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衣服破了(2 / 2)

韩林露出一抹苦笑:“我此刻只想赎罪。”

周一跟熊明聪都沉默了,周一说:“我去为道长料理后事了。”

二鬼:“我们一起。”

二鬼跟着周一,周一先进厨房,将油灯点亮,拿着油灯来到剩下的一间空屋子里,没有人打扫,里面自然满是灰尘。

扇扇面前的尘灰,周一走到屋内,来到床前,床上只有一个床板,她要的也就是这个床板。

把油灯放在一旁,双手拿起床板,扛到屋外,依在门边,再进屋子,拿出油灯,去厨房拿湿抹布,借着灯火,将床板给擦干净。

不同于现代那种看起来就很轻很脆的聚合木板,周一擦着的这块床板是实打实的实木,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摸上去便觉得扎实。

细致地擦了三遍,又倚在门边晾着,她把自己屋子里的两个凳子拿到清虚子的房内。

后院没有堂屋,也就没有合适的停灵的地方,这个天气虽不是太冷,但她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雨,自然也不能停灵于院中。

于是只好把清虚子房间里的桌子搬出,搬到她的房间里,腾出一大片空地,四个高矮一致的凳子整齐地摆着在空地上,估摸着床板的大小,摆到床板的四个角上。

再去屋外,将床板扛了进来,平放在四个凳子上,其中两个凳子位置有些太靠外了,移动床板太累,便一只手抬起床板,挪了挪凳子。

然后,走到清虚子床旁,将穿戴齐整的清虚子抱到了床板上,再用被子盖上,白布蒙脸。

端了一盆清水放在床板下,筲箕置于其上,放上一盏油灯。

接着拿了萝卜放在正对着门的脚这头,点了三支香,插上去。

而后,起身,冲着清虚子的尸身拜了拜。

二鬼也走了过来,紧随周一身后,朝着清虚子鞠躬。

周一去元旦房间端了个凳子出来,就坐在清虚子门口,为其守灵,若是看到香快灭了,油灯快熄了,就点香添油。

待到第二日天亮,周一没有做饭,带着元旦洗漱后,先去了赵家村,见到了在家里忙活的张秀儿,说了清虚子的死讯,张秀儿一愣,接着怅然道:“清虚子道长竟就这样走了。”

“我们都说道长是仙人,能活到一百岁,说不得我们都走了,道长还在呢,结果,道长就这么走了……”

周一请她入观为清虚子守灵,因她要去城中报信,还要为清虚子买棺木。

张秀儿立刻应下:“好,我这就去观中。”

观里有了张秀儿,周一便带着小孩儿入了城,先是去向徐郎中报了信,问了徐郎中城中可有卖棺材的铺子,便去了市集,带着孩子吃了馄饨,这才去往棺材铺子。

棺材铺子在磨盘街的另一头,跟市集的热闹不同,这里冷冷清清,她牵着元旦,一边走一边看着路两旁的院子,有人正开门,见到她,许是看她面生,问:“你找谁?”

周一说:“屠记棺材铺。”

妇人指着前面:“那你还得往前走,前面那家门前挂着幌子的就是了!”

周一对她点头,说:“多谢。”

来这里也有半个月了,几次出入城中,幌子是什么,她自然是弄清楚了。

幌子其实就是招牌的一种,由布制成,挂在店门外,来来往往的人,一眼便能看到了。

此刻周一就看到了前方的幌子,是黑色的,上面是用白色针线缝的字,写着:屠记棺材铺。

她牵着元旦走到门口,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抬手敲敲门,说:“这里是在卖棺材吗?”

屋内传来粗犷的声音:“是这儿,推开门进来就是!”

于是周一抬手推开了门,伴随着吱呀声,满院或横或竖的棺材映入眼中,一个矮壮的男人打着赤膊在院中,正在做棺材,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长可是要买棺材?”

周一点头,男子又问:“是要定做还是买成棺?”

周一:“买成棺。”

男子说:“那道长自行在院子里看吧,做好的成棺都在这里了,看中哪个跟我说就是。”

说完,又低头拿起形似斧子的器具砍着木头表面,看样子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木头凿平整。

周一说:“好。”

她牵着元旦进了院子,看向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口棺材,浅木色,棺木的样式跟她在现代看过的稍有不同,表面也没有那么平整,她看向凿木头的男人,问:“家中长辈逝世,应该用哪种棺木?”

男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拍了拍棺身,发出砰砰的声响,说:“这口柏木棺头高脚底,就可以给家中长辈用。”

周一看向另一口棺材,颜色便要深一些,问:“这口呢?”

男人说:“这是檀木的,已经被人定下了,明日就要给人送去。”

周一又问了两口棺材,分别是松木和桐木。

再问价格,男人说:“桐木的最便宜、最薄,这棺材也是卖得最多了,五两银子一口。”

“松木的便要贵些,十两银子。”

“但要说最好的,自然是檀木的,只是檀木的需要定做,没有成棺,次好的便是柏木棺了。”

男人说起棺木来头头是道:“柏木棺虽不比檀木,但比起松木、桐木要硬上不少,不信你摸摸便知。”

周一真的摸了,元旦知道这是在给她师父买东西,也跟着周一伸手去摸,周一问她:“可有感受到什么不同?”

小孩儿脸上都是茫然,摇头。

周一却是感受到了,其实不用上手,有些时候木材的质地一看便知,这院中的棺木中,最好的就是那口檀木棺,可惜已经被人定了,第二好的自然就是这口柏木棺了。

周一问:“这柏木棺怎么卖?”

男人说:“二十五两。”

听到这个价格,周一没有太过惊讶,又许是昨日她便花了近二十两,况且,她师父的棺木也是柏木的,便是在现代,也花了一万多,这么看来,便觉得这口柏木棺的价格还好。

男人以为她嫌贵,说:“道长别嫌贵,柏木自有柏木的好处,柏木自带香气,可是能防虫的!”

还说:“死者为大,又是家中长者,怎能在这种事情上吝惜钱财?”

周一问他:“若是我买了这口棺材,店中可负责送上门?”

男人点头:“那是自然,只要不是城外,我们送上门不收钱!”

周一:“若是在城外呢?城外清水观,怎么说。”

男人想了想,说:“道长若是买这口柏木棺,我也不收钱!”

周一点头:“好,我就要这口柏木棺。”

拿出钱付了十两定金,约好剩下的十五两,待棺材送到清水观后再付。

钱自然不是她的,而是清虚子告诉过她存放之处的观中钱财,之前有多少不知道,可付了这段时间的药钱诊费后,还有三十五两。

出来的时候,周一便将这些钱都带在了身上,既是清虚子道长的钱,便当用来给清虚子道长办丧事。

定下了棺材,又约定明日或者后日送上门,周一带着元旦去集市买了香烛黄纸、还有些丧葬用品,便又花了二两银子。

最后,买了些肉、菜、米、酒,既请了人帮忙,许是还有人上门吊唁,饭自然就要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