燕宁,紧紧跟随在前面带路的肖千陌,茵茵和星泽亦是牢牢跟在后头。

好在肖千陌的住处不远,没过半晌便到了。

他在雪山的住处乃是一处宁静雅致的小庭院,众人一踏入此地,便感受到如春日般的温暖,这小院四周设有神秘的结界,将外面的严寒风雪完全阻隔。

司空砚初轻轻将燕宁抱到其中一个房间的床榻上放下后,便问肖千陌道:“你说的法子可是什么?”

“此法成败,全在于你。”肖千陌直截了当地说出办法的关键。

“砚初,你所修习的九曜功法至纯至阳,唯有你能够调治她体内紊乱的灵力,使其归正。不过,此过程必将耗费你大量修为。”

司空砚初知晓自己的功法可以救她,心中大喜,“只要能救她,消耗再多的修为,也不要紧。”

后头跟进来的星泽和茵茵刚听到他们的对话,便被肖千陌赶了出去,俩人不解,肖千陌眼珠子一转道:“你们留在此处,恐怕会影响他凝聚心神施救,万一他走火入魔了,那燕宁也会遭殃。”

他这话刚一出口,两人立时噤若寒蝉,乖乖地退了出去。

肖千陌倒是多留了一会儿,他教司空砚初如何运用九曜功法为燕宁疏导她体内的灵力,司空砚初听得极为仔细。

见司空砚初已然明了,肖千陌遂准备离开。

但是在临走前,他贴近司空砚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惹得司空砚初满面通红地问道:“定要如此吗?”

肖千陌唇角轻勾道:“你要想救她,自是要的。”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轻轻一带,将门悄然关上。

司空砚初回首一瞥,只见床榻之上的燕宁面色苍白如纸,往日红润的唇瓣此时也失去了血色,苍白得令人心疼,她的眉头紧蹙,即使在昏迷之中,也一副忍受着痛苦的模样。

见她这般模样,他的心脏猛然剧痛起来。

肖千陌的声音仍回响在耳畔:“砚初,你在运功救治她之际,若能摒弃束缚,将二人衣衫褪去,必能事半倍功。因为你天生神力非凡,她与你肌肤相亲,你的神力能安抚她那失控的灵力。”

第103章 趁火打劫?“阿宁,冒犯了。”……

司空砚初微微阖上双眸,他与燕宁虽有数次亲密,却未曾如此坦诚相见。

若燕宁怪罪他,他也不得不那么做。

灵力失控,是相当危急之事,他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司空砚初睁开双眼,轻轻褪去周身衣裳,仅余赤/裸的上半身,他缓缓步至床榻之侧,轻柔地将燕宁扶起来倚靠在床头,他正欲解开她的衣裳,手指刚一触及,却见她眼眸陡然睁开,嗓音沙哑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脸色失去了往日的红润,苍白如纸,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往日风情万种的她,此刻宛如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娇花,显得那么脆弱,仿佛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

“你我”司空砚初乍见她忽然醒来,一时语塞,低头见自己这般模样,内心更是慌乱不堪。

他赤着上身,又恰好正准备宽去她的衣衫,怎么看都如同一个趁火打劫的轻薄之徒。

但见她甚是难受,司空砚初还是决定先和她好好解释一番。

“你的元丹刚凝聚便灵力激增,导致你的身体在短时间内无法承受,从而灵力失控,若再不尽快帮你调治,你随时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恰好我的九曜功法能帮你渡过此难关,而若你我能肌肤相贴

,我体内的神力能在调治过程中帮你安抚失控的灵力。”

他的嗓音低沉,隐约透着不易分辨的沙哑,当他望向她,眼中满含深情的同时,又显露出坚定的目光,“阿宁,不论你怎么看我,我必须得救你。”

燕宁见他那副严肃模样,不禁微微上扬了嘴角,轻笑道:“你难道忘了?我岂会是那种介意此事的人。”

“我明白你的好意,来吧。”

司空砚初的心弦在此刻微微颤动,带着几分歉意,他轻声说道:“阿宁,冒犯了。”

