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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 绝世小白 19937 字 9小时前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她这一坐,平西山寨的匪贼们都不由自主的挑起了眉毛,刀疤脸更是皱眉大声道:

“怎么?听不懂人话?!”

宋良宵一脸不解看看他又看看闻人予。

“你和你们三当家到底谁主事?”

刀疤脸语气凶狠道:“哼!没长眼吗?当然是我们三当家!”

他的凶神恶煞在宋良宵眼里就是在瞎叫唤,不单单是他,说句不好听的这五人搁在一块的气势连自家院教傅成山都比不上,对见过不少大人物并真正经历过性命威胁的她而言浮于表面的虚张声势与路边狗叫没任何区别。

“那我听他的有什么不对?”

便是这份坦然与淡定,让闻人予与刀疤脸不由谨慎重新审视起她的存在,同时一旁的李运来也仿佛吃下了颗定心丸,重新找回了身为商人该有的决断力。

于是他轻咳了两声打圆场道:“三当家日理万机,大老远从中部腹地过来,辛苦不言而喻,不如我们先谈正事?免得再多耽误三当家更多时间。”

闻人予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声叹息:因为这名奇怪少女的缘故,这位李掌柜也从被威慑状态里恢复过来,显然言语恐吓施威这一招已经失效,遂堆起笑容道:

“也行,我这一车异兽皮毛,共一百零九张,样货李掌柜之前应该也已经见过了,车就在隔壁兽厩里放着,随时都能验货,就不知李掌柜准备用多少银钱拿下。”

李运来早就盘算好了,他认真道:“之前贵帮那两张皮毛确实不错,我是以一件两枚银株收下的。皮毛分低中高档及珍品,一般异兽皮毛我按市价两枚银株一张收,中档两枚半,高档皮毛我可以适当开价格高一些,三枚半银株一张,若有像是紫金貂这样的珍品皮毛等看过成色后咱们再详谈,三当家以为如何?”

闻人予听着报价若有所思,今次他们这批皮毛质量算中上层,若能拉到望京内兜售价格还能再高一些,但奈何他们若是进京要花费的人力与物力足以将价格优势抵消。这位李掌柜应该也是看准了这一点,给他们的都是正常市价,在高档皮毛这里多给了半枚银株,但这批货里的高档皮毛只有不到三张,珍品更是一张都没有。

价格开得中规中矩但已算是公道,他能看得出对方确实是诚心想要这批货,但作为卖方谁不想卖个高价?既然第一招出其不意没能起到作用,接下来就得看第二招发挥了……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道:“价格算是公道,不过我建议李掌柜不如先去看看这批货,也就几步路的事,看过货后,咱们再接着谈。”

对方之前说过货就在隔壁兽厩,李运来觉得下去先看看也没什么不行,反正早晚都得验货。

于是闻人予只留下一人在酒楼雅间,他和刀疤脸及另外两人领着李运来他们出了酒楼后便将人往小镇边缘处带。

去兽厩路上闻人予一直都很客气在与李运来闲聊,他常年在大望四处跑商见多识广,不威慑人时说话亦很风趣,以至于聊到兴头一个不注意他们便走出了很远,等李运察觉到不对劲时,四周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

不是说就在隔壁么?这隔壁也太远了吧,感觉再走下去就得要离开小镇了。

而这时的闻人予也不再说话,李云来很是不安的看了下四周,发现除了在旁带路并的闻人予,其余三名平西山寨的匪贼落后他们一步,行走在外侧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包抄之势。

他心里一抖,下意识竟是看向了一旁的宋良宵。

少女见他望过来,一双鹿眼满是疑问。

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明明他才是东家,却想要开口问少女该接下来怎么办?有没有危险?要不要跑!

好在少女似乎看懂了自己的暗示,朝自己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而自己也好像真被安抚到,心里那些不安竟真在少女的笑容给融化平复!

真活久见!想他李运来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一名看似柔弱可怜的少女身上去寻求安全感!

其实宋良宵早就察觉这帮平西山寨的匪贼正在将他们往偏僻处引。

既然接了任务她就肯定会认真去完成,所以这一路她几乎都在警戒注意四周情况,但碍于形式不易声张,便也没主动提醒李运来,以免引起他慌乱。

至于自己一行三人的安危她是真不担心,这两年在书院里自己有认真刻苦跟着傅成山学本事,加上每日跟着小伙们切磋,对打架斗殴也都习以为常,壮汉什么的早就不对自己构成威胁。手上没武器时她都能一拳一个将东院那帮三四五阶全撂倒,更别说现在拥有了小骨,可能都不用多挥第二拳,但凡对方敢有任何异动,小骨甩一下就能把他们给串成一串血葫芦。

除非对方队伍里边也隐藏着高阶偏速度形的武奇人,但要真有那么厉害的人物在,这伙匪贼估计也不用偷偷摸摸不敢进望京了。

一行人七人,各自虽然都暗怀心思,面上大家却是相安无事,差不多走了一刻钟,他们来到了一处残破的庙宇前。

进去后,又有两名壮汉冒了出来,手里拿着大砍刀朝着闻人予恭敬道:

“三当家!”

原来这帮匪贼来了还不止五人而是七人!

闻人予嗯了一声后,朝着李运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来,李掌柜,验货吧。”

李运来深吸口气,又看了眼宋良宵,得到肯定眼神后他挺起胸膛走到停在庙宇中央那辆兽车旁开始验货,李金才也跟着一起上前帮忙。

只剩下宋良宵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注视着二人默默警戒。

一旁的闻人予早就注意到李运来与宋良宵那些小动作,两人之间就好似少女才是主心骨一样,可他到现在还摸不透这位少女有何特别之处,能让李运来有底气不惧他们这些匪贼。

莫不是眼前少女乃是一位拥有神通的半神?!

但很快,闻人予就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天孤城区那种地方拥有神通的半神屈指可数,都是有名有姓记在自己注意事项里,更不用说还是个女奇人,望京二百万奇人拥有神通的女武奇人百人都不足,名号他也大多都听过,里边可没有眼前这号人!

时间紧迫,他遂上前状似随意搭话道:“我们这批货质量非常好,寨子里的兄弟们在处理异兽皮时都非常小心,刀工不好的都不让上,姑娘不过去瞧一瞧?”

宋良宵没看闻人予,她眼睛就没离开过李运来他们,嘴上则是客气笑道:

“货东家看便可,我只是个凑数的,不会验货。”

闻人予原本猜测这名少女才是真正的隐形东家,如今这么一看好像并非如此,要不就是对方隐藏太深又或者非常信赖李运来。

但看少女年纪亦不是个城府深的,于是他继续打探道:“也对,姑娘看着就像富贵人家出身,完全不似李掌柜的婢女。”

被人说成是婢女,若真是出身高的贵女多少应该会感觉被冒犯,哪怕有一瞬间动摇,闻人予相信自己也能捕捉到。

但少女的神色没有任何一丝异常,反而大方道:“三当家可能误会了,我不是婢女,而是东家临时通过奇人事务坊聘请来的临时护卫。”

这下轮到闻人予吃惊了,对方居然真是护卫?!

