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子心动本就如昙花一现,是风中摇摇欲坠的烛火,轻易就灭了。
受在床上翻了几圈,只觉周遭都是冷的,手脚冰冷,几根手指在隐隐发胀,天气一寒,前些年落下的冻疮就犯了,手指都肿了一圈,又胀又痒。
受睁着眼睛,不期然地又想起攻,想起攻的眼神。他搬出监舍那天,攻从长长的廊道上迎面走来,一眼就看着了受抱着的东西。攻停下了脚步,脸色冷漠,看着受。
受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二人目光相对,谁都没有开口。
攻身后的狱警催促他,走啊。
受先抬了腿,擦肩而过时,受又鬼使神差地看了攻一眼,不知怎的,他看着,竟觉得攻有几分受伤的样子。
荒谬可笑。
受把脸埋在冰凉的被面上,蜷了蜷,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翌日,天还没亮,受就醒了,监狱里催促囚犯起床的铃还未响。
受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脖子,索性起了身,他走了几步,门是铁栏杆门,从里头一眼可以看见外面。
攻的监舍就在对面。
远处公共区域里的灯已经亮了,吝啬地投下微光,受借着微光,发现对面竟然有人。他一眼就看见了攻。
攻靠着门,门外是个穿着警服的狱警,二人在说着什么。攻姿态散漫,一条手臂闲闲地垂着,像是没睡醒,正耷拉着眉眼,轮廓深邃,鼻梁高挺,有些不耐烦的神态。
毫无疑问,攻生了一张极具攻击力的面容。突然,攻若有所觉,抬起眼睛,和受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陡然一阵急促的铃声,监舍的晨起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