随即,他目光凝重,仔细地用双手解开燕宁的衣裳,直至她身上仅余那件鲜艳如血的小衣。那小衣紧贴肌肤,凸显出她曼妙的腰肢,雪白的肌肤在艳红小衣的映衬下,更显得如羊脂白玉般纯净无瑕,使得司空砚初不禁喉头微动,心生涟漪。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就到此为止吧,也不碍事的。”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燕宁自己将那最后一丝束缚轻巧地解开了,如此这般,俩人果真已经是坦诚相对了。

目睹此番美景,司空砚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旋即立刻闭上双眸,“阿宁,不必如此。”

“不是你方才说的,唯有肌肤相贴才能吸取你的神力,这不脱完能行吗?”燕宁说完后,瞧见他依旧双目紧闭,心中一股火气直往上涌,“别再磨蹭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你又有何介怀?再者,亲密之事,除去双修,咱俩做过还少吗?况且你也说了你得救我,我这人向来惜命,这点事和我的性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她激动地说完后,又轻轻地补了一句:“而且,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闻言,司空砚初瞬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燕宁落寞悲伤的神情,她方才那句话定是和从前的经历有关。

他定了定心神,伸手抚摸上燕宁的脸庞,柔声道:“放心,我定会救你。”

“嗯,我信你。”燕宁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随即,俩人面对面地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司空砚初先伸手点在她身上各个关键穴位处,将其封住经脉,让灵力暂时无法在她体内到处游走,从而缓解了她的难受。

紧接着,燕宁闭上眼睛,逐渐感受到司空砚初在用九曜功法调治她的元丹,这元丹是她灵力的根基所在,唯有它稳固,灵力方能逐渐恢复正常。

司空砚初凝神静气,眼前虽是心上人的美好胴/体,然而此时,他内心一片澄明,无一丝杂念,只有一心想要救她的念头。

半个时辰后,他为她解开了被封印的经脉,燕宁体内的灵力得以再次流转,倒是不再失控了,然而燕宁却忽然开始浑身颤抖,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寒毛一根根竖起,仿佛正承受着刺骨的寒冷。

“好冷,好冷”燕宁的唇瓣止不住地颤抖,因恶鬼体质,她素来不畏寒冷,这还是千年里头一回体会到深入骨髓的寒意,那冷,仿佛直透魂魄。

司空砚初目睹此景,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在重新为她把脉之后,他察觉到她的灵力正在体内肆虐,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

明明已经调过了,元丹也稳固了,灵力也没有继续暴增了,可为何还会如此?

他的唇角微微一抿,当机立断将燕宁紧紧地搂入怀中。

“阿宁,抱紧我。”

未待司空砚初话语落地,燕宁便紧紧地以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她那寒冷的身子与他那炙热的身体紧紧相拥,让她倍感舒服。

司空砚初的神力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的天生神力的确能通过肌肤相贴而传入她体内,逐渐地安抚了她躁动的灵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燕宁的灵力逐渐趋于平静,身体的寒意也渐渐消散,但她依旧紧紧依偎在司空砚初的怀抱中,燕宁忍不住蹭了蹭他健硕的胸膛,低声叹息:“好暖和啊,再让我抱一会儿。”

第104章 迷雾过往“阿宁,让我进去,可好?”……

见燕宁已经恢复了,司空砚初本想松开她,但见她如此贪恋自己温暖的身体,便情不自禁地抱紧她,而她娇嫩柔滑的肌肤令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感到心猿意马。

治疗已经结束,此刻他们彼此紧密相拥,像极了缠绵亲昵的情人,只是燕宁并未给予他任何名分,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地缠着她。

司空砚初的心轻轻一颤,泛起些微的刺痛,他在心底无奈地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良久,司空砚初声音沙哑地低语:“阿宁,我……”

许是知晓燕宁的身体已经好了,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仅剩两人独处时,他忽然间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嗯嗯不要,父皇不要杀我”燕宁的声音中夹杂着颤抖与恐惧,从她紧闭的唇间轻轻溢出,这让司空砚初不由惊地俯身察看,只见她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噩梦的纠缠,连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燕宁竟然睡了过去,而且还被噩梦困住了。