他心里出现了些许不安,虽说有快十年未曾进过望京,但他们的情报不至于落后那么多吧?女奇人数量稀少,一般只有那些有名望的权贵士族才有资格有能耐聘用得起女奇人护卫,这李运来难道真实身份是高官权贵的亲眷?他们这些匪贼做生意找客人亦是有讲究的,轻易不会去找身资背景雄厚的商户交易,而这次负责牵头的货郎与平西山寨已经合作许久,其在望京跑营生也有十多年,算是个老望京,不太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越看他越觉得这名少女玄乎,心中不安也更大,接下来又闲聊了数句,对方回答还是滴水不漏。

一来一回,那厢李运来和李金才已是验好了货。

李运来走到闻人予跟前,习惯性又瞥了眼神态自若的宋良宵,挺直背脊方道:

“三当家,货我们验过了,确实每一张皮毛都是好货。但我们开的价格亦是按好货开的,这样吧,我亦是诚心想要收这批货,这车一百零九张皮毛,按之前低中高档算下来共计两百四十枚半银株,我再多付一枚半,两百四十二枚银株,您看合适我就拉走,若不合适,我便打道回府,只当这次出来是见个朋友。”

李运来觉得自己已经够仗义了,那货郎之前说还能便宜的话他压根就没信过,要不是看中皮毛本身质量确实很好价格亦公道,他也不会冒险前来和匪贼交涉。

而且见到这些匪贼后他就后悔了,高估了自己的胆量与能耐。

若非他运气好碰到了宋良宵,否则早在发现这些平西山匪贼足有五人时,自己恐怕都要自认倒霉想办法溜走,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挺直背脊和匪贼讨教还价呢。至于对方让不让他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闻人予虽然没能探出宋良宵底细,但这会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眯了眯眼,轻声道:

“李掌柜,真的就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么?”

此话一出,李运来顿觉自己背脊有些发凉,然后他发觉对方另外五人目光恶狠狠都在盯着自己。身旁的李金才虽然也面无表情,但从他握紧的拳头亦能感觉到他紧张,只有宋良宵自始至终都一个样,真的就像是个看客,与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决定了!

李运来一咬牙心一横道:

“没有!”

唰的一声响,就似商量好了一样,五名匪贼瞬间拔出大刀。

刀疤脸凶神恶煞怒斥道:

“好你个李运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明自己和货郎说好了会提价的!竟敢戏耍咱们平西山寨!信不信……”

话未说完,一道白光从其眼前掠过,但听“铛”的一声响,五把大刀应声同时折断!当啷落地!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颤抖看着那名容貌楚楚可怜柔弱无依的少女从手腕处突然伸出来的巨大骨质镰刀。

镰刀背就那么堪堪抵在了五名抽刀匪贼鼻尖前并反射出了一道金属般的光泽。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闻人予哪怕没被骨镰刀指着,他身后背脊亦开始发凉!

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这位半神大人,有话好说。”

其实不止他被吓到,就连一旁的李运来和李金才也都被吓到了,望京城奇人再多,那也是指低阶奇人,六阶奇人在下城区就是凤毛麟角,更别说亲眼目睹六阶奇人的神通。

至于被骨镰刀指着的那五名匪贼就更不用说了,额头处直接流下冷汗,刀疤大汉的腿都在抖,谁都不敢动一下,就怕一动脑袋就得搬家,手中的断刀还在提醒着他们刚才那一幕有多惊恐多吓人。

宋良宵语气没什么变化,只是很认真道:

“我们一直都在好好说话,一言不合先拔刀的可是三当家你们,这生意到底还做不做了?”

“做,做,我们做,就按照方才李掌柜说的价格,您看可行?”

闻人予能屈能伸变脸效果堪比川剧,和之前言语恐吓一样,他们把人带来这里本来是要进行武力威胁,谁想最后被威胁恐吓到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在城镇里某些时候匪贼比普通人还更弱势,因为宋良宵杀了他们也就杀了,朝堂不但不会找她麻烦甚至还可能会发给她赏金,而他们死了也就死了,平西山寨可没法替他们喊冤。

宋良宵的骨镰刀还是没放,她看向李运来问:“东家,您认为怎样?”

李运来还懵着呢被宋良宵这么一看,吓一跳道:“什么怎样?”

闻人予到底是匪贼,心里素质要更好一些,他连忙态度讨好道:“李掌柜,半神大人说的是货价,我觉得刚才说的价格没什么问题,您觉得呢?”

李运来这才回过神:“哦,哦,我也觉得没问题。”

“那……我们回酒楼交易?”

闻人予试探着问道,这会是他们迫切想要返回酒楼,就怕被人给暗中给宰了,只要回到人多热闹之地,就算这位半神想要动手多少也会顾忌些。

但李运来不想再和这些匪贼有什么牵扯,他也没打算压狠价,毕竟宋良宵又不是他的家卫,能护自己一辈子,以后他若是出城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再遇到平西山寨这些匪贼,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和做生意都一样。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我们便在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早些结束交易对大家都好。”

最后这句闻人予也很是赞同,于是他眼巴巴的看向了宋良宵。

宋良宵二话不说收起了小骨。

闻人予和另外五名大汉见罢瞬间都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李运来叫李金才去将他们的兽车赶来。

就在他准备掏银钱时,宋良宵突然又开口了。

“慢着!”

瞬间,所有人又都跟着抖了抖。

闻人予连忙堆着笑脸道:“半,半神大人,您可还有别的吩咐?”

宋良宵皱眉看着他说道:“方才你们威胁别人难道就不需要道歉吗?”

闻人予心又提了起来,忙道:“道歉,当然要道歉!你们几个给我过来,给李掌柜和半神大人鞠躬道歉!快!”

瞬间五名大汉一字排开,朝着李运来及宋良宵弯腰鞠躬,异口同声道:

“半神大人!李掌柜!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平西山寨五虎在此给二位赔个不是!”

闻人予亦在旁赔笑道:“真的就只是个误会,我也这给二位赔个不是,为表诚意这货款再抹个零头,李掌柜只需付二百四十枚银株便可。”

宋良宵本意只是要让他们道歉,生意上的事请她不管,是多是少全由他们自己商讨。

但对平西山寨匪贼和李运来来说,这交易真是胆战心惊。

为防止再有意外,李运来快速将准备好的银钱掏出来给了闻人予。

随后等李金才将兽车赶来,把这批皮毛全都搬上车后,双方也不敢多客套,只想快些离开,随意一拱手别过,便各奔东西。

眼瞅着李运来他们的兽车跑远不见踪影,这边闻人予及另外五个匪贼方才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闻人予苦笑着道:“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然后他掂量了下手中银钱,没有亏,但与预期差得有些远,其实他们主要活动范围亦不在望京,同样这批皮毛货也不是像之前诓骗宋良宵所言是寨子里兄弟猎取来了,而是黑吃黑的一批货,本想着望京的商户钱多,就做一次买卖干票漂亮的,哪知望京城内卧虎藏龙,这样都能遇到半神强者!

