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一次黑暗里，尖叫声此起彼……
黑暗里，尖叫声此起彼伏。温鹤云和顾青墨两个人躲在角落，耳边是对方无限放大的呼吸声，暗色将慌张惶恐完美掩盖。她们躲在一间屋子里的墙角，借着柜子遮挡身形，空间狭窄，身体不可避免地与对方触碰。
顾青墨看着怀中的小小身体，心跳声音震耳欲聋，这感觉难以掌控，顾青墨想要脱身。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带着哭腔的尖叫。
她们两个注意力马上转移到外面的动静，这间屋子是不能上锁的，她们眼睛紧盯着门的方向，生怕有人推门而进。幸好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她们松了口气。
温鹤云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淡薄，她声音颤抖着：“外面外面没人了吧。”
顾青墨竖起耳朵仔细听，尖叫声离她们似乎很远，她们很幸运地选到个好位置。
“好像没有人了。”
之后在这间屋子里她们没待多久，温鹤云觉得她们既然已经选择进来玩了，就不要一直躲着，这样没有一点参与感。
如果她说这话的时候声线没有害怕地颤抖就更有说服力了。
推开门，老旧的木门发出腐朽的哀叫，她们被吓了一跳。往前望去，一片漆黑，走廊很窄很黑，看不见尽头。
温鹤云深吸口气，手不由自主地扶上顾青墨的小臂，她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咚咚咚，脚步声很近很急。
她们的心瞬间被提起，不断寻找着声源处，温鹤云又惊又慌，扶在顾青墨身上的手臂不由得收紧，顾青墨察觉到，心中的保护欲作祟，低头温声安慰她：“没事，说不定不是往我们这边来的。”
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围绕着她，温鹤云知道这是顾青墨身上的味道，渐渐安心。
她们不能确定声音来自哪里，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脚步离她们越来越近，她们赶紧躲进离得最近的一个屋子，门关上，她们躲好一动不动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太过专注，只顾着外面的威胁却忽略了屋子里等待已久的孤魂野鬼。
黑暗中，苍白指尖扶上了温鹤云的肩头，她心头一颤，她看着面对面的顾青墨神色僵硬，她不敢转过头去看，呐呐地对顾青墨说：“我后面好像有人”
顾青墨还看得清些东西，画着夸张妆容的脸就这么撞进她的眼帘，和温鹤云那张脸放在一起对比，更显得惊悚。她脸色不变，抬手将温鹤云肩上的手拂下，将温鹤云往她这边拉，牵着温鹤云慢慢后退。
工作人员看着她这样淡定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见面前的“鬼”不动，顾青墨的手伸到身后，将门打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温鹤云跑了出去。
工作人员：！跑了？！
赶紧追！
她们逃离这个房间，鬼怪追了出来，温鹤云知道顾青墨跑得快，但是带着她，她的速度明显被拉了下来，后面的鬼怪很敬业，一边追着她们，一边还发出惊悚的怪叫。
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近，顾青墨拉着她又躲进一个屋子，进去后立马把门关上，顾青墨堵住门，让温鹤云躲好。
“你别怕，我马上就回来。”
温鹤云躲在柜子里，听着脚步声远去，她有些害怕，又担心顾青墨。
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顾青墨没有食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温鹤云推开柜子，撞进顾青墨怀中，她立刻拉起温*鹤云往外跑。
没过多久，面对面又撞上一个怪物，暗道倒霉，她们立刻掉转方向。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她们步履不停，尖叫声像这场游戏中的背景音，打开这扇门又从这扇门出去，她们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走廊、多少个房间，碰上了多少和她们同样奔跑着的玩家，甩掉了身后的鬼怪又被新的怪物盯上。
氛围使然，像一场真正的大逃杀，惊心动魄的瞬间化为每一次的心跳加快，温鹤云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瘦弱却坚定，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可靠，她们进来之前的手环没派上用场，顾青墨紧紧圈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到温鹤云觉得疼，她没有被放开，一次也没有。
她们一直跑着，一直跑着，温鹤云知道顾青墨跑得很快，身后的嘶吼尖叫被她们抛在身后，像是一场盛大的逃亡，远方是出口，面前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她们脚步越来越快，从出口出来的一刻，像是从荒诞回到现实世界。
一直紧紧圈着她的手离开了，手环也被取下，站在出口处，有工作人员祝贺她们成功通关，询问她们要不要留影纪念。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问她们：“二位要不要合影纪念一下，我们这里可以免费留影，照片可以带走的，二位考虑一下。”
她们对视一眼，姿态却有些莫名扭捏，可是想着头一回单独出来玩确实值得纪念一下，温鹤云便拉着顾青墨走到合影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大张着嘴的兽头，这就是鬼屋的出口。
顾青墨直着腰，僵硬地接受温鹤云的靠近，她看着镜头，冷着一张脸，身体却由着温鹤云摆弄出一些姿势。
阳光下，高瘦的少女微微弯下身，靠近矮她一头的女孩，顺从地低下头，由着面前人摆弄她的头发。
温鹤云嫌她太过僵硬，叫她放松一些，手揽上她的臂弯，温鹤云好似不知道顾青墨更加僵硬了，笑得灿烂，若无其事地对着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说：“拍吧。”
