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不解:“可她看着好像不认得你了,莫不是看错了?道长,好些小孩子都长得很相像呢。”
这话就纯是在安慰周一,才生下来的小婴儿是真的难以分辨相貌,可长到三四岁了,怎么可能还跟其他的孩子区分不出来。
周一说:“我们也去看看。”
跟着走到了祠堂,其实也是一间茅房房子,甚至连个院子都没有,村人围在门外,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周一抬头,就看到疑似任果的小孩儿站在老道身边,老道坐在椅子上,里头的声音也听不大清楚。
周一掐了一丝炁,送入祠堂中,来到了小童身边,钻入小童衣襟中,果然看到了缝在布包中的字,只是现在的字上已经没有日炁了。
她也不管村长跟那老道在说什么,炁化为日炁,涌入任果身中,自然是拿阴邪之炁无什么办法,但全城的阴邪之炁她弄不动,小孩儿身体里的这些她还赶不走吗?
更多的日炁涌入,将阴邪之炁赶出了小孩儿身中。
村长还在说:“莫道长,今天下午就要请马头娘娘,这么快吗?”
老道还没说话,站在他身边的小孩儿眼神清明,左右看看,见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周一挤过门口众人,对小童喊道:“任果,来我这里。”
任果看到是她,毫不犹豫地跑了过来,门口的村人和祠堂众人见此纷纷愕然,周一搂着任果看向老道,说:“你是道人,还是拐子?”
村长结结巴巴:“这……这……这……”
老道看着周一,眼神淡然。
下一刻,异变突生,四周的场景飞快淡去,杨婆子在周一身后惊呼:“这是怎么了?”
黑暗降临,杨婆子说:“刚才明明是白天,怎么突然天就黑了?!”
周一看看自己身前,说:“不仅如此,任果也不见了。”
杨婆子低头,惊道:“还真是!”
日炁亮起,她们依然是在祠堂大门前,只是此刻祠堂大门紧闭,周围更是空无一人,杨婆子咽咽唾沫问:“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呀?其他人呢?”
周一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火光,道:“去那边看看。”
她抬脚朝着火光亮起之处走去,杨婆子赶紧跟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们走入了村中,此刻的村子跟昨夜截然不同,村中静谧无声,莫说是鸡叫,便是狗都没有看到,两旁的屋子黑黢黢的,像是夜色中的野兽,杨婆子有些害怕,贴在了周一身边,小声说:“道长,好像不对劲儿啊。”
周一嗯了一声:“或许我们马上就能知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穿过了整个村子,走过最后一个宅院,火光更亮了,在她们昨夜探过的桑树林前有一堆篝火,篝火前有一尊石庙,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杨婆子说:“道长,这里没有人!”
周一没有说话,带着她往前走,来到了石庙前,半人高的石庙中有一尊石像,马身人首,看着是个清丽的少女。
杨婆子:“他们已经把庙修起来了啊。”
抬头左右看看,不解道:“那他们人呢?火都还烧着,怎么人不见了?”
周一想到了什么,抬脚走向了桑林,一步一步,她站在了桑田边,看向里头,遮天蔽日的桑林中,一根根比人还粗的桑树拔地而起,一张脸嵌合在树干中。
杨婆子在她身边惊道:“梅娘,树里头的是梅娘!”
她喊着:“梅娘,梅娘!”
树干上露出的温婉面庞微微颤动,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杨婆子和周一,周一问:“梅娘,是谁把你们变成这样子的?”
梅娘只是看着她,眼珠突然往上翻,露出了惨白的双眼,杨婆子吓了一跳,低声道:“梅娘,你可别吓唬我们,我们跟你没仇啊!”
周一拉着杨婆子说:“她应该是在叫我们往里面走。”
杨婆子:“啊?”
她不理解,但只能跟着周一走,二人踏入了桑林之中,走到梅娘所在的桑树旁,她闭上了眼睛,背面树干上另一张脸凸出,那是她的丈夫乌有桑。
继续往里面走,每一棵桑树都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杨婆子说:“这跟潭州城里是一样的啊。”
又走过了几棵树,前面几棵桑树拱卫的空地上躺着一个小童,周一快步走到小童身旁,把小童抱起来,露出了她的脸,杨婆子:“道长,这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孩儿!”
周一将日炁灌入她体内,再次将阴邪之炁逼出,抬眼一看,周围的桑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