“为防有变立刻通知驴子,让他迅速将车赶过来与咱们汇合,离开醴泉镇!”

分出一人回酒楼叫人后,刀疤脸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刀,又摸了摸自己脑袋,仍旧心有余悸道:“这个六阶女武奇人感觉比同为六阶的大当家还可怕,大当家揍人时咱们勉强还能挡一挡,她这唰一下,我啥都没看清刀就断了!那个货郎呢?不会以为坑了咱们平西山寨还以为没事吧!把他找出来,老子要一刀砍了他的脑袋方能卸心头之恨!”

闻人予却是摇摇头道:“这货郎的弟弟就在咱们山脚下的平西村,一直都在替咱们干活,未必一定就是货郎在坑我们,要真是陷阱,恐怕货款我们一分都拿不到,但最后那个李掌柜还是给了,颇有些息事宁人的味道。”

“问题恐怕还是出在那名少女身上,她说是李掌柜雇佣来的护卫。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一个六阶女武奇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去做名小商贩的护卫……不行,此事越想就越不对劲,二虎你快去追上四虎,跟着他们把车赶到镇外老地方等,大家现在分散开,马上就走!”

就在平西山寨匪贼被吓得打散队伍立刻从醴泉镇奔逃离之时,李运来的兽车拉着一车皮毛货疾速朝着望京飞奔,他们得争取在下午关闭城门前赶回到城内。

兽车速度飞快且颠簸,而兽车内却静默无声,自打醴泉镇中出来,李运来对宋良宵也变得越发敬畏,两人同坐在一个车里,谁也没说话,他就静静坐在角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自己虽有一个四阶武奇人儿子,但与拥有神通的半神强者间还是差得很远,他今日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半神强者使用神通战斗。

虽说只是单方面的恐吓,但这种震撼与之前对方变出骨刀让自己看完全不同!就算骨镰刀并未对着自己,光站在一侧就已感受到某种令人心悸的压迫,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止闻人予想不通,李运来同样也想不通这样的强者怎么会沦落到要给自己这个小商贩当护卫,而且还是对方死缠烂打主动上门讨要来的任务。

庆幸不曾推辞掉对方同时,他亦对对方那看不见的身份背景感到有些许后怕。

没办法,自己是做小本经营的,这样的强者根本就不是自己该雇佣的,不如多给些报酬,待日后查清楚对方身份来历确定没有问题后,看日后还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而宋良宵这会根本就不知道李运来的想法,她正在为自己完美的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拿到第一笔酬劳而沾沾自喜着,心情非常的愉快。

若是给她知道了李运来的想法,说不定立即就会过去进行自我推销:东家你完全想错了!我身份清白根本就没背景,只要一个月付十五枚银株,十五枚银株就能拥有一个会化形的高阶护卫!

奈何二人一个保守谨慎,一个初出茅庐,大家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得错过。

但在不久之后,李运来偶然知晓了宋良宵的艰难营生过程,是肠子都悔青了,捶胸顿足的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再胆大的多问一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望京城后,李运来是笑眯眯的多给了宋良宵一枚银株道:“宋奇人,这是你应得的,今次若不是你我可能就得高价收下这批货,说不定连一枚铜株都赚不到。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错过贵人,如今承蒙帮助,感激不尽,希望下次大家能有缘分再见。”

宋良宵接过这枚银株是百感交集,她很想再问一句对方愿不愿意和自己签份用工契,但余光瞥见一旁的李金才后,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告别李运来后,宋良宵拿着银株还有完成任务的令牌马不停蹄赶往春晖坊,赶在春晖坊关门前将两块令牌都交了回去。

奇人在接任务后事务坊会给一块令牌,完成任务后雇主同样亦会给一枚令牌,两块令牌合在一起才算完整,只有将完整的令牌交予事务坊后,才能从事务坊中领到酬劳。

宋良宵拿着三枚银株的酬劳心里是乐开了花,这是自己离开书院后赚到的第一笔银钱!虽说没能让雇主签下自己,但能赚到钱也算是个很大进步,所以她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找家食舍去吃顿好的!

一顿饭吃到了华灯初上,共花了三十枚铜株,今日净赚两枚大半的银株,要是每隔个三五日她都能赚到这么多钱,一年下来就能够养活自己甚至还能有几枚银株的盈余!

哼着小调,宋良宵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然后她看到隔壁牛大龙家大门是敞开着的,牛大龙正站在门口和一个看着年纪比他略大,脑袋光秃秃的男子说着话。

也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期间牛大龙一直都面带难色。

直到他看到宋良宵瞬间,眼睛突然一亮,连忙招呼道:

“宋奇人,你回来了?”

宋良宵对牛大龙一家都很有好感,她亦热络的回应道:“回来拉,牛大叔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那个……”牛大龙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宋奇人现在可有空?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宋良宵看牛大龙这样便知对方肯定是遇上什么难事需要自己帮忙,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她自然不会拒绝,遂上前道:

“牛大叔您说。”

牛大龙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自己也还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并未直接先说事,而是拉家常般先寒暄:“宋奇人今儿心情似乎不错,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我看你昨日好像没回家,还曾问过你牛嫂子,她说你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的,怎么都碰不到人。”

宋良宵猜牛嫂子找自己大概是要还钱,是笑笑道:“这段日子我都在外边找活干,所以早早就出去,昨天凑巧在奇人事务坊接了个护送任务,报酬还不错,这刚完成任务到屋门口就碰上大叔您了。”

牛大龙了然道:“难怪,原来是去做任务了啊,不是出事就好。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张铁根,平素我都管他叫老张头,是经常跟我一起干活跑任务的老伙计;老张头,这位就是几日前我和你提起过,最近刚搬过来那位宋奇人,宋良宵。”

张铁根头顶程亮,面容和善,蓄有短白须,笑起来就和邻家大爷一样和蔼,他客气与宋良宵招呼道:“呵呵,宋奇人好。”

宋良宵便也将这位大叔当成牛大龙同辈,叫道:“张大叔好。”

介绍二人认识后,牛大龙这才说起正事道:

“是这样的,我和老张头有个熟人在望京郊外开了个园子,约莫半月前他在奇人事务坊委托了个搬运任务,因为给的报酬不高,一直都无人问津。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交货期限,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向我们求助。这任务是个重体力活,至少得三个三阶武奇人共同协作两到三日,但平均下来每人只能拿五十枚铜株,劳作时长与报酬不成正比。我和老张头这都找了半天了,能够得上条件的人不是正好手头上有活就是嫌弃酬劳少,怎么都凑不出第三个人,所以想问问宋奇人看能不能帮个忙。”

牛大龙可能是真的找不到人,说完后又马上补充道:“不过宋奇人且放心,如果你肯帮忙牛大叔保证绝对不会累着你,大部分活都由我和老张头来干,你只要在关键时帮忙搭把手就行,至于报酬你若觉得太低,等任务结束后,大叔再给你补到正常工钱,你看如何?”

