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卧室门被敲了两下,紧接着,郑瑜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路屿,我重新给你买了防晒霜。”
防晒?她现在满身毛发都能物理防晒了!
路屿抬高声音:“你放一边,我一会儿拿。”
她一开口,刮下来的绒毛立刻趁机飞舞着往她嘴里钻。
她疯狂“呸呸呸”地吐毛,几缕还是钻进了鼻子和喉咙,她捂着鼻子靠墙,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再一抬头,便发现郑瑜站在面前,手里还拿着没有拆封的防晒霜,整个人一动不动,表情震惊得像要裂开。
“啪”的一声,路屿手中的刮毛刀掉在了地上。
“你,”郑瑜难得说话卡了壳,结结巴巴地问,“路、路屿?”
路屿扁了扁嘴,“怎么办,我变成黑猩猩了……”声音不自觉地带了哭腔。
“怎么回事?”
“……法术、法术的副作用,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见人啊?”
郑瑜恍恍惚惚地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脸,似乎在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止摸了一下,还揉搓她的脸上的毛。
“挺软的。”
他喃喃道。
“滚。”
路屿打开他的手,捡起刮毛刀,冲了冲就要继续刮脸。
“等我一下。”
郑瑜一把拿走刀,不一会儿,他取来了酒精和一次性毛巾,擦拭了一下刀片,然后示意路屿坐在椅子上,并开始摇泡沫喷瓶。
“那是什么?”
路屿问。
“剃须泡沫。”
路屿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一次剃须服务,按理说应该羞耻到想挖地洞,但眼下这返祖形态已经让她濒临崩溃,反倒没心力去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她背靠着椅子,闭上眼,感觉郑瑜用热毛巾仔细地擦拭她的脸,紧接着,一团冰凉的泡沫覆盖在皮肤上。
淡淡的香草甜味充斥着鼻腔,清清凉凉的,大概有薄荷成分。
郑瑜半天没动静,路屿睁开眼,发现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肩膀轻轻抖着,像在竭力憋笑。
“我可以拍张照片吗?”
“不行!”
她瞪他。
郑瑜的眉毛耷拉下来,看起来很是失望。
路屿用眼神严厉警告,表示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郑瑜拿起毛巾,轻轻盖住她的眼睛:“好了,闭眼。”
接下来,是刀片轻柔贴上皮肤的感觉,沙沙作响地刮过脸颊和下巴。
闭上眼睛后,其他感官格外清晰。她能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刀片摩擦的细微动静,还有郑瑜的鼻息,带着节奏地扑在她脸上,说明他离她非常近。
但是气氛完全不旖旎,开始时路屿只满心想着自己可怕的脸,之后大概是被刮毛太舒服,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大脑越发昏沉。
再次清醒的时候,郑瑜已经刮完了她整张脸。
他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她胳膊上的毛。
路屿迟钝的大脑此刻只冒出一个念头——不愧是维塔诺家族出身,手速快刀工也稳。
紧接着她反应过来,自己仿佛毫无自理能力的小学生,连脱毛都让人代劳。
“我自己来吧。”
她低声说,有点不好意思。
郑瑜语气平静:“我给你把手臂上的弄掉,你自己也不方便。”
路屿打开手机,对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多亏了他那行云流水般的刮胡技巧,她脸上已经恢复干净,五官终于从毛发丛中解放出来,清晰可见。
她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副作用只是长毛,五官没有出现返祖迹象。
冷静下来后甚至觉得,身上冒出十几厘米的长毛,除了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谢你啊,郑师傅。”
路屿说。
郑瑜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应该的,老板,下次再来光临。”
处理完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再收拾好屋里的毛,路屿才出了卧室门,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闻君溪已经睡醒了,正坐在院子里用逗t猫棒逗弄露可。
她气色比刚来路家小院时好了许多,见到路屿便起身,笑吟吟地打招呼,“你来啦,路屿,我正想去找你呢。”
“身体不难受了?”
“嗯,之前只是太累了。”
闻君溪说,“我不能晒太久的太阳。”
露可慢悠悠走到路屿身边,扒拉了一下她的小腿,看起来很是乖巧,没有之前那般嫌弃。
路屿抱起露可,它没有挣扎,两只前爪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挠挠它的下巴,心里一动,正好试验新学会的技能,默念一句“耐奥泰拉”。
“你下午到底想说什么呢,小露可?”
路屿夹着嗓子与它沟通。
“我太渴了,需要喝水啊笨蛋!”
中气十足的、甚至带着烟嗓的大叔音响了起来。
路屿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有没有中年大叔站在身后——当然空无一人。
她再次低头,与露可对视。
它双眼睁大,满脸无辜地望着她。
“你现在还渴吗?”
路屿试探性地又问一句。
“喝过了,等你喂水我早就死翘翘了笨蛋!”
那个大叔音又冒了出来。
“呜哇!”
路屿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露可优雅地落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忽然身体前倾,尾巴不停摆动,像唱rap一样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嘿蟋蟀,嘿蟋蟀!啾啾啾哔哔嗞嗞嗞!”
话音未落,它猛地扑进草丛,瞬间失踪。
“你被露可抓伤了?”
闻君溪问。
“没……”路屿惊魂未定地摇摇头,“露可是公猫?”
“嗯,它今年七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