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树中(1 / 2)

第80章 树中

坑下有异, 许是陷阱,周一却还是下去了。

若熊明聪和韩林当真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她得将二鬼救出来。况且, 若坑中真有异常, 必然是怨气之故。

此时不将坑中怨气除个干净, 焉知怨气会不会死灰复燃。

她拿着随手捡的三指粗树枝, 敲打着前面的石阶。

这里的石阶少有人走, 本该生满青苔,可又因为怨气浓厚,草木难生,所以上面除了些枯死的干苔藓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连个虫子都未曾见到。

石阶极窄, 只能将将容下一人, 又极陡, 周一一步步走得很小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树枝落在了黑色的泥土之上,戳出了一个印, 黑色的布鞋随之落在泥上。

周一看看脚下的土和附近的白骨枯树, 这里同他们被怨气吞没之后所在之地很是相似。

就连脚下的黑土都是一样的湿润。

莫非那个时候他们其实是出现在了坑中?

只是这坑看着虽不小, 却也不算太大, 至少单单她寻人时候走动的范围便超出了此坑,更不要说,他们一行为了离开在怨气中走了好些时候。

而且, 她抬头看看上面,阳光从圆形的洞口处照了些进来,几十米的高度, 也不是他们在平地随便走就能走出去的。

怨气笼罩之下的那片空间果然有异。

借着日光,她看看四周,入目皆是死寂,连一丝怨气都没有看到,就好像这里的所有生机都被抽干了,一丝不剩。

耳边,熊明聪又开始呼救了,她循着声音走到坑中的一棵树旁,这树是什么树已经看不出来了,从头到脚都是光秃秃的,树冠上生满黑褐的枝桠,弯折扭曲,像是一具垂死挣扎的尸体。

树很高,想来在未失去生机之前,也应当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熊明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缕炁入了树里,她有些警惕,准备随时将炁化为日炁。

然后她就见到了被困在树中的二鬼,熊明聪拽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韩林,见到她的炁便认了出来,激动道:“道长,道长,救命啊!”

在二鬼身后,无数惨白虚幻的手拽着他们,他们身上一层稀薄的白炁在顽强地对抗着,这是她渡给二鬼的炁。

不再犹豫,她来到了二鬼身后,同时炁化为日炁,迎上那些惨白的手,甫一接触,所有手开始往回缩,速度之快,就像是被灼烧了一般。

周一追上去,手缩回的速度更快了,眨眼就全部收拢在了……一柄剑中。

她打量着这柄位于树体之中的剑,剑通体玄黑,造型古朴,这就是那柄所谓的‘神剑’吧。

她往前,靠近了这把剑,随着日炁的靠近,剑身震颤,她看到数不清的脸从剑身上探了出来,他们面容痛苦,满是不甘,张大了嘴巴,在无声地嘶吼。

在这嘶吼之中,一缕黑色怨气出现,周一将其击溃,最后看了眼恢复平静的剑,将炁抽出了树体。

看着眼前的黑褐树干,周一若有所思,这树中的剑竟然能产生怨气。

她绕着树走了一圈,半丝裂缝都没看到,既如此,那柄剑又是怎么放进去的?

“道长,道长。”

周一转头看向了熊明聪和韩林,二鬼鬼身极度虚弱,她抬手将两团炁送入他们体内,二鬼的魂体立时便凝实了几分,韩林也随之醒了过来。

熊明聪拉着他起来,冲着周一躬身道:“多谢道长!”

周一点头应下,问:“你们为何会来此处?”

熊明聪和韩林看看对方,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熊明聪说:“道长,关于我们如何身死一事,我们想起来了。”

周一正要开口问,头顶传来喊声:“道长,下面如何?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周一抬头,看到了站在洞口的曹丰,道:“这下面暂且没什么异动,你们下来吧。”

曹丰:“好!”

于是上面一行人便排着队往下走,人虽不算太多,但总要交流,于是死寂的火山坑中多了几丝人气。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坑中,即便方才就见到了满地的白骨,可此刻身处其中,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心中沉沉的,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便是不得不说话也都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曹丰的视线从一具具白骨上扫过,脸色沉重,走到了周一身边,见到了二鬼,倒也不害怕,还冲着二鬼点了点头,二鬼颔首回礼。

曹丰问:“道长,方才出了何事?”

之前在上面的时候,道长只说下面出了些事,她要下去看看,其他的便没有再说。

周一看向二鬼,说:“便由他们来说吧,我也不知来龙去脉。”

衙役们也都聚了过来,熊明聪和韩林对视一眼,韩林道:“我来说吧。”

熊明聪摇摇头:“成林,我来吧。”

他先是看向周一,又看向曹丰等人,最后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周一身上,说:“道长,你也知道,我二人在大南三十一年考中了秀才。”

周一颔首,这事她自然知道,才见面的时候熊明聪便介绍自己是个秀才,对自己考中秀才一事颇为自豪。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说:“成林和我埋头苦读十几载,从县试、府试到院试,十来年的苦读总算有了结果,我们过了院试,成了秀才,此后便能参加乡试,若能中举,便能为官,想要更进一步,亦能参加会试。”

“自然,我们有自知之明,乡试、会试于我们而言都太难了,但能成秀才,已是喜事!”

“我们和同窗一齐庆祝,诗会,拜见恩师、知县,好不得意。”

他顿了顿,韩林叹了口气,熊明聪继续道:“但乐极就会生悲,我阿娘病了。”

“病得极重,前些日子还能说能走,能吃能睡,转眼就躺在了床上,面容憔悴,气若游丝,竟是连跟我说话都不能了。”

回忆起往事,熊明聪情绪激动,双眼有些发红,韩林抓住了他的手:“慧生,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