力气活什么的宋良宵最喜欢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时来运转了,连活都主动找上门来!

她立刻拍胸脯应道:“牛大叔,你可算找对人了,那些要技术的活我有可能不太行,但比力气我可不输任何一个人,就是举手之劳的事,银钱也不用您补,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就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牛大龙完全没料到宋良宵居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还一副跃跃欲试的开心模样。

他很是感激道:“那便多谢宋奇人了,虽然活比较急,但也还没急到要连夜开工,等明日一早我来叫你,让老张头那干儿子用兽车送咱们过去。”

次日,卯正时一过,牛大龙便过来叫门。

宋良宵跟着他来到楼下,便看到昨日的老张头以及一名穿着灰色短挂的男青年正坐在一辆斑纹暴牛拉着铺满稻草的板车上。

看到他们下来,老张头从板车上跳了下来朝着二人招呼道:

“大龙,宋奇人,早啊!”

牛大龙笑道:“不早了,走,咱们先到钱家包子油条铺去吃早饭,吃完再启程。”

老张头笑呵呵的道:“好嘞,听你的。”

然后他又指着驾驶兽车的年轻男子和宋良宵道:“宋奇人,这位是我干儿子,叫张来旺,是个一阶武奇人,平素就在这附近拉拉车,平素你要若要用车可以找他,无论去哪我都让他只算你两枚铜株路费。”

张来旺脸晒得有些黑,五官普通,看上去很质朴,他与宋良宵点了个头后,便继续专心盯着着斑纹暴牛缰绳。

宋良宵同样点头招呼后和老张头道:“那就多谢张大叔了,以后要用车我就去找他,但车费还是得照路程算。”

她不喜欢占人便宜,特别是做辛苦活的老实人便宜。

等到了早饭铺前,宋良宵发现下车后的张来旺走路一瘸一拐,似乎有些长短脚,盯着别人短处和贸然打探都是很不礼貌的事,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用过早饭,四人重新坐上板车。

板车瞬间发出咯吱咯吱的酸掉牙声,老张头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嘿嘿,别看这车简陋,但来旺驾车技术好,一点也不颠簸,跑个短程还是没问题的,要是不舒服还请宋奇人多多担待,等回来再让园主送咱们回来,他家的车有顶。”

若是刚穿越那会宋良宵坐这样的车可能还真会吃不消,但现在她只是看着样貌娇气,身骨却很硬朗,找营生这段日子,路远她也会选择坐兽车,就是这种最便宜的板车,起步只要两枚铜株。

“没事,我坐得惯,回来也一样,就不要麻烦别人了。”

车出城后,宋良宵发现老张头也没撒谎,张来旺的驾车技术确实很好,抛开木板硌人这一点途中少有颠簸。

半个多时辰后,到目的地一看,她顿时有些傻眼: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接任务的地方吗?

如今再回想昨夜牛大叔和自己说的话,瞬间发现很多细节确实能和这个园子对上。

这会老张头已经跳下板车,朝着园子里喊道:“万叔,我们来了!快开开门!”

不多会,里边便传来了老叟的回应:

“唉,来了,来了,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宋良宵只见那日对她横眉瞪眼的老叟,满面笑容从林间走出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瘦青年。

“张奇人,牛奇人,还有这位是……”

老叟目光从老张头和牛大龙身上落到宋良宵身上时,瞬间怔住。

宋良宵看着对方也有些尴尬。

但老叟反应很快,他快步走到宋良宵跟前,非常正式的朝着她俯首拜道:“这位女奇人,上次是小老儿态度不好,误以为您是来捣乱的。小老儿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老儿的无理。”

老人道歉态度诚恳,头都快低到尘土里,宋良宵一时有些无措,连忙出手虚扶起对方。

“您先起来,之前那件事其实与您无关,你不必行如此大礼!”

上次的事本来错就不在老者,都是鹿泰坊那个书办的责任,自己也早就将那些不愉快抛在脑后,她实在受不了跟自己爷爷一个辈的人向自己行大礼。

旁边的牛大龙和老张头是一头雾水,老张头忍不住道:“万叔,你和宋奇人认识?”

老叟起身苦笑道:“之前有过一点小误会,希望这位宋奇人莫要记在心上才是。”

宋良宵亦解释道:“大概半月前我接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到这处园子搬木材,结果鹿泰坊的书办与我起了龃龉,便隐瞒这是个多人任务的信息,等我拿着令牌过来,这位老人家可能以为我在戏耍他,便将我给赶走了。”

老张头这时像是记起什么,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了,万叔你之前和我说把任务委托给鹿泰坊,结果却引来了一个碰瓷的,说鹿泰坊不厚道便收回了委托,指的可就是这事?”

老叟点点头,表情由无奈变为愤慨道:“哼!就是那个鹿泰坊!他们真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位宋奇人亦是被他们给坑骗了!我就说我这破园子挣的都是辛苦钱,又没什么油水,怎么还会被人惦记!真是便宜无好货,下次委托还是得上大的事务坊,小事务坊去不得!”

牛大龙这时亦打圆场道:“小事务坊有时候做事确实不如大事务坊周全,万叔和宋奇人都是苦主,罪魁祸首是鹿泰坊,您与宋奇人亦算不打不相识,误会解开就好,解开就好。”

老叟也就是万成木心里还是有些许愧疚,其实那日他后来发现宋良宵没拿走地上那些铜株就有所察觉或许自己弄错了,对方可能并非要上门找事,但大家萍水相逢,这人也很难再找回来,便只得作罢。

为表诚意,他和跟着自己的青年道:“成材,你去我那小屋里把剩下那点春庆碧螺春给泡了,待会我以茶代酒向宋奇人赔个不是,快去。”

万成材应了声好后便钻入山林中。

老张头在旁感慨:“春庆的碧螺春可不便宜呀,一枚银株一两,万叔您这也太破费了。”

宋良宵也在旁劝老人这点小事根本就没有赔罪的必要,但万成木觉得不行,他摆摆手道:“你们都别劝叔,要不是最近老婆子病了要抓药,叔手头实在紧,否则就该按正常价格给你们报酬,总不能银钱给不出,连点好茶叶也舍不得吧?家里就剩这点值钱的,全家就等着把这批货出了渡过这段困难期,所以这些茶叶给你们喝值当!”

三人拗不过万成木,只得跟着他进了林间小屋,边喝茶边聊。

“这批石木是天立中城区衙府指定要的,要的数量还不少,约莫六十余棵,都砍倒了就差装车。以往八十枚铜株一人,勉强还有奇人愿意接活,今年衙府价格压得比较低再加上老婆子的病,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工钱,便也没有人愿意过来。”

“大龙、铁根还有宋奇人,今次就当叔欠你们的,叔待会给你们写欠条,三十枚铜株等日后婆子病好了园子这边周转过来,我便给你们送过去,只求能在三日内将这六十余棵石木搬运装车,算叔求你们,若是逾期衙府那边降罪下来,不但要赔钱,还得挨板子,叔都这把年纪了身子可受不得那些板子。”

万成木说着忍不住偷偷抹起了老泪。

牛大龙看着是不忍,皱眉道:“万叔,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和老张头以前没饭吃时受过您不少恩惠,如今您有难,咱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您放心,我和老张头就算是不吃不睡也在三日里帮您给搬好喽!”

