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魂魄离体
确认她没事了, 熊明聪和韩林就离开了道观。
周一重新躺在床上,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看着自己的手, 方才她是魂魄离体了吧。
既然人死之后有鬼魂存在, 自己身中有魂魄也是正常之事, 只是, 为什么她的魂魄会在睡梦中离开自己的身体?
周一思索着, 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或许跟她白天不停地化为雨炁一事有关。
白天时,她体内的炁化为雨炁,雨炁离体去往云雾山,神随炁动,自己的神自然也随着炁团离开身体到了云雾山。
一次两次, 或许只是觉得疲惫, 次数一多, 神许是就不稳了起来。
神不稳, 魂如何能安?
所以在她熟睡之后,对身中一切的控制下降,魂魄便悄然地跟身体分离了。
既有了猜测, 周一便闭上眼睛, 周身的炁化为雨炁, 再度尝试了起来。
如此两次之后, 极度疲倦的她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亮了屋子。
周一坐了起来, 意识回笼,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于是转头看去, 毫无意外的,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抬起手,果真跟昨夜看到的一般,略微虚幻,跟熊韩二鬼一个模样。
她没有急着回身体,而是起身来到桌旁,伸手去拿桌上盛水的碗,手直接穿透粗陶碗,收回手,来到门口,抬手触碰到门,依然穿门而过。
她来到了院中,天已经很亮了,天边是几朵红云,太阳就快出来了。
站在天光下,周一感觉到了丝丝的痛意,明明是颇为清爽的早晨,她却有一种浑身被低温炙烤的感觉。
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房间,眼前的光线陡然一暗,与此同时,炙烤感也得到了缓解。
这就是熊明聪和韩林二鬼在日光下行动的感受吧,怪不得之前熊明聪求她将指骨埋入土中,魂魄状态下,晒着日光确实难受。
更不要说,太阳尚未出来,她还没有直面太阳光。
至于直面阳光的感受,周一觉得自己还是不去体验为妙。
她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这还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仔细端详自己。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越看越有种陌生之感,心里甚至浮现出一个念头——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把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周一闭上眼睛缓了缓。
她知道有一种心理现象叫做“语义饱和”,就是当人一直盯着一个字看的时候,会渐渐发现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字了。
这种时候,只要不看这个字,过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闭着眼睛,周一试图调动自己体内的炁,可魂体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么看来,她在魂魄离体的状态下并无什么自保的手段,若是昨夜熊明聪和韩林没有找来,自己单独面对一只鬼,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门外响起了开门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朝着茅房的方向走去,是元旦起床了。
周一回了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坐起来,转头看去,还好,自己确实回到身体了,她伸手握了握拳,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只是头有些昏沉之感,看来,魂魄离体并不是什么好事,化为雨炁入山也存在隐患。
起床,穿好衣服,梳了梳头,打开门,天边,一缕金光破开红云,迸射而出,太阳出来了。
小孩儿提着裤子从茅房里出来,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看到周一,喊了一声:“师叔。”
头有些痒,伸手去挠头,于是裤子掉落在地,又连忙弯腰去提裤子。
见她憨憨的样子,周一笑了,连头似乎都没那么昏了,走过去,帮小孩拴上裤腰带,说:“走,去拿梳子,师叔给你梳头。”
……
清晨,常安城,曹丰在街边买了两个大馒头,一边吃一边朝着衙门走去,路上不少人冲他打招呼,他颔首示意。
很快,就到了县衙门口,守在大门外的两个衙役喊道:“曹捕头!”
曹丰点头,问:“两位兄弟吃了没?”
两个衙役点头,一个嘿嘿笑道:“吃了,我在家中吃了才来的!”
另一个说:“我吃的老杨家的馄饨。”
曹丰道:“老杨家的馄饨确实不错,味儿正,馅也好。”
又说:“我先进去了。”
两个衙役:“是,曹捕头慢走!”
曹丰进了大门就往右拐去,走到最里面的屋子,这是他们快班的地盘。
门开着,进去一看,曹六已经到了,也正吃着馒头,见到他赶忙把嘴里的馒头往肚子里咽,含糊不清喊着:“头儿!”
曹丰摆摆手,示意他先吃着,自己也大口嚼着馒头,在椅子上坐下,曹六给他倒了杯水,一口饮了,把喉咙里的馒头给顺了下去,这才问曹六:“宋五他们可回来了?”
曹六摇头:“我一早就去问了守城门的弟兄,他们还没回来。”
曹丰又喝了口水,叹了口气。
曹六在一旁道:“头儿,我觉着这事实在是难办!”
他看着曹丰的脸色说:“我们常安县附近的人,谁不知道云雾山里有精怪,危险得紧,连胆子最大的猎户都不敢进云雾山深处,现在想要找一个对云雾山熟悉的人,怎么可能嘛!”
见曹丰没说什么,他继续说:“宋五他们现在都还未回来,想来就是在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我寻思着,这样的人应该是找不到了。”
曹丰看他一眼:“找不到我们也要进山。”
曹六一张脸立刻就苦了起来,说:“头儿,这事当真没得商量么?要不去跟知县大人说说?来城里的猎户都说云雾山是有去无回,我还听说前些日子有个猎户不小心入了云雾山深处,当真遇到了精怪,说那精怪就藏在雾里,抓着人就吃!”
“那猎户是遇到了高人才逃过了一劫,否则就死在山里了!”
“头儿,这时常上山的猎户尚且如此,我们这些从未进过山捕快进去了,还不就跟狗戴了沙罐儿一般,晕头转向了!”
曹丰又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馒头咽下,说道:“这些道理谁不知道?可我们若是不去山中找到邪气源头,将邪气铲除,古柳街的人要怎么办?整个常安城的人要怎么办?”
“隗知县说了,此事关系城中百姓性命,我们必须要将此事办妥!”
“否则,时日一长,这城也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