“咔嚓”
画面被定格，她们拿到照片，所有的隐秘心思被暴露在眼下，温鹤云避开顾青墨投过来的目光，将这张照片放进口袋，就像将所有的躁动藏起来。
后来，她们沿着游乐场中心的湖绕圈，湖中央的喷泉还工作着，晚风吹过，温鹤云缩缩脖子。
顾青墨看了她身上的衣服：“你冷不冷？”
温鹤云嘴硬，强撑着：“不冷。”
骗人，明明身体都已经在发抖了。
顾青墨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温鹤云：“穿上吧，我不冷。”
温鹤云不肯接过去，她便直接给她披上。
温暖的外衣被强势地披在身上，顾青墨气味和温度停留在上面，多像一个温暖的拥抱。
天色渐渐有些黑了，她们慢慢散着步，在冬日里漫无边际地聊着天。
聊天上的云像棉花，聊南城的天气太冷，聊刚才路过小狗翘起的尾巴可爱，聊趴在地上大哭的小孩声音洪亮，聊今天的阳光不错，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什么都聊，却默契地避开分开这个话题。
路灯渐渐亮起几盏，逛的累了，她们在座椅上坐下，看着缓缓升起来的月亮，感慨月色真美。
那些人行色匆匆，她们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逸。
南方冬天的室外很冷，顾青墨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和开衫毛衣，温鹤云通红的指尖捏着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担心她冷，又知道她不愿意把外套拿回去。眼睛低着看两人被路灯照着的影子，影子之间的距离比她们近，她开口说道：“好晚了，该回去了。”
是啊，已经很晚了，时间流逝，顾青墨却有意忽视。
她看看手表上时间，随即站起身来了，对着温鹤云说道：“嗯，走吧。”
夜色如水，她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周围的人群很热闹，她们之间没说话。
等快走到游乐园门口，她们又静静站了一会儿。
温鹤云拽了拽她，眼神请求：“再陪我玩一次旋转木马吧。”
顾青墨乐意至极。
旋转木马上装饰的灯亮着，温鹤云和顾青墨又一次坐上去，身体随之转动。
自带的音乐响起，顾青墨坐在温鹤云的身边，难以描述此刻感受到的美好。
她不相信童话故事，却在此刻感受到童话般的美好。
在摇晃的灯光下，温鹤云美像童话中的公主一般，光影落在她眼里，她朝着顾青墨笑。
世俗的所有褒义词都无法形容她的美丽。
月色真美。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温鹤云心情好了些，她回头对顾青墨说：“走吧，确实该回去了。”
两人又走回去，月光落了满地。
走到游乐场门口，温鹤云看到等着自己的车，将顾青墨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她。
“接我的车已经到了，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家的司机就在附近，很快就能过来。”
“那，再见？”
“嗯，再见。”
顾青墨看着温鹤云坐上车，车门关上，却没有立刻开走，停在原地好一会儿，顾青墨正疑惑着，车窗降下来，露出温鹤云精致的侧脸，她朝她招手，让她过来。
顾青墨连忙走过去，俯下身子听她说话。
温鹤云鼻子冻得通红，说话间带起一阵白雾，她提醒顾青墨。
“你欠我一顿饭，记得要还哦。”
“嗯！”
车开走了，顾青墨通知陈叔把车开过来。等待的间隙里，她已经开始设想下一次该请温鹤云吃什么大餐呢？
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第32章 这雨顾青墨盼着下一次，可是不……
顾青墨盼着下一次，可是不巧，南城后来缠缠绵绵下了许多天雨，于是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被无限延期。
冬雨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意乱。雨滴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顾青墨看着窗外的雨幕，路灯在雨中发出模糊的昏黄的亮光，她盯着那点斑驳的光，心情也斑驳。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她和温鹤云每天只能在游戏里见面。温鹤云还说她得感谢这雨，她的技术突飞猛进。
风吹过，院子里的树的枯枝被吹得摇摇晃晃，顾青墨的心也跟着晃荡。
一场连绵的雨让顾家人叫苦不迭，冬雨冷得刺骨，出门一趟叫人冷得直打颤。他们碍于这寒冷，无可奈何地留在家中。
无聊，烦闷，想要和温鹤云见面。
顾青墨坐在桌前，将眼下还没写完的作业往前一推，往日里一做作业她的心便能慢慢地静下来，现在却是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想要见面的念头像野草一般顽固，她刻意地忽视，却又在无心之时强势地生长。
她不是意志薄弱的人，坚固的城墙却在此刻像纸般脆弱。
她与温鹤云说抱怨，可恶的这雨。
温鹤云叹息，可惜这场雨。
于是她又好奇，可惜什么？
温鹤云高深莫测，可惜这场雨下在冬天，这不是它最好的归宿。
顾青墨不懂，她也不解释。
温鹤云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她说出来的一些话总叫顾青墨摸不着头脑，可是又叫顾青墨觉得可爱。
她们这些天都有一起玩游戏，有时是和别人一起有时只有她们两个。
玩游戏的时候温鹤云总是冒出一些可爱的话来，顾青墨听不怎么懂，但温鹤云很开心她也很开心。
她说顾青墨开车有一种莫名的执着，撞上南墙都不肯回头；她说有些房区贫瘠得像遭了强盗；她说顾青墨在游戏中起到一个观众的作用…
这时候的顾青墨只是笑，她听着游戏里温鹤云的小声叨叨，不觉得被唐突到，只觉得她实在可爱。
她长叹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雨不大，只是下得连绵。房间的窗她没有关上，风吹进来，又冷又潮。
吹到她的身上，她渐渐冷静下来，纸张被雨打湿，她看着那些深色的斑状，如同心上蒙着的几块。