宋良宵听着他们说话,不懂不过六十余颗树木怎么就要搬上三日,不禁问道:“万老爷子,这石木很难搬运吗?”

万成木回道:“石木,木如其名,虽然它只有水桶粗细,但却像金石一样重,一颗成木足有六七千斤重,一般三名三阶武奇人方才能搬得动。去掉吃饭睡觉休息,一天能搬二十颗就已经很好,这活不需要技巧,就是纯粹费力。”

宋良宵觉得也就六七千斤还好吧,在离开书院前她曾偷偷测试过,自己的力量极限差不多在一万八千斤上下,这些斤数最多就是零头,只要这石木直径真的只有水桶粗细,也不长,那搬运起来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时间紧迫,牛大龙是率先先带头道:“这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万叔,您带路,我们先进去干活。”

万成木将三人往树林里领,这处园子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石木在林子最里边,占地也是最广。

因为石木太重很难挪动,一般砍倒后只能在原地处理。

于是宋良宵来到林子最深处,便看到地上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水桶粗细的圆木,看着长度也不算太长,一根木材在四丈左右,目测只要力量足够,一人也是能够扛上肩的。

另外在右手边约莫半里外停着一辆长板车,想来应该就装石木的车,他们要将地上的石木全部都搬到车上固定好。

老张头和牛大龙走到离得最近的一棵圆石木旁,一人站头一人站尾巴,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憋红着脸用力使劲将圆石木抬离了地面两尺高。

抬起后,牛大龙头也没回的招呼宋良宵道:“宋奇人!麻烦你到中间帮忙搭把手!”

只是他话音落下许久都未得能到对方的回应。

二人忍不住扭头去找宋良宵,随后他们看到了令他们毕生都难忘的惊恐一幕:

宋良宵独自一人将一整根圆石木抗在了肩膀上,步履稳健,神色轻松的正朝着板车走去!

她身高不足六尺,被长长的圆石木一压,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人,远远望去还以为圆石木修成精了在飞!

由于画面实在过于震撼,以至于比他们更早目睹整个过程的万成木是目瞪口呆僵在原地,他指向宋良宵的手仿佛得了羊角疯颤个不停。

看样子他似乎是想要叫牛大龙和老张头过来看,奈何受惊过度,声音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牛大龙与老张头赶忙放下圆石木,靠近些揉了揉眼,发现他们真的没有看错。

宋良宵一个人便能扛起一整根圆石木!

老张头问牛大龙:“这宋奇人不是说她自己是五阶武奇人吗?哪个五阶武奇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牛大龙也摸不着头脑:“没错啊,她说过自己是五阶,她那腰牌我也看过,五阶腰牌那颜色花纹我怎么可能认错!”

另一边的万成木这会刚缓过神,声音颤抖道:“……是真的,她说的是真话,是老头我错怪了她!”

牛大龙与老张头扭头看向絮絮叨叨的万成木道:“万叔,您在叨念什么真的假的?”

万成木神色激动道:“这位宋奇人上次来我这时和我说过她力气很大,能力扛万斤,当时我还以为她在骗人,这才驱赶了她,没想到原来她说的都是真话!哎哟,你们看这……”

牛大龙与老张头听着也很是诧异,但现在并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牛大龙遂道:“咱们也先干活吧,有什么等会再说。我看宋奇人那架势,这些石木指不定半日就都能搬好。”

接着他们继续搬起之前那根圆石木。

正如牛大龙所料,有宋良宵在,正午一过他们就已将六十余根圆石木全给装满板车并固定好。

其中六十根是宋良宵的功劳,剩下四五根才是牛大龙与老张头费九牛二虎之力协作搬运的。

装好货第一时间,万成木便腿脚颤抖走了过来,朝着宋良宵就要下跪。

还好宋良宵手疾眼快,一把扶助他道:“万老爷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样可是要折我寿的!”

“神仙!恩人!是老头我有眼无珠,上次错怪您了,您能不计前嫌,我怎么就不能给你磕头了?!”

“万老爷子,这只是举手之劳,您真不用这样。”

宋良宵无奈极了,她托着万成木目光是使劲朝着牛大龙和老张头求助。

任务完成心中大石落下的两个大男人看宋良宵急得五官乱飞觉得是颇为有趣,边哈哈大笑着边上前帮忙,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想要下跪的万成木。

只是万成木还在不断弯腰道谢,宋良宵叹气道:“万老爷子,您要真想谢我,不如替我解个惑,之前您为何会认为我是来找您麻烦的富贵人家公子小姐?就好像我是个大麻烦一样?”

万成木一怔,总算不再鞠躬,他直起身倒八字眉苦着脸道:“恩人,要知道小老儿我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有接苦力任务的女奇人,女奇人那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贵人。就像去买柴刀,我要柴刀人家给我精钢宝剑,这我怎么敢要?”

“而且就前两年天孤城区发生了一件事,有家店铺招用了一名看着不像普通人的伙计,对方说自己家道中落,店家便也就好心就聘用了他,只是后来发现这人干活吃不得苦,态度还很傲慢,干啥啥不行,根本就不是来干活,是来当祖宗的,店家无奈之下只得将他辞退。”

“谁知这一辞退就辞出了事,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而是上城区某位闲的没事做下来乔装打扮搞什么‘微服私访’的权贵家少爷,很快便不断有人到店家商铺里找麻烦,久而久之他铺子里生意越来越差,最后赔了不少钱后,全家亦都落魄离开了望京。”

“咱们这些没身份没背景的小老百姓最怕就是无妄之灾,尤其是涉及到那些官宦权贵,一旦不小心被波及倾家荡产是轻,说不得最后还要丢掉性命。老头儿我说句实话,恩人你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若非大龙他们领过来轻易我是不敢雇佣的,换成其他家也一样,唉,世道如此,我们也只是靠谨慎自保。”

宋良宵听完后不由陷入沉默,她终于弄清楚为何这段日子自己找营生总会被拒绝,尤其当她亮出自己五阶奇人身份后,大家就会变得更忌讳与害怕。

中午,万成木一定要把他们留下来吃顿午饭。

简单却量大管撑的午饭后,万成木双手奉上银钱和欠条,千恩万谢后才肯放他们离去。

回到出租屋,牛大龙将二人领进自家屋子,牛嫂子出去采买了,牛小虎还在外边私塾读书未归,家中无人。

牛大龙最后进屋关上门,招呼他们坐下后这才将万成木给的一枚半银株拿出来。

他将其中一枚银株分出来又从兜里掏出来半枚银株一并推到宋良宵面前道:

“宋奇人,这次出力的主要是你,报酬你拿大头,剩下的我和老张头分,另外万叔这些欠条我准备找个机会退还给他,另外那半枚正好低这些欠条的钱,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大恩不言谢。”

宋良宵只拿了那一枚银株,剩下半枚她退回道:“牛大叔,您这就欺负我了,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不用再加钱。合着你们都不拿,却要让我拿,我是那种占老人家便宜的人吗?”

