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燕征就要来到长安,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燕晏这几日总感觉到不安,晚上睡觉都在做噩梦,导致白天也无精打采,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这让赫连皋很担心他,摸着他的脸忧愁道:“只是太子来看望你而已,你哪怕不希望他来,也不应该紧张成这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燕晏转过脸,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整个人看起来蔫儿吧唧的,有点可怜。
赫连皋见他不愿意说,又实在担心他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便只好让御医来给他开几副安神的药。
燕晏十分抵触喝药,但是看到赫连皋担心他的样子,只能乖乖地捧着药碗,皱着眉头喝掉。
但他这是心病,哪怕御医的医术再高明也不管用。燕晏夜里还是睡不着,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地做噩梦。
就在赫连皋说太子明天就要抵达长安的那个晚上,燕晏做了个更加可怕的梦。这次的梦里,他不仅看到父皇驾崩了,还看到母妃被皇后和太子逼死在父皇的灵堂里。
他被这个噩梦吓得不轻,直接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不止,大汗淋漓。
原本在他身边熟睡的赫连皋也被他惊醒了,连忙翻身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将他抱入怀中安抚。
“怎么了晏晏,又做噩梦了吗?别怕,朕在这里,没事了。”
燕晏后怕地抓住他的衣襟,忍不住抽泣道:“我又梦到父皇去世了,还有母妃,母妃也随父皇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父皇和母妃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不然为什么我会一直做这样的梦?这一定是他们给我托梦了,我好担心他们。”
赫连皋心疼不已,只能拍着他的背不停安慰道:“没事的,梦都是反的,别担心。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朕明日就派人去一趟南国,帮你给他们捎封信。现在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朕陪着你,等天亮你太子哥哥就到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他确认你父皇母妃怎么样了。”
燕晏还是害怕,在黑暗中泪眼婆娑地问赫连皋:“如果,如果父皇母妃真的离我而去了,我应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
赫连皋捧着他的脸,用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珠,安慰道:“别怕,还有朕在呢。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朕会代替他们好好照顾你的。”
燕晏哭得累了,眷恋地趴进他怀里,抽了抽鼻子,喃喃道:“那你一定要做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一直对我好。不然我就、我就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
赫连皋无奈地听着他的胡话,抱着他道:“放心吧,朕不会让你走的。”
得到赫连皋的承诺后,燕晏这才按下心来,又因为心神劳累,很快就睡着了。
后半夜他再没醒过,但赫连皋不知道他是否还做噩梦。等五更天起床去上朝的时候,赫连皋穿戴整齐,还不放心地回来再看了他一次,确定他还在睡熟,又交代曹喜守在他床边,这才放心去上朝。
早朝的时候,赫连皋跟朝臣提了一嘴南国太子今日抵达长安的事。
朝臣们事先没有收到一点风声,突然听说南国太子亲临,都吃了一惊,七嘴八舌地问道:“好端端的,南国的太子怎么到咱们北国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这会儿人都已经到达长安了,臣等也没来得及安排接待,到时候失了礼数,坏了两国关系,可如何是好?”
赫连皋只好跟他们说道:“南国太子来访一事,他事先就已经写信通知过朕,因着不是为了公事而来,所以朕才没声张,就怕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有大臣就问道:“南国太子不是因为公事而来,那是为什么?咱们北国又不是南国,他作为一国太子,怎么还能说来就来,这未免也太随意了。”
其他大臣也附和道:“是啊,这实在有失一国太子的体统。陛下您怎么能由着他乱来?”
赫连皋有些惭愧道:“南国太子虽说不是为了公事而来,但也是师出有名。他是听闻南国皇子被开平王掳去当人质,担心南国皇子的安危,才不得已亲自来一趟,要确保南国皇子万无一失。在这件事上,到底是朕和北国亏欠南国在先,所以朕也不好意思拒绝南国太子的请求。”
果然,听了这个理由后,原本提出质疑的大臣们也都噤声了。如果南国太子确实是因为南国皇子而来,那不管是于公于私,都是理所应当的。
典客卿便出列问道:“那陛下,需不需要臣安排客舍招待南国太子?南国太子有说到他会待多久吗?”
赫连皋道:“这个朕倒是还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你就先按最高规格来准备吧。”
典客署便应了下来,下朝后就行色匆匆地赶回典客署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