司空砚初看着她潮红的脸颊,不禁有几分心疼,于是他轻轻抽出一只手,便施术边轻声对她念诵了静心咒。不过须臾,她的情绪便逐渐平稳,脸上的红晕也逐渐散去。

随即,司空砚初细心地为她一件件重新披上衣裳,又轻轻地扶她躺好,将温暖的被子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身上。他自己也整理好衣冠,便坐在床边,握住她的一只手,目光中满是温柔情意,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沉淀心绪,反复回味她刚才在梦中低语的那句话,司空砚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燕宁的过往似乎知之甚少,尤其是她成为幽兰州鬼王之前的那段岁月。

所有的恶鬼几乎都是由不甘和怨恨的执念而生,诸多恶鬼在世时,皆因遭遇凄惨而丧命。

那燕宁呢,她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记得一千年前的幽兰州本是昊天在掌管,忽然有一日,有一只新生的恶鬼在岩溶炼狱里吞噬了所有想要争夺力量的恶鬼,随后便杀上幽兰州,血洗王宫,将昊天斩于手下,自己坐上了王位,成为了新任鬼王。

那便是燕宁。

而她在化身为恶鬼之前的过往竟是无人知晓,像一团迷雾,昔日神族也曾借助月回镜查她的来历,然而镜中却只见一片空白,仿佛有人暗中施力,遮掩了一切,甚至令神族亦无法洞悉。

想到此处,司空砚初目光幽深似墨,除了借助月回镜探查过往与渊源,深入她的神识窥探记忆,亦是可行之道。

此刻燕宁就安静地躺在他面前,这时探查记忆再适合不过了。

趁她睡梦中窥探记忆,此行为确非君子之道,但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个品德无暇的君子,那不过是世人强加于他的虚名。

他只知他喜欢的姑娘曾经或许受到过严重的创伤,而他却一无所知,他想要再靠近她一点,想要知道更多她的过往。

思及此,司空砚初轻抬右手,将中指和食指并拢,轻柔地置于她的额头之上,与此同时,他握着她的左手依旧未放松分毫。

白芒乍现,司空砚初试图探入她的神识,却不料被一道紫色流光猛烈弹回,其势之迅猛

,令他不及窥见丝毫便仓促退去。

可见燕宁防心之重,竟给自己的神识下了禁令。

她越是这般防着,就越是显露出她曾经的那段过往会有多么不堪。

司空砚初那美如冠玉的面庞透露出深深的怜惜,他轻轻握紧了燕宁的柔荑,低声细语,宛若春风抚慰:“阿宁,让我进去,可好?”

言罢,他再度施展法术深入其中,这一次,他顺畅地抵达了神识之内,紫光在他周身萦绕,这次却并未将他驱逐。

司空砚初轻轻探出手掌,轻抚那抹紫光,尽管根本触碰不到,但紫光似乎在他指尖逼近的瞬间微微颤动,激动地跳跃着。

随后,它竟自己引领着司空砚初去了记忆的入口。

司空砚初缓缓步入其中,画面一转,竟是在云雾之上,而下方竟是一千年前早已覆灭的宁安国。

第105章 灾星降世若是明明可以成神,她却偏偏……

宁安国是个边陲小国,在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里,它只短短存活了三百年,在诸多国家中显得无足轻重,可偏偏它在野史记载中倒是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都要拜一位女子所赐。

那位女子便是宁安国最后一任国主所诞下的公主,名为怀宁,而野史记载中,怀宁公主是灾星降世,她一出生便接连不断地克死了身边至亲,又害得宁安国各地灾旱不断,最后的下场是被自己的父亲斩首示众。

司空砚初剑眉微皱,怀宁公主之母出自燕姓,一切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

燕宁?怀宁?想来是她后来改为了母姓。

他的阿宁在那些野史之中竟被记载成灾星之身,这实在是荒谬至极。

人间野史往往难以尽信,然而他对宁安国却怀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尽管他明明未曾留意过这个弹丸之地,更未曾踏足其境。

