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晏得知赫连皋生辰将至后,便东奔西走忙着准备送给赫连皋的贺礼。
他花钱让人找来了一大块羊脂玉,又找了工匠,让工匠照着小白的模样,将羊脂玉雕成白狮子的形状,做成玉狮子送给赫连皋。
这块几乎有六十六两的羊脂玉花了他五百两黄金,不说价格昂贵,这么大块的玉石也实在难见,工匠师傅看到的时候都为燕晏的财大气粗咂舌。
作为工匠,可能一辈子都难得雕刻这么大一块羊脂玉,所以工匠信誓旦旦地跟燕晏保证,一定会尽力雕出最好的玉狮子。
为此,工匠每日都去狮子园近距离围观燕晏和狮子们的互动,观察狮子的形态,并画下来,回去后用木头石头雕上几百次,等手熟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拿出羊脂玉雕琢。
这还是燕晏第一次给赫连皋过生辰,所以他对这个礼物也非常上心,每日除了吃喝玩乐睡觉沐浴,就是跑去监督工匠雕刻。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赫连皋,也让身边的人对赫连皋保密,准备给赫连皋一个惊喜。但他不知道的是,赫连皋早就知道他从民间找了一块很大的羊脂玉,还找来了工匠,只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已。
不过因为这事,燕晏这段时间倒没吵着要出宫玩了,也刚好让赫连皋省了点心。
毕竟这段时间分配到外地的王公大臣以及各国使臣都已经陆续抵达长安城,长安城内鱼龙混杂的,要是燕晏成日往外跑,反而让人担心。
燕晏的心思每日都扑在没有完工的玉狮子上,时间过得飞快都没有感觉,一眨眼,南国的使臣团都已经抵达长安城了。
曹喜来通知他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在指点工匠怎么雕狮子的五官,见曹喜急匆匆赶来,他才转头问道:“曹公公,你怎么来了?”
曹喜擦了擦路上流的汗,跟他说道:“小殿下,南国的使臣已经来到长安了,陛下将他们安置在了城内的典客署。”
听说南国的使臣来了,燕晏也惊讶了一下,随后有些紧张。但他想到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大半年,又有点生气,便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来的人是谁啊?”
曹喜回答道:“是皇长孙殿下。”
燕晏闻言诧异道:“怎么会是他?”
也不怪燕晏吃惊,燕意远从小到大一副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样子,不像是会接下这种出风头使命的人。而且宗室那么多皇子王爷,比燕意远辈分大又长袖善舞的比比皆是,怎么会轮到燕意远这个小辈来?
对,没错,在燕晏眼里,燕意远就是他的小辈,哪怕燕意远比他还大了十岁,但他的辈分比燕意远高,燕意远在他看来就是小辈。
燕晏以前没少仗着自己的辈分高欺负燕意远和燕景远,但每次燕意远都只会微笑地纵容他,仿佛把他当成了年纪小不懂事的弟弟,只有燕景远每次都被他气得跳脚,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按理来说,燕晏跟燕意远的关系应该算是很好的,因为他和太子兄友弟恭那些年,也没少和燕意远打交道,托太子的福,燕意远对他这个年纪很小的小叔叔还是很尊敬的。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燕晏自从长大后,发觉太子对他的感情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纯粹,就渐渐疏远了太子,连带着跟太子的儿子燕意远和燕景远都不怎么来往了。
这次燕意远作为南国的使臣前来参加赫连皋的寿宴,很难不让燕晏怀疑是太子指使的。但是他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让燕意远来,是要燕意远亲自确定他真的跟北国皇帝和亲了、不会再回到南国跟他抢皇位了吗?
还是说,太子还没有死心,因为来北国途中没有能杀死他,所以又派儿子亲自前来刺杀他一遍?
不管是什么原因,燕晏都不敢掉以轻心,同时心情也非常复杂,他不知道届时该如何面对昔日的亲人。
因为这事,燕晏接下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早早地回到了宣室殿。
赫连皋最近都很忙,因为后宫没有皇后帮忙,寿宴的事情都由他亲力亲为。每每天还没亮他就起床,到天黑才回来。有时候甚至燕晏都睡着了,他还没回来,燕晏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被他吵醒才知道他回来了,有的时候燕晏一天都见不到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夜。
不过燕晏也不像之前那样疑神疑鬼,怀疑他偷偷去宠幸别的嫔妃了。毕竟前段时间赫连皋的精力全用在了他身上,有时候燕晏被欺负得连床都爬不起来了,还巴不得有人来替他分担一下,赫连皋的需求实在太可怕,他一个人的小身板承受不来。
燕晏回到宣室殿时,赫连皋像往常一样还没回来,内侍们对他倒是上心,早早就准备好了冰桶,还从里面拿出冰镇过的西瓜葡萄酸梅汤供他享用。生怕皇帝不在,这小主子闹起来,回头皇帝又要责怪他们。
看着桌上的水果点心饮品,燕晏却罕见地没有食欲,摆摆手让他们撤下,说他想睡觉,就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寝殿。
他这样反常,可把内侍们给急坏了,生怕他是生病了身体不舒服才没胃口,甚至都商量要不要请御医或者通知皇帝了。
好在有曹喜在,他们便去询问曹喜的意见。曹喜伺候了燕晏这么久,当然知道燕晏为何无精打采,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心里有事。
曹喜让他们不用担心,平时这个点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燕晏这边有他来伺候就好。
内侍们见曹公公都这样说了,便放心地退下。
燕晏这一觉睡得久,或者说他压根就没睡,只是躺在龙床上发呆,直到外面天都黑了,都不想起来。
虽然赫连皋还没回来,但膳房那边还是按时将晚膳送了过来,都是燕晏爱吃的金陵菜,但却迟迟不见燕晏出来用膳。
要知道往常这个时候,燕晏早就喊饿了。
内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有些担心,而曹喜站在寝殿的门口已经敲了好多下门,都不见燕晏出来。
“小殿下啊,您该出来用膳了,不然一会儿饭菜凉了就不好吃咯。今晚有您最爱吃的松子桂鱼和卤蹄膀。”
里头还是没有动静,内侍们有些着急,上前对曹喜道:“曹公公,不然小的去找陛下回来看看吧。小殿下这样我们实在不放心啊,万一有什么好歹,陛下回来迁怒,小的们也承担不起责任。”
曹喜知道燕晏是什么情况,眼下也只能让赫连皋回来开解,便道:“那快去吧。”
这个点,承明殿已经点上了蜡烛,赫连皋还在里头办公,估计一时半会还走不开。
典客卿将各国的拜帖呈上给赫连皋过目,最上面的就是南国使臣的拜帖。
赫连皋看到是燕晏母国的拜帖,便优先拿起来过目。
“燕意远……南国皇帝派来的使臣是宗室子弟?”
典客卿回答道:“是的陛下,南国派来的使臣是南国皇帝的长孙,当今太子的嫡长子。”
赫连皋想了想,笑道:“那岂不是咱们小殿下的大侄儿?也是朕的大侄儿。”
典客卿没料到皇帝会突然这么说,看样子又不像是单纯地调侃或者开玩笑,好像真的把对方当成大侄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