顾青墨站起身来，她关上窗，雨和风声都被一并关在窗外，连同着雨中站立的路灯发出的那微弱的光。
到底没能如顾青墨期盼的一样，这场雨下得没完没了，直到除夕前夜都还下着。
除夕对于顾青墨这种半大不大的孩子总是没什么乐趣的，一家人躲在家里，看着屋外的阴雨绵绵，叹息：“这雨下得太久了些。”
如今的除夕还是有些年味的，今天王妈不在家，她休假回家了。今天的晚饭由顾雯珺下厨，她烧得一手好菜，顾青墨常听她说这是和林朝滢恋爱的时候练出来的手艺。
顾青衣和何温柔这对妻妻一向是一年在顾家过除夕，一年在何家过除夕，今年就轮到她们在顾家过除夕，明天她们要去何家过春节。
她虽然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但平日里也没有怠于锻炼，一桌菜做下来，花得时间不长，只是微微出些汗。
时间不早了，菜肴被端上桌，圆形大桌上，一家人入座。
林朝滢举起酒杯，对顾雯珺笑得温婉：“今天得感谢雯珺，辛苦你了，亲爱的。”
在孩子面前被自己妻子夸奖的顾雯珺有些害羞，执掌顾氏这个庞然大物三十余年的女Alpha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回到家中面对自己的家人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跟林朝滢碰杯：“不辛苦。”
家人闲坐，灯光可亲。围着餐桌，推杯换盏，一家人其乐融融。
饭用过后，满桌狼藉，她们就坐着聊天，有些热了，顾青墨独自走到客厅，打开手机，和温鹤云说除夕快乐。
顾青墨：除夕快乐。
温鹤云：同乐。
南城是禁烟花，但当地政府为庆祝除夕夜，每年在春节这几天每晚都会燃放长达四个小时的烟花，五彩缤纷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绽放，照亮了整片天空。
听到声音，顾青墨抬头，坐在餐桌上的几人也闻声走过来，纷纷挤到阳台上，抬头欣赏着此刻的盛景。
她将这副美景拍摄下，发给温鹤云，与她分享着此刻的愉悦。
和你同在这样一片天空。
除夕夜，21∶45，小雨。
温鹤云看着冷掉的饭菜，时间已经快到零点，她的父母还没回来。默契地将她这个女儿忘了一般，她已经习惯了，这几年她都是如此过的。
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不久前魏兰懿对她说的那一番话让她对今天多了一丝期盼，独自坐在这里，她只觉得自己可笑。
竟然还会被这些虚伪的温情迷惑到。
她艰难地咀嚼冷掉的饭菜，梗在喉咙，难以下咽，像一整颗馊掉的真心。
零点整刻，有电话打进来，她瞥了一眼来电信息没接，任手机的铃声一直响着，等打电话那头的人自觉挂掉。
打电话的人没完没了，温鹤云就冷冷看着来电亮起又暗下。
房间里开着地暖，她还是冷，冷到麻木。冷意像潮水席卷她，湿淋淋的心往下掉，胃袋被残肴冷炙充满，心却空洞得同一个无底黑洞般。
“叮”
顾青墨的消息，她点开。
顾青墨：除夕快乐。
她扯了扯嘴角，这一定是个很难看的笑。
温鹤云：同乐。
烟花在天空炸开的声音轰轰作响，她没有兴趣去看，面对着无人的餐桌，她就怔愣地坐着。
“叮”
顾青墨：[照片]
顾青墨：和你同在这样一片天空。
照片中凌晨的夜被照亮，艳丽的烟花绽放到一种极致，绽放到几近绚烂。
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被拉动的声音，温鹤云脚步缓慢地移向窗台，她将窗帘拉开，玻璃照映出她苍白冷淡的脸。
她看向远方被照亮的天际，如此绚烂，如此粲然，如此惊人的美丽，如此转瞬即逝
她也拍下来，学着顾青墨给她发过去。
温鹤云：同一片天。
夜很长，月色如水，顾青墨如愿地得到她想要的回复，身边的两对妻妻正互相拥抱着，看着天空不断绽放的烟花。
她隐约觉得温鹤云的情绪不太对劲，有些低落。
顾青墨：不开心吗？
温鹤云：没有。
没有？明显就有吧。
温鹤云既然不想说，顾青墨就不再去问，她试着让她开心点。
顾青墨：新的一年，要开心。
温鹤云：嗯，会的。
反应这么冷淡，看来温鹤云很难过。
顾青墨有些担心她，她从家人身边离开，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犹豫要不要给温鹤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顾青墨想了想，比起她的害羞温鹤云的情绪明显更重要。
她拨通了温鹤云的电话，几秒后，电话被接通。温鹤云的声音有些失真，烟花绽放的声音影影绰绰。
温鹤云：“怎么了？”
顾青墨回过神，她呐呐道：“没事，就是想给你打电话。”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顾青墨揉揉耳朵，温鹤云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怎么了，想见我了？”
顾青墨有些脸红，隔着网络，她反而胆子更大了，她低低地应了声：“嗯。”
温鹤云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不能总是这样”
顾青墨不解，怎样？
“想见我就来找我，不要总是说。”
顾青墨点点头，想起温鹤云又看不到，觉得自己有点蠢，她对手机那头的温鹤云询问道：“那明天我可以来找你吗？”
“可是明天还是下雨，而且明天是春节。”
顾青墨讨厌这场雨，她有些难过：“好吧。”
“那不下雨的第一天，我来找你。”
“好。”
她们就这么通着电话不说话，气氛也不尴尬。不知多久，顾青墨听到温鹤云隐约的哭声，她没有出声，就静静地陪着她。
温鹤云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她产生强烈的怜意，她抽泣她的心脏也一抽一抽地跳动，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新奇。没多久，温鹤云平静下来，哑着声音逞强：“我没有哭，只是有点感冒。”
顾青墨没有拆穿她，柔声附和她：“嗯，我知道。”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有点难过。”
那边温鹤云不解：“什么？”
“新年愿望不灵。”
温鹤云没想到她还会许新年愿望，有些惊奇：“你许的什么愿望？”
“温鹤云要开心。”
温鹤云不说话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顾青墨就接着说：“都怪我许的愿望不灵，让你伤心了。”