牛大龙被她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义正言辞道:“这要不要是宋奇人自己的事,但咱们得按理,按理却是不能不给,不然传出去了人家要说我牛大龙不懂做事。”

老张头这会亦在旁帮腔道:“大龙说得对,给是一回事,收是另一回事,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宋良宵笑了,把那半枚银株再推了推道:“牛大叔,拿回去吧,我真不收!”

牛大龙确定她真不肯要,便也不矫情收回道:“行,宋奇人亦是个仗义之人,牛大叔并未看走眼,下次若是遇到什么好活我叫上宋奇人一起,总不能让宋奇人再吃亏。”

宋良宵听到后半句话时是灵机一动,她有些小紧张道:“牛大叔,这好活不好活的我根本就无所谓,只要有活干就成,您看您能不能带带我,让我跟着您干上一段日子?”

牛大龙很是震惊:“宋奇人,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止他,就连老张头也都在旁打趣道:“嘿嘿,宋奇人你别看你牛大叔才两百岁左右,过了两百岁身体都要走下坡路了,可不禁吓,不禁吓,哈哈哈。”

宋良宵是哭笑不得,但她不怪别人,像自己混得这么差的女奇人可能在大望算是独一份。

“牛大叔,张大叔,我没和你们开玩笑,我是真的找不到活,大概可能是因为我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这下老张头也不笑了,他和牛大龙面面相觑。

牛大龙想了想后,斟酌着道:“宋奇人,你看啊,牛大叔这心里有些慌。因为大叔自己也就靠街坊邻居接些任务勉强能养家糊口,跟着我最多也就是混口饭吃饿不死。其实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就像上城区里那些小姐夫人一样。你要真心想跟着大叔干活,你这得先跟大叔托个底。”

宋良宵知道牛大龙在忌讳什么,其实这也是她找营生时雇主所忌讳的。只不过萍水相逢,旁人又不知她品性,就算说了实话也未必有人肯信,但经过这月余相处,她信牛大龙的人品,此刻再坦言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牛大叔,其实我的身份并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不是大望人,在机缘巧合下来到大望成为奇人后就进了盛京院,但是在盛京院念书时我得罪了光禄侍郎家的小姐,我又不想意嫁人,便只得找了个光禄侍郎手脚伸不到的城区立户讨生活。”

牛大龙听完有些惊讶,因为宋良宵的身份与他猜想的完全不同。

“就这么简单?要知道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以为你是哪家的流落在外的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咧!宋奇人你看着可一点也不像是平民百姓。”

宋良宵无奈,她想到了傅成山的话,遂道:“牛大叔,我就算在家乡也是个普通老百姓,您难道没发现我根本大望子民多少有些不同么?”

“对哦,你这么一提醒,我总算知道为何有时看你那么别……奇怪。”牛大龙一脸恍然:“确实是,宋奇人你确实不太像大望人,这么一来倒能解释通了。至于你说得罪光禄侍郎家小姐,那都是小事,天高皇帝远,小孩子之间的龃龉,只要不在对方眼皮底下蹦跶那些个大官员哪有闲空管这个。不过……还是那句话跟着我,你可能就只能吃饱饭,你真想好要跟着一起干活吗?”

宋良宵很诚恳道:“牛大叔,今日的情况您应该也看到了,要不是你带着我,万老爷子根本就不敢雇佣我,相信城区里其人也一样。不瞒您说,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连饭都吃不饱,而且我每年还要缴纳一枚金株的重税,我是已经无路可走了。”

牛大龙其实很想说也并不是无路可走,但一想到她说自己不嫁人,这句话就又给憋了回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先跟着我们试试吧,宋……大叔比你大不少,以后就叫你小宋吧,老叫宋奇人多少有些生分。小宋呀,大叔得先把咱们的一些规矩和你说说。”

“大叔这半辈子在望京自个都混不出个人样,现在也只是和老张头四处跑跑靠接街坊邻里及事务坊的任务度日,像一些涉及到朝堂帮派内斗那些活咱们都是不接的,这种事情沾身了会很麻烦,大叔有老婆孩子也就求稳,大部分高利益高风险的活不接,那就只能勤快些多跑跑,有时候还要到外边去做任务,一去就是个把月,外边城郡的条件又不像望京那么好,就会特别辛苦,你看你能不能接受?”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宋良宵骨子里也是个追求安稳日子的,注定她不会喜欢刀尖舔血的生活,去做那些行走在违法边缘的危险营生;而同时她又是矛盾的,明明在大望最安稳的生活莫过于找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嫁了,可她却又不愿勉强牺牲自我。

她是如此之矫情,什么都想要兼顾,所以她过得也格外辛苦。

好在宋良宵并不害怕辛苦,只要辛苦能有所回报,她也可以没日没夜的干!

“牛大叔,我觉得没问题,人得能先吃饱了才能解决以后的问题,还没会走就想着跑容易摔跤。”

她跟着牛大龙便是想着要与周围的人慢慢建立一种信任关系,只有证明她真的“无害”以后,这里的居民才会接真正受她,牛大龙便是她的领路人。

一旁老张头这时亦插话道:“大龙,别吓唬人家小宋,搞得咱们像流浪汉一样衣不附体食不果腹,咱们也没差到那地步吧?而且小宋可是有一把子的好力气,以后大家接活范围能扩得更广一些,日子指定比以前更好。”

说着他又问宋良宵道:“小宋呀,你除了力气特别大还有没有其他独门绝技呀,叔这边也好根据你的实力估算一下以后咱们还能接些什么活。”

宋良宵点点头道:“张大叔你不问我也会说,我还有神通。”

她摊开掌心,小骨咻的一下从掌心中冒了出来。

“嚯哟!妈耶!”

老张头一下便从小马扎上摔下来,牛大龙亦瞪大眼睛站起往后退了一步。

“小,小宋!你不是说你是五阶武奇人么?!怎么就有神通了?!”

宋良宵也不想吓到他们,但想只要一起干活小骨迟早都会暴露,遂解释道:“牛大叔,张大叔,我情况比较特殊,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力气就不是正常五阶武奇人该有的力气,具体为何如此盛京至今也都没有定论,不过关于我的信息都有记录在案牍上,所以请你们放心。”

就是神通是最近刚冒出来的,朝堂那边还没记载。不过快了,很快他们肯定也会知晓,但现在还是不说为妙,她怕说了这两个大叔会惊吓过度直接不收她。

牛大龙无语极了,他何德何能居然还带上了一名拥有神通的女武奇人,就算中上城区一般些的富贵人家也没这等高手吧?

老张头更是被吓得不停拍自己胸口:“小宋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要是有一并说完,吓也就只吓这一次,你张大叔怕多受惊几次,可能就得犯上心悸的毛病,小命休矣。”

宋良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张大叔您放心,我就普通一平民百姓。”

普通个屁!

