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涮肉(2 / 2)

看向不远处的元夕,“那位——”

周一说:“她喜凉不喜热,所以就不过来了。”

四个衙差纷纷点头,秦捕快说:“要说这天气倒也不必生火,只是身处荒郊,附近许是有野兽,不生火,实在难以安睡。”

周一点头,看向了被两个衙差夹在中间的囚犯,问:“不知他犯了何罪?”

秦捕快看了眼囚犯,沉声道:“他杀了人,死在他手中的人少说也有三十人,罪行累累,穷凶极恶,我们从岳州一路追踪,才终于在鄂州将其抓获。”

吃过东西之后,囚犯的脖子上的木枷又给套上了,他就像是没有听到秦捕快的话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捕快便说起了此人犯下的罪孽,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岳州城中一家七口横死家中,四个大人中,祖父和孩子的爹被刀砍中脖子身亡,祖母和孩子的娘被囚犯百般折磨,最后脏腑被人生生掏出,地上都是抓挠的斑斑血迹,惨不忍睹,三个孩子亦被人砍死。

这等灭门血案震惊岳州全城,接下来城中竟又生一起灭门惨案,城中人心惶惶,他们这些捕快跑遍全城也找不到犯案之人。

盖因此案并非熟人作案,他们根本无从查起,好在第二起案子案发之时,有人目睹了案犯浑身是血地从死者家中出来,他们才由此逐渐寻到了案犯的踪迹,此后便是一路追踪,这一路上每隔几日便有人被害,此人当真能称得上一句罪大恶极了。

秦捕快道:“我们如今便是要将其押送回岳州,待知州大人审判之后,上报京中,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凌迟,实在是一种很残酷的刑罚,可放在这等人身上,似乎便合理了起来,非凌迟难消心中之恨呐。

“呵呵。”

囚犯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对秦捕快道:“若非你们如此逼迫于我,我也不会杀这么多人,说到底那些人都是你们害死的!”

啪,坐在他身边的捕快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道:“满嘴喷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囚犯慢慢把头直了回来,垂下了头,眼中满是狠戾之色,恰好让最矮的元旦看在了眼里,小孩儿钻到了周一怀里,小声说:“师叔,我怕。”

秦捕快笑道:“小道长莫怕,他已经被抓起来了,你看他的手脚都上了枷镣,便是他再怎么凶恶,现在也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元旦抱着周一的手臂,说:“老虎没有牙齿也很厉害的。”

“老虎的力气很大,爪子很锋利!”

“额,”秦捕快说:“那就是被拔了毒牙的蛇。”

元旦点点头,不敢再看那个囚犯,看看四个捕快,又看看天,眼皮子便开始打架了,周一低声说:“孩子困了,我带她回去睡了。”

四个捕快连连说好,周一抱着元旦回到树下,叫醒小孩儿刷牙洗脸洗脚,这才把小孩儿塞进了被窝里,看着她闭上眼睛秒睡,周一走到一边,也开始洗漱了。

洗了脚,回到床边,便见元夕还靠在小黑身上,看着那边的五人,四个捕快已经躺下了,周一低声道:“不洗洗吗?”

元夕起身,跟周一说:“道人,那个被锁起来的人好像不太对。”

周一看向了囚犯,因为带着木枷,他只能躺在地上,双手被锁住,放不下来,他也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妥,但在周一的眼中,他身上的血煞之炁正在由红转黑。

倒是古怪,周一还从未见过人身上的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色,况且,这黑色的炁是什么?

许是觉察到了有人在窥视,黑色的炁转瞬又变成了红色,周一和元夕对视一眼,元夕去洗漱,周一走到元旦身边躺下睡了。

……

夜深人静,眉毛短粗的捕快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添着火,头往前一点一点,他白日里也赶了一日的路,守起夜来实在是不容易。

噼啪,火堆里的树枝被燃烧发出声响,捕快惊醒,抬头左右看看,没有野兽,再看看囚犯,好好地睡着,木枷和脚镣都在,他要是敢动,脚镣哗哗作响,所有捕快立时就能醒来,于是又垂下脑袋,打起了瞌睡。

在他侧前方,囚犯睁开了眼睛,他头顶的血红之炁在眨眼间转为了黑色,同一时间,他的眼白也被黑色侵占,看起来颇有几分非人之感,如同嗜血猛兽一般。

他转动脑袋,看向了点头打瞌睡的捕快,手上的木枷发出细微的声响,断裂开来,他站了起来,抬脚,脚上的镣铐发出声响,四个捕快竟然都未醒来,囚犯朝着打瞌睡的捕快走去。

一步,又一步,这时候,靠坐在黑暗中的周一伸手一抓,将囚犯头顶的黑炁抓入手中,囚犯眼中的黑色瞬间消失,他瘫坐在地,脚镣发出哗啦声响,四个捕快瞬间醒来,扑向囚犯,秦捕快怒吼:“你还想跑!”

另一个捕快说:“头儿,他把木枷弄坏了!”

秦捕快:“给他上手镣!”

直到把囚犯再次拷上,他看向守夜的捕快,骂道:“叫你守夜,你是怎么守的?他把木枷都弄坏了,你不知道?是不是要他把你杀了,你才晓得!”

眉毛短粗的捕快后怕不已,连忙道:“头,我错了,我不该打瞌睡!”

这头,周一看着手中的黑炁,这炁很怪,不是怨炁,也非阴邪之炁,细细感受,充斥着恶,若是将其纳入人体之中,人自会成为穷凶之恶之人。

元夕凑到她身边,听她这般说了,问:“若是这般,那个囚犯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炁才会杀那么多人的?”

周一摇头:“不像,倒更像是这炁是从他身上生出来的。”

极致的恶,所以生出了这等纯碎恶意的炁。

元夕不解:“那人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何会生出这样的炁来?这种炁又是什么炁?我以前还从未见过。”

周一想了想,说:“或许,这就是魔炁吧。”

元夕歪歪头:“魔炁?我没听说过。”

周一看着她:“那你听说过什么?”

元夕想了想:“我好像也没听说过什么东西。”

知道的好多东西都是道人告诉她的呢。

周一拍拍她的脑袋,“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