怀着缕缕困惑,司空砚初继续看下去,记忆追溯至宁安国燕妃刚怀孕时,看来燕宁在母亲腹中便萌生了记忆,这种现象常常预示着拥有神格之人的诞生。

有神格之人和有飞升机缘的人是大不相同的,有飞升机缘不代表一定可以飞升神界,只是有这个机会,但有神格之人往往代表此人不过是下凡来历劫,历劫一旦结束,便能直接登上神位。

若是明明可以成神,她却偏偏入了鬼道,这倒是让司空砚初更加好奇她身为怀宁公主的那段经历。

宁安国的最后一任国主在当时是个平庸的君主,治理国事时总是依赖那位术士出身的国师占卜决断,丝毫没有政治才能,好在宁安国地处边陲,鲜少有人过来,更别提会被其他国家攻占,倒也算是能维持一方安宁。

燕妃是燕家独女,容色倾城,又性子温顺,自入宫以来便独得国主宠爱,没过多久她便有了身孕。

燕妃被诊出有孕那日,国主龙颜大悦,颁布特赦令,赦免了众多重罪之人,举国欢庆。

自此,那位君主对燕妃的宠爱更是无以复加,将其视为心肝宝贝,以至于朝政大事也置之不理,直到燕妃临盆之际。

燕妃生产那日,天降祥光,洁白的祥光笼罩了整个宁安国。国师激昂宣告,此乃吉兆。然而,随着婴儿的呱呱坠地,天空中的祥光骤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黑雾,浓稠的黑暗覆盖了宁安国上空,一时之间,人心动摇,举国上下陷入了一片忧虑与不安之中。

“糟糕,此乃不祥之兆。”国师惊惶失措地道。

国主猛地抓住国师的衣襟,怒斥道:“你方才还说此乃祥兆,莫非都是诓朕的?”

国师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话未出口,便被匆匆闯入的侍卫打断了。侍卫急切禀报,城外有一头庞大的妖兽正向此逼近,恐怕城门守军难以抵挡。

国主惊慌失措地松开了国师,自他登基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惊心动魄的场面。区区凡胎肉/体,如何能与妖兽抗衡,只怕将被其吞噬,毫无生机。

“完了,定是这小公主带来的灾难,她就是个灾星,灾星啊!”国师在一旁大声疾呼,情绪激动地咆哮着。

“嚷嚷什么,还不赶紧给朕想办法。”国主愤懑地朝国师踹了一脚,力度过猛,反倒是自己痛得咝咝吸气。

国师深邃的黑眸略一转动,忽然计上心来,进言道:“陛下,眼前之计,只要让小公主这个灾星彻底消失,开台祭祀,上达天听,神明便会下来帮我们,如此宁安国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闻言,国主的面庞流露出几许迟疑,忽而,房内响起了婴儿清脆的哭声,还伴随着刚从昏睡中苏醒的燕妃低柔的声音。

“陛下,请务必开恩,怀宁是无辜的,她并非灾星,而是你的女儿,怀宁这名字还是你在她降生之前所赐,求陛下仁慈,宽宥于她。”燕妃忍受着产后的虚弱,泪眼婆娑地恳切道。

国主闭了闭眼,叹声道:“罢了,罢了,国师随朕出去看看情况,其余人等留下保护燕妃和公主。”

正当国主刚走出几步,不经意间仰望天空时,目睹了一道白光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瞬息即逝。他还尚未踏出宫门,便有消息传来,城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仅凭一己之力,便已收服了发狂的妖兽。

而此刻,天际的黑雾亦随之消散。

此事便告一段落,然而宫中对刚出生的怀宁公主的传闻仍旧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涌来。

国师一口咬定自己占卜出怀宁公主乃是灾星降世,他断言,这妖兽的突然到来不过是个开端,今后说不定会有更多灾祸等着宁安国。

闻此一言,国主果然对怀宁萌生杀意,意图永除后患。燕妃听闻此事,抱着女儿跪下,苦苦哀求国主好些时辰,跪得膝盖都磨破了皮,方才换得国主一道旨意,仅将怀宁终身幽禁于冷宫之中。

燕妃抱着怀里的女儿,低头与她小小的脸颊贴着,边哭边笑道:“能活着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