温鹤云才说话，她讨厌顾青墨这样和她说话，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落下的趋势。
“都怪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顾青墨爽快地道歉：“对不起，可能是我许愿的神明不灵吧，或许换一个神明我的愿望就灵验了。”
“我向猫猫神许愿，尊敬的猫猫神，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神，请你允答我的请求”
“让温鹤云不必再被烦心事困扰，天天开心，事事顺利。”
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温鹤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时间久到顾青墨以为她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她带着鼻音的，柔软又骄纵的声音响起。
“准了。”
第33章 玩偶这场雨在开学前几天将将……
这场雨在开学前几天将将止住，顾青墨看着初放晴的天空，如水洗过般湛蓝。
她惊喜地通知温鹤云。
雨停了。
她们约在南黎路上的那条商业街，顾青墨送给温鹤云的那支木簪就是在这条街上买的，她对这条路很熟悉。
午后，太阳出来了，在南方的冬天，阳光驱走寒意。
她们漫无目的地逛着，温鹤云穿了一身白色的大衣，围着可爱的小熊围巾，脸全都埋进去，只留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头发上还插着顾青墨送她的木簪。
路上行人很多，顾青墨小心地跟在温鹤云身后，生怕跟丢了。
她紧跟着温鹤云，不错眼地盯着她：“你想去哪里玩？”
温鹤云显然心中已经有目的地了，闷声闷气地说：“我想去电玩城。”
南黎路上确实有一家很大的电玩城，一向是上班族、学生的聚集地。
电玩城里人很多，连换游戏币都要排队。顾青墨来过这条街很多次了，从没踏进过这里，她看着周围人群围着游戏机，不是很感兴趣。
温鹤云喜欢热闹的地方，她是游戏城的常客，熟练地换完游戏币，她带着顾青墨走到娃娃机前，粉红的小熊躺在里面对她们笑得憨厚。
顾青墨看了看小熊又看了看温鹤云，语气有些惊奇：“你喜欢娃娃？”
温鹤云投进去两个币，抬头睨她：“怎么了，不行吗？”
顾青墨讷讷：“当然可以，就是有点吃惊。”在她眼中，喜欢娃娃的都是小朋友，没想到温鹤云这个大朋友也喜欢。
温鹤云专注地盯着吊钩，她的目标是离出口最近的那只，两人默契地屏住呼吸，看着金属吊钩摇摇晃晃地朝小熊抓去，正中目标！
看着吊钩把小熊捉起来，两人大气都不敢喘，温鹤云小心地移动着摇杆，就在小熊摇摇晃晃地向出口移动时，吊钩忽地一松，小熊掉了下来。
顾青墨暗道可惜，见温鹤云失落，安慰温鹤云道：“差一点点，没关系。”
温鹤云一声不吭，又投了两个币进去，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粉红小熊掉下来后以屁股对着她们，温鹤云脸都气红了，她跺跺脚，说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今天我就不信我不能抓到这只熊！”温鹤云战意汹汹，围着的围巾被她粗暴地扯下来，塞到顾青墨手中。
顾青墨看着温鹤云专注的侧脸，莹白的皮肤显得干净清丽，两颊气鼓鼓地，像只气坏了的河豚。
她无奈地笑了笑，任劳任怨地给温鹤云拿着东西，可爱的小熊围巾跟她有种奇异的搭配，嗯，或许这就是反差的魅力。
两个币又两个币，不知道是多少的两个币的时候，温鹤云终于拿下这只小熊。
从下方的出口取出小熊，温鹤云扬眉吐气，她将小熊递到顾青墨的面前，得意得仿佛像赢得了莫大的荣誉：“呐，我厉害吧。”
顾青墨点点头，笑着夸她：“厉害。”
温鹤云捏捏小熊的鼻子，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送你了。”
顾青墨左手抱着温鹤云送她的小熊，右手拿着温鹤云的小熊围巾，陪着温鹤云来到，另外一台娃娃机前，里面的娃娃不再是粉红小熊，换成了憨态可掬的小熊猫。
温鹤云这个也想要，已经在这里死磕好一会儿，框里的游戏币所剩无几，她看了看倚着娃娃机看她的顾青墨。将手中最后两个游戏币递过去。
“你想玩吗？”
“我吗？我没玩过。”顾青墨摇了摇头，她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她看着温鹤云玩就很开心了。
温鹤云执着地将两枚游戏币递过去：“既然没玩过，就体验一下嘛。”
顾青墨无奈之后接过来，温鹤云将她手里的东西抱在自己怀里，她站在一旁，教顾青墨应该如何操纵。
“你移动那个摇杆，然后确定可以抓起来的时候，就按你左手边的这个按钮。”
顾青墨理解了，她将游戏币投进去，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摇杆，吊钩随之移动，她的目标是最里面的那只熊猫。
温鹤云见她直冲角落，劝她：“你选里面的不好抓的”
话音未落，顾青墨当机立断按下按钮，吊钩抓住熊猫玩偶，在温鹤云的低呼声中，掉进洞里。
她蹲下来从洞口取出来，递给温鹤云。
温鹤云毫不吝啬她的夸奖，眼睛闪烁着光芒。
“哇，你第一次就抓到了欸。”
顾青墨不以为然，自觉从温鹤云手中接过东西：“运气吧。”
两只娃娃都安稳地待在顾青墨的怀里，温鹤云摸摸小熊的头又摸摸小熊猫的耳朵，她抬起头对顾青墨说：“我还想玩。”
顾青墨眨眨眼：“玩呗。”
“你就站着看我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啊。”顾青墨觉得很有意思。
温鹤云闻言，抬起手朝顾青墨摇晃手里空空如也的篮子：“那我再去换一点游戏币来，你就在这里等我别动。”
顾青墨乖乖地点头，目送着温鹤云走向前台的方向。
“谢谢。”
拿过游戏币，温鹤云往前走，她心里记挂着顾青墨，担心她等久了，往回走的脚步急切，又止住。
三个人拦住她，两男一女，都像是Alpha，几人年纪看着和她自己一般大，她面露询问。
“请问你们有事吗？”
中间的女孩脸上浮现她很熟悉的神色，说话吞吞吐吐，温鹤云心情不耐，良好的教养让她耐心地等着眼前的女孩说完。
“那个就是那个就是能不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温鹤云保持着笑意，她抱歉地说：“实在抱歉，我现在没时间，我朋友正等着我呢。”说完，她便想离开，正想绕过几人又被拦住。
