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不理她,只盯着元旦说丫丫不要过去。
元旦抱着周一的脖子,脸紧紧贴着,害怕地看着再次发疯的妇人。
周一看向大将军落下的树,想了想,抱着元旦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妇人不说话了,跟在她身后,她脚下一顿,转身,提步朝着大将军走去,妇人便又激动了起来,跑到周一身前,似乎知道她没办法从周一手里抢走孩子,于是拦在周一身前,大骂着:“坏人,不准带丫丫去!”
周一绕开她往前,她又跑过来拦路,大骂周一,一副说什么都不让周一往前的模样。
周一看向树上,道:“大将军,可否帮我个忙。”
树上的大黑鸟叫了一声,周一便指着前方说:“往前飞一段,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顿了顿,道:“尤其是有没有小土包,或者……死了的小孩儿。”
大将军又叫了一声,便从树上离开,朝前飞去了。
收回视线,妇人还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周一笑了笑,说:“我不过去,也不带她过去,找个地方坐坐可好?”
也不用疯妇人回答,她抱着元旦往回走,找了块石头坐下,还拍拍身旁的另一块石头,对疯妇人道:“来,坐这里。”
疯妇人有些迟疑,但看到元旦,还是坐了下来,朝着周一的方向,盯着元旦,眯着眼睛笑起来:“丫丫。”
元旦拽着周一的衣襟,小声说:“师叔,她的丫丫是死了吗?”
方才老妇跟周一的谈话,她也听了些,可小孩子听大人讲话,是听一半丢一半,所以只隐约理解这个有点可怕的人是有孩子的,只是她的孩子好像死了。
周一点头,说:“是的,她的女儿生下来就死了。”
元旦的眉头皱了起来,叹了口气,看着坐在一边头发乱糟糟的妇人,说:“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元旦,你不要叫我丫丫了。”
疯妇人:“丫丫!”
元旦:“我叫元旦。”
“丫丫。”
说着,疯妇人朝着她伸出了手,元旦往周一怀里缩了缩,周一知道她害怕,抬手打算拦住疯妇人,元旦突然抱住周一,小声说:“师叔,我想摸摸她。”
周一停了下来,看向元旦:“真的吗?”
元旦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说:“我觉得她好像有点可怜。”
她坐直了身体,小心翼翼伸出手,鼓起勇气去碰了碰疯妇人的手,疯妇人的眼睛一亮:“丫丫!”
元旦立刻缩回了周一怀中,周一便拦住了疯妇人的手,耐心对她说:“只看不碰,好不好?”
疯妇人点点头,收回了手,揣在怀里,眼神纯真,就像是山间下了崽的母兽般,怜爱地看着元旦。
元旦刚刚扭头,便对上她的视线,于是又把脸埋在了周一怀中,说:“师叔,她怎么总看着我?”
周一摸摸她的头:“元旦不想让她看吗?”
元旦瓮声瓮气地说:“她想看就看吧。”
慢慢的,她把脸露了出来,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妇人,发现她看着好像没有刚刚可怕了,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像是个坏人。
元旦也不看她,转过头,看向前面,余光注意着一旁的妇人,发现她还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从周一怀里滑到了地上,凑到周一耳边小声说:“师叔,我想去尿尿。”
周一牵着她到前面的草丛,挡在她跟妇人之间,说:“别怕,师叔不让她靠近你。”
等到小孩儿提起裤子,见到妇人的时候,妇人不知从何处采了一串白色小野花,放到元旦面前,说:“给丫丫!”
元旦看向周一,周一摸摸她的脑袋:“不想要就不要。”
元旦抿抿唇,伸出手接过了小野花,说:“谢谢。”
妇人立刻开心起来,笑得比花都灿烂,把手放在自己耳边的头发处:“好看,丫丫,好看!”
元旦:“你是要我把花插在头发里吗?”
她摇头,认真地说:“我的头发散着,插不上的。”
妇人有些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元旦懵懂,周一帮她将花放在了耳上,细碎的白色小花点缀在柔软的发丝中,妇人露出了满足的笑:“丫丫,美!”
元旦的脸唰地就红了,转头就埋在了周一怀中。
周一笑了笑,抬眼看去,黑色大鸟飞了回来,见到那人竟然还在,也不能说话,只好用翅膀指着前方,周一便明白了,前面的确有东西。
她没有急着去,而是回了村中,叫上了曹丰等人,顺带把疯妇人留在了村中,否则他们可那么容易去寻东西。
出了村,便见到大将军扑腾翅膀飞了起来,曹六惊叹:“嗬,好大一只老鸦!”
大将军扭头瞪了他一眼,可惜它飞得远,眼睛太小,根本没有威慑力,曹六一无所觉。
周一抱着元旦,朝着大将军所在的方向走去,说:“走吧,它在为我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