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抱着她的另一只手臂,有些害怕地说:“可我觉得陈婆说的可能也对。”
“对什么呀?”
朱夫人无奈,“还把我家的东西吃光,自周道长他们来了之后,元夕姑娘日日都出去弄吃的回来,叫上我和飞儿一起吃,这么吃下去,怕是吃个好些年我家的东西都吃不完。”
月娘一愣:“是啊。”
想起这几日朱夫人家的吃食,她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朱夫人说:“所以啊,元夕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怪,只是胃口有些吓人罢了。”
月娘想了想,“那你还放火苗吗?”
朱夫人摇头:“不放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多不好意思呀。”
二人手挽手离开了,在她们身后,陈婆从院子里走出来,看着她们的背影,神色阴沉。
……
翌日,周一没有出城,她坐在院中,闭上眼睛,看着自己丹田出现的金焰,昨日她试过了,这焰火无法放出体外,也引不去身中其他地方,只是在小鼎下方静静燃烧。
只是自它出现之后,体内炁运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除此之外,暂无更多的变化了。
她沐浴在阳光下,比起夜间,金焰似乎精神了几分,思及金焰出现时的情况,周一觉得自己丹田中的这团火,许是跟太阳有些关系。
她将自己体内的炁化为日炁,来到丹田处,指甲盖大小的金焰就像是遇到了汽油的火,砰一声熊熊燃烧起来,将小鼎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但仔细一看,更多的火是虚火,核心的依然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点。
周一将炁转变回来,看向小鼎,鼎有了,火也有了,是不是该炼点什么东西才对?
丹田这地方,外物又进不来,她便将自己的炁丢了进去,然后炁立刻融入了小鼎之中,周一睁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就犯了蠢,那是自己的丹田,本就是一身的炁源所在,把炁丢进入,能有什么用?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柳飞的喊声:“陈婆婆,你要做什么?”
接着嘶哑的声音响起:“妖怪,我要杀了你,妖怪!”
周一拧眉,起身走到后门,拉开门就见到元夕将元旦护在身后,柳飞在一旁着急的喊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抱着个什么东西往元夕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喊:“杀了你,杀了你!”
附近的人闻声都跑了出来,有人喊着:“陈婆的疯病又犯了!”
“陈婆,你认错人了,那是柳家的客人,不是妖怪!”
可婆子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往元夕身上砸,元夕痛呼道:“死婆子,你用什么东西砸我?痛死我了!”
周一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老婆子高举的手,看到了她手中的东西,是一个木头塑像,生有双头,婆子看向了她,状若癫狂:“妖怪,你们都是妖怪!”
周一抬起另一只手,在她眉心一点,老婆子闭上眼睛往地上倒去,周一接住了她,看向周遭,问:“谁知道她家在何处?”
柳飞:“我知道我知道,就在附近!”
朱夫人也跑了出来,想要伸手去捡地上的塑像,周一看向她:“夫人别碰那东西。”
朱夫人一愣,听话地收回了手,周一看向元夕,“元夕,你把那东西捡起来。”
元夕皱着眉走过去,将塑像拿在手中,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说:“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就恶心!”
朱夫人跟在她身边,小声说:“这是陈婆供奉的仙家。”
元夕难以理解:“就这玩意,还仙家?”
旁边有人说:“小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话,陈婆供奉的仙家灵验得很,要是被大仙听到了,是要跟你计较的!”
元夕看向那人,说:“那就让它来寻我好了!”
她龇了龇牙,一个木头塑像竟然把她打得这么痛,有本事就出来,跟她堂堂正正打一场!
路旁的妇人摇头:“小姑娘,你年纪小,还不知道大仙的厉害,听话,赶紧去买些鸡鸭来,再买些香,供在大仙面前,求大仙原谅。”
元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它打了我,我还求它原谅?”
妇人:“小姑娘,疼两下也就过了,以后才更重要呀。”
元夕还想说话,元旦拉了拉她的手,说:“师叔要走了。”
她只好闭上嘴巴,拉着元旦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一干人的围观下来到了陈婆家中,周一将晕倒的陈婆放在她自己的床上,打量着屋中,看到了摆在堂屋的一个简易神龛,此刻神龛中空空如也。
她转身看向元夕,“把东西拿来。”
元夕把塑像放到了堂屋的桌上,上面还摆着些黄纸和剪刀,元旦从中拿起一个东西,正是一只纸老虎,她看向朱夫人,说:“夫人,你的纸老虎是不是在这里买的呀?”
朱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不自然了起来,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元旦放下纸老虎,跑到了周一身边,见周一看着木头塑像,问:“师叔,这是什么呀?”
周一说:“我亦不知。”
她抬手将塑像拿在手中,仔细地看,这塑像面目模糊,勉强能称得上一句有鼻子有眼,最大的特征便是一个躯体上有两个头,不同于方才,此刻的塑像看着平平无奇,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塑像。
她将一丝炁探入塑像之中,紫黑之炁涌出,直扑她面门,炁在她面前即刻接连成网,将紫黑之炁兜入其中,但周一的炁却奈何不了这东西,只能将其困住。
她看着这东西,看不出是什么,这时候,紫黑之炁化为了细丝,从炁网中钻出,直扑朱夫人,周一抬手,炁化为水,再次将其兜住,这次严严实实,不留分毫缝隙。
她的神色冷了几分,这东西竟想害人。
周一起身来到屋外,踏入阳光之中,紫黑之炁并未受到影响,于是心火出,这紫黑之炁缩了缩,很快又扑了上来,它竟然连心火都不怕!
她拿出一张五雷符,符纸贴于其上,雷光涌动,紫黑之炁小了几分,又是两张五雷符贴上去,紫黑之炁只有豌豆大小了。
周一拿出第四张五雷符,豌豆大小的紫黑之炁终于发出了声音,说:“等等,我是山神,我有神力,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周一:“我想要的我自会去取。”
紫黑之炁:“那你有什么想杀却杀不了的人吗?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保证绝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
周一看着它:“你当真能保证?”
紫黑之炁急切道:“当然!”
周一:“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除非你有过经验。”
紫黑之炁忙道:“我有,我有好多次,杀了他们,一次都没有被人发现!”
周一将第四张五雷符打了上去,雷光之中,紫黑之炁惨叫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能帮你实现一切愿望!”
见周一不为所动,它厉声啸道:“我记住你了!我诅咒你,你将死于非命!你很快就会死——!”
啸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紫黑之炁也消散殆尽。
元夕在一旁咽咽唾沫,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竟如此难对付!”
别说是四张五雷符,就是一张对她来说都够呛了,这玩意儿不过就是个塑像,竟能扛四张!
见道人又进了屋中,她赶忙跟上,跑到道人身后,看着桌上的塑像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伤了我,就是伤了道人,你就等着道人收拾你吧!”
周一转过头对她说:“塑像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元夕立刻站了出来,抬脚就把塑像从桌上踹落在地,再一脚踩上去:“敢打我,看我不把你踩个粉碎!”
脚上用力,实心的木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砰的一声之后化为了一地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