牛大龙和老张头是同时在心里腹诽。

但转念一想,他们倒也能明白这个姑娘的难处。

像她这样的身手能耐只要不嫁人上边哪条路都走不通,来到下边混吧,普通小老百姓也不敢用,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大部分低阶武奇人都能做,无非就是用时久一些,也不一定非得用她,如此一来哪头都不讨好,这不就吃不上饭了么。

叫大家在一个楼层里相处了月余,加上万叔这件事,人品脾性多少了解一些,否则牛大龙轻易也不敢收她。

牛大龙看事情尘埃落定,便出声道:“行吧,既然小宋加入了咱们,今日得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吃顿入伙饭。等我家娘们儿回来,和她说一声,咱们就走。”

老张头跟着点头道:“好,入伙饭自然不能少,准备上哪家去吃?”

牛大龙道:“就石龙巷那家灶头锅吧,小宋应该没吃过那个,而且吃着也热闹。”

老张头拍手笑道:“嘿嘿,你这提议不错,等再过一个月天热了,灶头锅就该改卖炖品了,下次要吃就得等到十一月。小宋啊,待会你牛大叔和张大叔就带你去见见世面,这灶头锅可是天孤城区一绝,出了望京其他地方哪都找不到,哈哈哈!”

宋良宵的好奇心瞬间被灶头锅给勾起,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好吃食物。

酉时,牛嫂子领着牛小虎回来后,牛大龙和他们说了一声便带着老张头与宋良宵走街串巷,来到一条深巷里。

宋良宵平素也会路过这附近,但四周小巷她都不曾进来过,自然也不知道这里居然还开了一家食舍。

这会还不到酉正,灶头锅食舍门前已经看到不少食客进出,声音热闹。

进去一看,烟雾缭绕,每一桌便是一个灶头,放着一口大锅,里边烧着汤水,灶头边上放着好多菜,有荤有素,都是生的,所有人都围坐在灶头旁不断将肉和菜放入锅中,手里拿着碗和筷子。

好家伙!这不就是火锅嘛!

老张头看她那震惊的模样以为她从未见过此物,是得意笑道:“嘿嘿,小宋,没见过这种锅吧?这锅里放着的都是高汤,想吃啥菜你就往里边烫啥菜,主打吃的就是一个新鲜,那边还有沾酱,觉得味道淡可以沾着酱来吃!”

宋良宵笑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火锅了,没想到在这异世中居然还能重温火锅的滋味,她回老张头道:

“这锅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我跟着张大叔和牛大叔这会是有口福了!”

牛大龙看着与掌柜颇为熟稔的模样打了个招呼,掌柜立即热情的过来给他们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边座,并亲自给他们倒汤上菜加炭火。

这里一盘盘上来的都是异兽肉,三人围坐在灶锅前,边涮锅边聊着天。

宋良宵有些感慨,记得上一次和朋友这么坐着一起吃饭还是在盛京院和苏钊玥蒋婕她们一起,这才不过数月,她的搭子就变成了两个中年大叔,人生际遇可真是奇妙。

在环顾四周一圈,看到食舍里全都是男子后,她不由问出一直藏在心中的疑问:“来到天孤城区后,我就不曾见到过一个女奇人,也不知女奇人们嫁人后是不是都呆在后宅里生活不能外出。”

这话让一旁老张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怎么可能,就算是讲究人家的后宅也没谁敢限制女主人出行!女奇人呀哪怕只有一阶都能往上找门好亲事,全都在中城区和上城区里住着呢!”

说着他从锅里捞出一块肉继续道:“我曾去过天贵上城区长眼界,在那里就看到不少的女奇人,也许在家主持中馈打理后宅的会比较多,但等阶越高的也就越不爱呆后宅,她们有做公职的,或有给权贵人家小姐做贴身护卫,甚至直接就是个当官的,坐在轿子里可有威仪了。你看不到是因为女奇人数量太少,自然不会出现在下城区这样的鱼龙混杂之地,哪有女奇人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到下城区里来过苦日子呀!”

这时牛大龙在下边隐晦的踢了老张头两脚,对方这才想起了宋良宵不正是个女奇人么,还是个拥有神通的女奇人。

他立马尴尬的打呵呵道:“……但凡事总有例外的嘛,来来吃菜吃菜,小宋呀,你喝不喝酒呀?”

宋良宵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避讳,她会坐在这里其实大半部分都是自己选择的,所以并不怕人说。

“张大叔,我不爱喝酒,那玩意苦不好喝,这里有其它喝的么?”

“有,还有梅子汤,我让小二给咱们来一壶。”

老张头扭头去叫小二,牛大龙挣扎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小宋啊,老张头说的都是大实话,你完全可以过更好的日子,只要……”

“牛大叔,我不嫁人。”没等其说完宋良宵便打断并发自肺腑道:“就这一条我就过不上那些好生活,我跟着您和张大叔也是因为不想嫁人,日后您可千万别给我介绍对象,干脏活累活没问题,我就这点要求,叔,行不。”

牛大龙不懂这个姑娘怎么就那么排斥嫁人,身体不好?看着也不像呀,都能搬几千斤的东西,一看就身体结实!反正姑娘家的隐私他也不好瞎打听,只得道:

“嗐!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你总归还年轻以后要是反悔也还有机会。另外什么跟着我和张大叔不嫁人的话可别再乱说了,给你牛嫂子听到了非揍我一顿不可,还以为我干了什么缺德事呢!放心,牛大叔肯定也不会给你牵红线,盛京院里那些俊彦你都看不上,我这还能给你牵个神仙不成?我就是有点纳闷,咱大望就没有能入眼的好儿郎了?!”

这话是不是谁也曾说过?宋良宵咧嘴笑道:“牛大叔看您说的,您和张大叔就是有担当的好儿郎,我还认识其他好儿郎,但嫁人这种事,得看缘分,和人好坏无关。”

“对咯,就是看缘分!”老张头叫完小二添梅子汤后也加入话题道:“缘分不到逼也没用,你张大叔也单着呢?不过小宋啊,我和你牛大叔都不算儿郎了,快年过两百的老头子可当不得你这么称赞哟!”

宋良宵忍不住噗嗤一笑,虽然她觉得好儿郎和年龄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张来旺不是您干儿子么?”

“来旺是个苦命的孤儿,他腿脚不好,但我觉得他人品不错,又吃苦耐劳,便收他做了干儿子,我都这把年纪咯,以后让他给我送终也挺好。”

牛大龙这边也跟着笑道:“老张头说得不错,咱们都不年轻了!我啊就想着好好跟着你牛嫂子过日子然后在把小虎养大成才!看着他娶妻生子,咱们小老百姓的一生不就这么点屁事吗,来年再多赚点钱,这生活也就美滋滋的了,哈哈哈哈。”

老张头亦跟着感慨:“谁说不是呢,我这第二任婆娘走了快十年了,第三任还没着落呢,远比不上老兄你过得好,我得比你更努力才是!来来来,大家一起,为了小宋的加入,也为了更好的明天,干一杯!”