温鹤云抬头，女孩涨红了脸：“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能不能”
温鹤云打断她：“不好意思，不能。”
眼前的人还不死心，她身边的两个人拦着路，帮着女孩说话，温鹤云一脸冷漠地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女孩，只觉得吵闹。
“我有女朋友了，她正在等我。”
一只熊猫，两只熊猫，三只熊猫二十四只熊猫，加上她怀里这只一共是二十五只。
顾青墨停止无聊的数熊猫游戏，翘首望向温鹤云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心。
温鹤云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心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温鹤云，温鹤云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中，她连忙迎上去，见她神情冷硬，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鹤云摇了摇头，神色缓和些：“没事，我们继续去玩吧。”
接下来温鹤云的战果丰硕，接连抓到好几个娃娃，顾青墨都有些拿不下了，她向工作人员要了个袋子，将刚才温鹤云抓到的娃娃装进去，帮她提着。
温鹤云又瞄上了个小羊娃娃，她正酣战，顾青墨便站在一边等着她，长身如玉，像个忠诚的骑士。
她隐约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她们，有人看她们是正常的，毕竟温鹤云又漂亮又可爱。可这抹窥探她们的目光遮遮掩掩，长久又恶意。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三个人正看着温鹤云，看到顾青墨发现她们了，连忙把眼神收回来，推搡着彼此，顾青墨立刻警惕起来。
温鹤云发觉顾青墨没认真看着她玩了，她不满：“你怎么不看我玩。”
顾青墨收回视线，低头凑近温鹤云：“那边有三个人一直看着我们。”
温鹤云顺着她示意的地方看过去，和三人对上眼，若无其事地对顾青墨说道：“没事，不用管他们。”
顾青墨不解：“可是他们”
“好啦，”温鹤云打断她，手扶上她的肩，压着她，迫使她弯下身，凑到她耳边：“待会儿她们会离开的。”
顾青墨瞳孔一缩，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无法适从，搭在她肩上的手，擦过她的脖颈，柔柔地放下。温鹤云已经转过身去，她才缓慢地直起腰来，被触碰到的地方泛起一阵痒意，顾青墨抬起空的那只手，摸了摸脖颈，怔愣地看着温鹤云。
等她缓过神来，那三人已经消失了。
温鹤云收获满满，一整框的游戏币被她用完了，抓到的娃娃两个大袋子都差点没装下。
顾青墨心甘情愿地提着两个大大的袋子，拒绝了温鹤云要分担一点的提议。
她们现在要前往一家甜品店，收获颇丰，温鹤云很开心，连走路的样子都透着一股愉悦。
“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嗯，超级厉害。”
甜品店就在不远处，她们步行过去，一路上，两个大袋子很是瞩目，不过两人都不在意。
这家甜品店备受好评，之前何温柔曾在这里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兼职。所以顾青墨便带温鹤云来这家店，店面装修得十分清新，门口挂着风铃，推开门，会发出清脆的铃声，何温柔说这是在欢迎每位客人。
顾青墨将菜单递给温鹤云，让她点单。
第34章 挣扎“你看看，有想吃的吗？”……
“你看看，有想吃的吗？”
温鹤云接过菜单，看着菜单上的甜品，很是犹豫。
顾青墨见她拿不准主意，主动介绍道：“这里的黑巧蛋糕不错，奶酪包也挺好吃的。”
顾青墨对这家店很熟悉，可是明明不爱吃甜品，温鹤云眼神停住，随即状似不经意地询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顾青墨点点头，她吩咐着一旁的服务员：“先来两杯生椰拿铁，等我们决定好了会叫你。”，转头对温鹤云说：“你会喜欢这的。”
温鹤云笑了笑，她更加好奇之前顾青墨都是和谁来的，她继续翻动菜单，心情低落下来，不再说话。
“那你来点吧，我对这里不熟悉。”温鹤云合上菜单，将它递给顾青墨。
顾青墨轻车熟路，她想想往日里温鹤云的口味偏向。
“那就一份黑森林蛋糕，奶酥菠萝可颂，芝士海盐牛角包，再来一份提拉米苏，你觉得可以吗？”
温鹤云心不在焉，她点点头：“行。”
点过单后，顾青墨发觉温鹤云的情绪不高，她担心她不喜欢这里，不安地询问：“你不喜欢这里吗？”
温鹤云摇摇头：“只是有些累了。”
气氛有些沉默，甜品点里散发着浓郁的面包香，顾青衣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带着她来这，顾青墨不太喜欢太甜的东西，那段日子里她吃过的甜品很多，等何温柔从这里辞职后，她们便不常来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品吗？怎么对这家店这么熟悉。”温鹤云搅动着杯子，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嫂子之前在这里兼职，我姐姐经常带我来这里。”
温鹤云的手顿住，抬起头看她：“你姐姐带你来这的？”
顾青墨点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温鹤云是这个反应：“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温鹤云抿了抿唇，心下轻快起来。
“只是奇怪你姐姐为什么会带你来，毕竟，约会的话，带着你不是很麻烦吗？”
“我是她们的挡箭牌，顾青衣的大学是在本市上的，周末回家她想来见我嫂子就和我妈妈们说带我出去玩。”
“不过约会？”
“那也叫约会吗？”顾青墨想起来那段日子，怨气很大。
“怎么了？”温鹤云好笑地看着她一脸无语的样子。
给她们俩当挡箭牌，顾青墨对此很不满，不住地向温鹤云抱怨：“我嫂子常呆在后厨，只有上菜的时候她们两个才见得到。”
“于是我姐姐为了和她见面，就一直点一直点，托她的福，我也是尝遍了这家店的人，每次都吃不完，总是打包一大堆回去。”
顾青墨幽怨：“她还跟妈妈们说是我非要点这么多的。”
“很可恶吧。”
温鹤云点头，义愤填膺：“这也太可恶了！作为亲姐姐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温鹤云的反应安慰到了顾青墨，她深以为然。
服务员将她们点的甜品端过来，精美香郁的点心被精心装点，让人食欲大开。
温鹤云是甜品爱好者，见状食指大动，勺子挖下一小块送进嘴里。
甜而不腻，清新爽口，温鹤云两眼一亮。
“嗯！真的很不错！”
顾青墨没动，看着温鹤云一脸惊喜，她感到由衷的满足。
“是吧，我说了你会喜欢的。”
温鹤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停下进食的动作。催促顾青墨：“你快吃啊，别看着我吃。”
顾青墨点点头，这才开始动手。
甜品刺激大脑释放多巴胺，让人心情愉悦。顾青墨看着对面心情大好的温鹤云，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这一次理所应当是顾青墨请客，付过账单后。她们提着东西走出店门。
风铃声音清脆，店员微笑着说欢迎下次光临。
晚风轻轻，她们慢慢走着。
冬夜的街道依旧很热闹，烟火人间，是最美的风景。她们漫步在这条街道上，温馨的氛围在她们之间蔓延。
“今天你玩得开心吗？”
温鹤云怀里抱着她从娃娃机里夹到的一只小狗玩偶，捏捏它的鼻子：“嗯，挺开*心的。”
“那就好。”顾青墨放心了，下午的时候温鹤云的心情突然低落，她还担心今天她没玩开心呢。
“那你下次想去哪里玩？”
“下次？”温鹤云挑眉，似笑非笑，“你就开始期待下次了吗？”
“嗯，和你呆在一起很开心。”这个寒假她过得很快乐。
“哼，每次都是我来地方。”温鹤云轻哼，指尖戳戳怀里的玩偶，仿佛意有所指：“这只狗看起来笨死了。”
顾青墨无辜，她不常出门，又不喜与人交际，之前顾青衣还带着她出门，等她和何温柔稳定下来就不爱带着她了，上来高中更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对于南城这个她长大的地方，她了解真的不多。
“那下次吧我来定，行吗？”
“看你表现再说啰。”温鹤云玩弄着怀里的玩偶，不看顾青墨。
顾青墨委屈，只好接受现实：“好吧。”
路灯在雾气朦胧里发出昏黄灯光，从街头走到街尾，她们又走进一家手工做玩偶的店铺。
店铺不大，但很温馨。人很多，里面热腾腾的，店员见两人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两位是要做娃娃吗？”
顾青墨打量着满屋子的娃娃，她想象不出来自己做娃娃会是怎样的样子，她对自己认知非常清楚，她不具备手工的能力。
前面的温鹤云正在和店员交涉，她询问了一下价格、时间还有娃娃的款式，权衡一下有些心动。
温鹤云转过身询问顾青墨的想法：“你想不想玩这个？”
顾青墨无所谓，她见温鹤云有些意动，点了点头，温鹤云开心就好。
她们将东西放在店里的储物柜，店员将她们引到空座上，让她们带上手套和围裙，教她们该如何操作。
顾青墨听着店员耐心地指导，头都大了，温鹤云一脸认真。
等真正开始自己动手，顾青墨才知道什么叫做笨手笨脚，她看看自己手上的娃娃又看看温鹤云手上的娃娃，脸色惆怅。
明明都是一样的步骤，她的娃娃就像乞丐一样破破烂烂，而温鹤云的娃娃却那么可爱。
她硬着头皮继续完成自己手上的一摊棉絮。
温鹤云上手很快，没一会儿，一只Q版的小狗娃娃的雏形就出现在她手上，而顾青墨手上的娃娃与她产生强烈对比。
她看着顾青墨手上破破烂烂的一坨，面露难色：“你这…什么东西？”
顾青墨已经很努力了，她理直气壮：“娃娃啊。”
“不允许娃娃不可爱吗？”
没人不会允许一个娃娃不可爱，总有不够可爱的娃娃，总有不够讨人喜欢的娃娃，温鹤云理解，她夸顾青墨的娃娃很个性。
“你的娃娃很有个性。”
“谢谢夸奖。”
安安静静地坐了大约两个半小时，她们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顾青墨看着自己的娃娃，又看温鹤云的娃娃。
“你真厉害，你的娃娃很可爱。”
温鹤云却有些不太满意，她扯扯小狗的腿：“有点不对称。”
顾青墨凑过去，仔细观察，没看出哪里不对称来，她语气疑惑：“哪里不对称了？”
“喏，这里，”温鹤云指着小狗的哭脸，回答她。
顾青墨看着温鹤云指尖指的地方，觉得温鹤云要求太高了，她摸摸小狗玩偶：“看不出来的，非常完美了。”
“那你喜欢吗？”
“送给你。”
温鹤云脸上风轻云淡，手指却紧张地扣了扣小狗鼻子。
顾青墨很惊喜，这是今天温鹤云送她的第二个娃娃，还是她亲手做的，她当然喜欢了。
她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娃娃，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的娃娃不可爱，送给你。”
她们交换手中的娃娃，温鹤云好奇地把玩，她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娃娃。
顾青墨有些害羞，介绍道：“这是小猫，虽然不太可爱。”
温鹤云惊奇，这是小猫？
她的指尖摸到一串细微的突起，她翻过来看，黑色的针线在娃娃颈部纹着几个字母，温鹤云仔细辨认。
“W、H、Y”
她心下了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她：“你为什么写个‘Why’？”
顾青墨以为她真不清楚，认真解释道：“这是你名字的大小缩写，我觉得你很像一只猫，很可爱，所以纹了你的名字在上面，送给你。”
温鹤云当然知道，还是被顾青墨的话取悦到。她矜持地抬抬下巴，一脸理所应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接受你的礼物了。”
分开的时间到了，她们站在街角的路灯下，等着车。
飞虫挤成一团，往灯光簇拥。
温鹤云抬头望着那一团，荒谬地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收回视线，看着灯下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心里叹了口气。
旁边的顾青墨对她的挣扎一无所知，温鹤云觉得自己莫名可怜，她内心生出一股潮湿。
接她的车来了，她坐上后座，顾青墨将她的一包娃娃放在她旁边，拿走她送给她的两个玩偶。