宋良宵喝着梅子汤,听着牛大龙和老张头分享自己的跑生活经历,看着这充满烟火气的小小火锅店,在世人的吆喝嬉笑怒骂声中,找回了那一点点生活的气息。

深夜,回到出租屋的宋良宵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都睡不着。

她在脑海之中不断整合今日得到的信息,零碎的拼凑出了大望这个奇人社会的社会面貌: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由奇人权贵士族阶层掌控的封建社会,上层将所有的奇人资源都控制集中在望京,阶层固化非常厉害。

为巩固□□阶层政权,并不断给国家注入新鲜血液与活性,上层的权贵士族会通过各种政策律法来扼守平衡:比如科考制度、又比如对普通百姓有利的奇人落户政策以及控制女奇人数量,这些都是作为平衡天平的砝码。

其中控制女奇人数量大概算是大望或者说这个世界国家独有的政策。

以前在书院时温枔告诉她女奇人一定要嫁人,她曾一度以为是因为奇人生育能力低下才会有这一政策。可若是细究便会发现这一政策对奇人生育促进作用几乎微乎其微,毕竟低下的生育能力是源于基因并不是早成婚就能够改善,事实上大望也不是靠奇人生育来扩充奇人大军,而是靠的血矿。

本质上男女拥有成为奇人的资质应该都是均衡的,但大望的男奇人比例却远超女奇人,究其原因不过是上层权贵认为底层社会并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女奇人存在。

大望通过制定庶民女奇人必须婚嫁的隐性社会规则以及独身女奇人要收取重税的律法规则,促使底层的女奇人早嫁高嫁,变相将大部分女奇人都纳入到中上阶层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垄断,以保证权贵阶层奇人基因优异性不至于低于数量庞大的平民阶层,以及在顶尖奇人资质上远超平民阶层。

于是社会上便出现了底层的男奇人们数量众多卷生卷死,很难从中拼出一条血路打破自身阶层;而底层的女奇人则数量稀少,但只要肯牺牲一定的婚嫁自主权便可搭出一条通天梯。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宋良宵今天找到工作了……

在大望,权贵和普通百姓生活就是两个世界,前者更是还统治掌握着后者的所有命脉。

但若说大望底层的百姓们生活有多水深火热倒也未必,只是在最大限度上被被剥夺了政治权立与自主婚姻权,这两种权利一般并不会影响到生存。

回想起灶头锅食舍中那副热火朝天的热闹场景,在场大多数食客们都面带着笑容,穿着虽然简单朴素却也能御寒保暖,至于权贵阶层于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遥挂天边的天宫,避讳敬畏,不过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封建社会之下的普通百姓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也不过是吃饱穿暖生命不受到威胁,若是满足这些条件,再外加一点点精神上的生活娱乐,便已算空前盛世。

单从宋良宵所见所闻,生活在望京的普通百姓比家乡大部分古代王朝的盛世生活都要更好。

可能土生土长的大望百姓会觉得能在望京生活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之事,甚至有些还会有人将此当成自己一生的奋斗目标。

但对宋良宵这位生长于社会主义制度下生活在科技明文世界的异乡客而言,这里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思想上的差异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至今也仍旧还在挣扎着。

她如今总算弄明白,大望女奇人的婚姻和家乡文凭是一个道理,就是一块敲门砖。只要能接受一定的条件付出一定代价,那么女奇人可以在后宅,可以在军营,也可以在朝堂,可以生活在各种体面富足的地方。

这就是为何大家都“催”她嫁人原因。

只不是宋良宵不想牺牲自我,纵使她知晓来到新地方生活就要改变观念适应新的社会规则,只有个人适应社会,没有社会围着个人转的道理。但自己就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写满了不愿意,固执的还想要做曾经那个平凡又普通却活得很幸福的宋良宵,抗拒这这方世界的侵蚀……

这时,隔壁的牛大叔和牛嫂子又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今天隔壁的小宋和我说希望我和老张头能带带她,我同意了。”

“所以你今天急匆匆说一嘴要吃入伙饭就是因为这个?我看你们走的时候带着宋奇人就猜到了,所以宋奇人和你托底了?”

“咦,你居然没吃醋?我还以为你会跳起说我是不是见色起意才想着去帮人家。”

“要是你带的是未央街头那个翠花,老娘定要与你吵一架,然后带着小虎改嫁!但若是宋奇人就罢了,这段日子我看她天天早出晚归的到处在找活,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在街边敲人家门,唉,你说她那样的,普通老百姓敢用的有几个?”

“是啊,不过小宋和我说了,她不是大望人,因为得罪了书院里一位官家小姐,这才跑到天孤城区落户。”

“宋奇人不是大望人呀?怪不得我总感觉她和咱们有些不太一样,斯文客气得很。她得罪的官家小姐是哪家的小姐那么厉害,让上边的都没敢她?”

“嗐!看我把最重要一点忘说了,主要小宋她不想嫁人,否则也不会呆在这地,沦落到跟着我和老张头两个粗糙汉子讨生活。”

“咦,这宋奇人为什么不想嫁人呀,这么要紧的事情,你就没问问?”

“怎么问?我一大老爷们开口问一小姑娘私事这不成了耍流氓吗?!你这会就不介意了?”

“和你说不明白!算了,下次我想办法问问,人家是个姑娘就算有什么难言之隐也确实不好和你个武夫说!”

“行行行,你把握分寸就好,等明日我和小宋说了,以后就让她到咱们家一起吃饭,她一个人住开个锅也麻烦。”

“知道了,等你们商量好定好日子和我说一声,我这边好做准备。”

……

宋良宵裹着被子唇角处弯起,之前因胡思乱想而起的消沉心思也被一扫而空。

也许这个社会仍有不少残酷与不人道之处,但同样亦有温暖与人情存在。

今日,她还是没能找到正儿八经的营生,只能打零工,但至少已经看到了前路的一丝曙光,她坚信自己明天一定会活得比今天更好!

次日天一亮,她就到隔壁和牛嫂子打过招呼后,便跟着牛大龙一同来到街上。

牛大龙先是带着她去吃早饭,然后递给她了十枚铜株。

宋良宵啃着包子一脸的迷惑道:“牛大叔,你这是……”

牛大龙可不惯她:“别装迷糊,对你牛大叔没用,这是上次修水管你多给的银钱,我跟你说下次可不许这样!”

宋良宵看骗不过只好悻悻将银钱收下。

这时牛大龙又对她道:“小宋啊,以后要是在家,那晚上就到叔家吃饭,别在外边吃浪费银钱。”

宋良宵昨晚就知道了,她连忙推辞道:“不行,牛大叔你肯带着干我已经很好,我可不能再占你和牛大嫂便宜!”

牛大龙仿佛料到她会这样说,是道:“小宋呀,你先别急着拒绝,叔也不是冤大头,老想着给人占便宜,等你跟着我们跑一日就明白了。”

宋良宵见他不似在说托词,便也没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