在凌冽的风中，年轻的Alpha笑得少年气，她举起两只娃娃，跟她挥手告别。
温鹤云坐在车里，透过镜子看着顾青墨，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纹着她名字的顾青墨亲手做的娃娃躺在她怀中。
她喃喃道，是你先越界的。
第35章 月亮不知道寒假结束了，顾青墨还……
寒假结束了，顾青墨还没有实感，这个寒假对她来说太快了。
背上书包，穿上校服，又开始两点一线的校园生活，顾青墨内心很期待。
开学第一天，她到学校的时候温鹤云还没来，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寒假放得人心都野了，有些人的作业都还没写完，疯狂补作业中。
顾青墨回到自己位置上，拿出酒精湿巾擦擦桌子，把温鹤云的也一并擦了。
她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书本，跟教室里焦急补作业的人形成强烈对比。
“甜甜，你化学卷子写完没，借我抄抄。”
“我的在姜汁那里，你问问她写完没？”
“喂，姜渭你抄完了吗？”
“还差一点，别催。”
“…”
“欸欸欸，我先跟程曦月说的，我先抄。”
“谁拿了我物理作业，我后面还没写完呢。”
“怎么这么多，我手快断了！”
“……”
阔别已久，等温鹤云回到熟悉的教室，看到得就是这样的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她走进来，林一陈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急忙叫出她：“云云，你作业写完没，借我抄抄数学。”
“还有我，物理借我抄抄。”
“英语英语！”
“那生物给我吧。”
“我要化学和语文。”
温鹤云打开书包，一行人蜂拥而上，作业被抢了个精光。
她捏着手中空空如也的书包，无奈嘱咐道：“记得交作业的时候帮我交了。”
“帮你擦过桌子和凳子了。”
“这么好，谢谢你啦。”
顾青墨早已经等着她，等温鹤云坐下，她拿出熟悉的饭盒递给她。
“给你。”
她看着温鹤云接过来，把饭盒放进书包里，放下心来。
温鹤云随口问她：“你作业写完了吗？”
顾青墨点点头，拿出来给温鹤云看：“呐，我全都认真写完了。”
她的作业被递到温鹤云手中，她顺手拿过来，在顾青墨殷切的目光中翻了翻，夸奖她：“你真厉害。”
顾青墨立马开心起来，她接过自己的作业，像是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一般，胸膛骄傲地挺起。她又拿出自己的课外作业递给温鹤云。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买的作业，全都做完了。”
温鹤云这时是真的惊讶了，她翻着手上厚厚的一沓试卷，百思不得其解：“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写作业的？”寒假大部分时间她都拉着她打游戏，更别提还有几次出去玩了。
完成课内的作业都够可以了，顾青墨卷生卷死，还额外完成了这么多。
“其他时间我都在写作业啊。”
温鹤云奇怪：“你都不会累的吗？”一天打好几个小时的游戏，打完游戏哪还有精力写作业啊。
顾青墨摇摇头，诚实说道：“不累啊，跟你打游戏很开心，一点都不累。”打完游戏她精力更充沛了。
“行吧。”温鹤云把卷子还回去，她只能接受顾青墨假期还背着她偷偷卷的事实。
上课铃响起，何温柔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雷厉风行地吩咐道：“来，所有人手上动作都给我停下，各科课代表现在给我下去收作业，没交的人把名字给我记上。”
“现在我就站在讲台上，我看谁敢动笔。”
完蛋，台下的学生交换着眼色，写完作业的人坦坦荡荡，没写完的人强作镇定。
温鹤云的作业从四面八方递了回来，她松了口气。
何温柔说到做到，她站在讲台上，就这么看着他们，没人敢做小动作，老老实实的。
“有些人，假期玩疯了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有家长反应，说家里孩子天天玩，问作业就说写完了，要么说没作业。”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真的写完了。”
“还有！”何温柔声音突然拔高，“某些人别想着浑水摸鱼，把没写完的作业交上来，赌我不会检查。”
“我在当老师之前也当了十几年的学生，你们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
看见有些人的脸色变了，何温柔缓下声来：“我的要求不高，没写完的人在一周之内把作业补完交给我，至于那些投机取巧的人”
何温柔不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整个早读，九班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他们战战兢兢，唯恐何温柔现在检查作业。
何温柔看着讲台底下跟鹌鹑一样的学生们，心里好笑，面上还是装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作业收上来，她吩咐着各科课代表把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接着抱着自己的数学作业离开了。
她一走，一片叫苦连天，哭天抢地。
“我还没做完，怎么办呐？”
“这一次是我赌错了啊！”
“怎么办，我只写完了英语作业，还有好多。”
“”
林一陈一脸安详，旁边的林致礼好奇地问：“你写完了？”
“没。”
“那你交了？”
“嗯。”
林致礼默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自求多福吧，赌神。”
“”
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她们无关，顾青墨和温鹤云小声说着话。
“何老师真的会看吗？”
顾青墨回想着从前何温柔把作业抱回去后总是顾青衣替她检查，她摇头：“她不会，估计会让我姐帮着检查。”
温鹤云沉默了，莫名感觉自己被秀到了，于是她又问顾青墨：“你这个寒假还做了什么？”
顾青墨想了想，细数着：“和你打游戏，和你出去玩，写作业，上课，没了。”
“上课？”温鹤云大惊失色，她不会寒假还补课了吧，我的卷王同桌竟恐怖如斯！
顾青墨没多说，只是点头。
“那你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寒假？”
“对啊。”
“那你除了玩游戏就不玩手机了？”
“还有跟你聊天。”
“没了？”
“没了。”
温鹤云实在没想到她的娱乐生活这么匮乏，她沉默了。
“跟你打游戏真的开心。”
温鹤云闻言转过头，看见顾青墨一脸真诚的样子，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怜爱，她看着顾青墨湿润的眼睛，觉得她像是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女，之前总觉得她长得凶身上却有股子莫名其妙的纯真感，她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回过神来，她扶额，对自己有点无语。
放学后，她们依旧留在教室里头，留在教室里的其他人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视若无睹了。顾青墨眼神催促着她赶紧打开饭盒，温鹤云心里有些奇怪，顾青墨今天未免有些太殷勤了吧。
打开后，温鹤云立马知道原因了，里面的点心不似之前精致，看得出来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她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嗯，味道也完全不一样。
她看着顾青墨脸上的殷切紧张，将心里的猜想压下，面上一本正经：“味道好像不一样了。”
顾青墨紧张发问：“那现在味道怎么样？”
“嗯”温鹤云一副仔细品尝的样子，旁边的顾青墨盯着她，眼中的期待快溢出来了。
“味道怎么形容呢”温鹤云还想逗逗她，只是顾青墨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一样一直盯着她，仿佛从她嘴里听到一句糟糕的评价都会忍不住哭出来，内心的想法被证明，她妥协了，“挺好吃的。”
“真的？”小狗尾巴摇摇，惊喜得不可置信。
“真的。”
“那你喜欢这个味道吗？”顾青墨有些脸红。
温鹤云心里的那股自我较劲又上来了，她不想让顾青墨太得意了，眼神娇矜，她横声：“还行吧，继续努力。”
顾青墨不在乎，照样很开心，她收起温鹤云吃完的饭盒，放进自己的书包。
两人走出教室，并肩而行，被顾青墨蛊惑的温鹤云不清醒的头脑被风一吹，彻底清醒了。
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所蛊惑呢！她要主动进攻，拿回主动权。既然已经决定顺其自然，她便要事事顺她的心意，遵从自己的内心。
这是顾青墨自己许下的新年愿望，她只不过是在实现她的愿望。
步月如有意，情难不自禁。她身不由己，顾青墨怪不得她。
是她先招惹她的。
冬日的天黑得早，她们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有些天黑了，月色皎洁，温鹤云的眼睛像一个漩涡，顾青墨望着她发愣。
“这么会讨我欢心，你是不是超级得意啊。”
顾青墨说不出话来，她耳朵通红，嗫喏着：“不是我只是”
温鹤云定定地瞧了会儿她，突然笑了，笑得格外开心，是温鹤云的招牌笑容，她说：“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
顾青墨站在原地，看着温鹤云坐上车朝她挥手，她打起精神，招了招手。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她却找不出原因，她直觉是因为温鹤云。
她不该失落的，明明今天得到了温鹤云的夸奖。
她为什么会失落，她真的不知道。
她被很多人夸奖过聪明过人，可是现在这颗聪明的大脑在这个问题面前理不出任何头绪。
她抬头看月亮，灰蒙蒙的，月亮也不知道。
第36章 春天到了春分，小雨。气温逐……
春分，小雨。
气温逐渐开始回升，顾青墨不畏寒，早早脱下来沉厚的外套。
早春的空气清新，烟雨朦胧中，顾青墨撑着伞走向教学楼。
高二下学期开始，学习节奏变得紧张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自愿留在教室里学习。
华林拥有这座城市里最顶尖的师生资源，比起一些管理严格的学校来说，华林的管理称得上松懈。
除了高三的学生要晚自习之外，其他年级的学生可以选择自己留下。高二下学期是一个分水岭，不用老师三令五申他们也已经有了紧张感，到学校的时间越来越早，离开学校越来越晚。黑板上写着的“距离高考还有455天”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他们。
时间一天天地度过，黑板上的数字也一天天减少。
紧张、焦虑的情绪像病毒一样传播，顾青墨依旧我行我素，她不因为这些改变自己。
上学，放学，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因为有温鹤云的参与，顾青墨一点都不觉得枯燥。温鹤云最近越来越喜欢逗弄她了，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最后却笑着说是玩笑。她享受着温鹤云对她的不同寻常，却又对此感到苦恼。
不管顾青墨多么苦恼，每天都想见到温鹤云是她内心最质朴的愿望。
上星期经过了一次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顾青墨毫不意外是年级第一，温鹤云看着她超出第二名三十多分的成绩咋舌。这个人还真是格外努力，比天才更可怕的是勤奋的天才。
温鹤云这回发挥得很好，挤进了年级前三。
坐在位置上，窗外细雨飘飘，白炽灯下是少年人伏案奋笔疾书的身影，顾青墨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梦，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气，温鹤云降临在她的梦里，她们撑着伞在雨里走着，一直走到梦的尽头，消失在梦境中。
书上说梦是一种生理现象，是大脑在处理感觉输入的随机脉冲时所产生的一种幻象。
温鹤云是她渴望的幻像，于是在她的梦中她像惊喜一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