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温鹤云抬起手在顾青墨眼前晃晃。
顾青墨回神，眼神落到温鹤云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些强烈的匪夷所思的情感充盈着她的内心，像海浪一样汹涌翻腾，她无法诉诸于口，因为言语无法描述。
她看着温鹤云的时候，内心充沛的情感难以自抑。
复杂，太过复杂，比数学压轴题的思路还要复杂得多。
她向来灵敏的大脑在这些情感的冲击下，变成一堆生锈的零件。
花香，出现在梦里的花香，环绕在她身边的花香，缠绕在她指尖的花香，名叫凤兰的花香，变成温鹤云的专属符号。
这是顾青墨不知道第几次闻到来自身边人的花香了，之前温鹤云说过之后，她就上网去搜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冒昧无礼，可是这盈盈花香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内心的羞赧让她不敢呼吸，看着温鹤云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了。
她决定提示一下温鹤云，笔尖在往温鹤云的书上一戳，她状似无意提及：“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香味？”温鹤云仔细闻了闻，摇了摇头，“没有欸。”
“你闻到什么气味了？”
顾青墨不太好意思说，她怕不小心又冒犯到温鹤云：“没闻到就算了。”
其他人都没闻到，那或许确实是她的错觉。
教室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了些，空气在热气中质变成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气体。春困秋乏，下课铃一打，学生们抵抗不住困意，倒头就睡。
何温柔在一片安静中走进教室，将他们叫醒，她脸色比起前几次略见缓和。
“成绩已经出来了，你们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
“这次我们班表现还不错，整体上都进步了。”
“有几个同学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但是！”何温柔话锋一转：“某些同学我看这个寒假心是彻底玩野了，都给我掉到哪里去了！”
“现在离高考还有多少天！你们自己看看上面的天数，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吗？”
何温柔恨铁不成钢，她是真心实意希望这些孩子都能上一个好的大学。
“田天甜，林致礼，高云，姜渭，刘梦琪来我办公室一趟。”
田天甜站起来，和高云对视一眼，眼神幽怨。
完了，被何温柔请喝茶了。
铃声响起，放学后，温鹤云约她去假山后的小树林，她先离开了说在湖边等她。
春天，树长出新叶，阳光透过树叶，影子斑驳。地面上掉落的树叶踩在脚底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她顺着小路走过去，一路上有不少人看着她，仿佛她出现在这里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不理会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朝着和温鹤云约定好的地方走去，温鹤云在那里等她。
湖边温鹤云的身影窈窕，她站着就像一副华美的画。顾青墨走过去，在她旁边站定，侧过头看她。
“怎么了？”
温鹤云转过头来朝她笑，阳光下她的笑容粲然，顾青墨完全不能抵抗。
“天气很好，这里风景是不是很棒呐！”
顾青墨顺着她的眼神巡视四周，嗯，树是绿的水也是绿的。
“嗯，很棒。”
温鹤云伸了个懒腰，语气惬意：“空气真棒，不要整天闷在教室里面嘛，人都会闷坏的。”
她就地而坐，她拍了拍旁边的草地，邀请顾青墨：“来，坐！”
顾青墨很犹豫，她有点洁癖，人来人往，这块地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了，不知道有多脏。
“没事的，反正回去要洗澡的，坐嘛。”
“黄昏夕阳，山清水秀，不要辜负眼前的一番美景。”
挣扎一番，顾青墨小心翼翼地坐下，她紧挨着温鹤云，肌肤相贴，顾青墨呼吸一窒，她顾不上这块地干净与否了，与温鹤云相贴的那块肌肤发着烫，夺去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发烫一般。
温鹤云仿佛毫无察觉，还往她这边凑近。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顾青墨大脑过载，嘴唇嗫喏，不知道说些什么。
“算了，不说了，好好享受当下的时光吧。”
顾青墨将书包里的饭盒拿出来，这是她新学会的甜点，温鹤云不客气地接过来。
“你不会这个寒假上的课是烘焙课吧？”
顾青墨没说话，温鹤云只当她默认了。
顾青墨不止上了这一门课，还有之前冲动之下报的书法课。
不得不说，温噙欢确实有点墨水，顾青墨学了一个月之后，先不说书法进步没进步，耐性是越来越好。
不止是书法修身养性的原因，任谁写字的时候有一张嘴不停在耳边叭叭，耐性都能磨出来吧。
她和温噙欢或许是八字不合，温噙欢瞧不起她，她也看不惯温噙欢。
练字的时候，温噙欢总挑她的刺，碍于姐姐她总是忍气吞声，温噙欢却更来劲了，一定要看她生气了才肯罢休。
她每每想起来温鹤云喜欢旁边这个讨厌鬼，都气得心梗。
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娇声娇气，温鹤云最近总是这样和她说话。
“又在发呆，在我身边不准老发呆！”
顾青墨蓦然回过神来，温鹤云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她，她好脾气地道歉，被温鹤云轻巧地放过了。
“你最近老是这样，是不是在想别人？”
顾青墨大呼冤枉，她回答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温鹤云轻哼，身体轻轻地摆动，身体距离在摇晃跟顾青墨若即若离。
“哼，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你以后不准这样了。”
顾青墨温声答应：“好。”
幽幽的兰花香缠绕着她，顾青墨心跳不止。她看不进眼前的美景，她的眼里都是身边的温鹤云。春日的黄昏是红色的，夕阳印在温鹤云眼里，美得像一副画。
“你来的时候有人看到你吗？”
顾青墨点头：“嗯，这里还挺多人来的。”
温鹤云很满意，用肩轻撞顾青墨，她的心也好像被轻轻一撞。
阳光下，灵动美丽的少女像童话里的精灵一样，她轻轻启唇，声音温软。
“你喜欢这里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
春天，黄昏，阳光，草地，花香，还有温鹤云
顾青墨晃了神，声音喑哑，几不可闻。
“喜欢。”
关于春天，关于那些隐秘的情愫，关于她难以抗拒的感情。
温鹤云曾读过一首诗歌，隐喻而隐秘，短短几句充斥着如此清新却又浓郁的情感。
光影在她的眼里跳动，她看着远方的夕阳，声音轻而缓。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她转过头看着顾青墨，笑着说。
“顾青墨，春天到了。”
第37章 HappyAprilFoolsD……
四月的第一天是愚人节，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愚人节的到来为学生枯燥的生活带来点乐趣，在华林高中，无数人借着这个节日开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早上，教室里的空气里好像散发着瞌睡因子，田天甜眼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听着旁边人聊着天。
“今天是愚人节欸。”
“我知道，你不是暗恋那谁吗，借这个机会告白呀。”
“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要是被拒绝了，你就说是恶作剧，要是她答应了不就皆大欢喜嘛。”
嗯！告白？！
田天甜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瞬间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两人。
“谁！是谁！谁要表白？！！”
旁边的人赶紧捂住她的嘴边，让她小点声。
“小点声，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田天甜扒开捂着自己的手，讪笑道：“这不是听见你们说话，瞬间清醒了。”
说着，她凑近两人，小声问道：“是谁要表白，你还是林南？”
林南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有对象了，怎么可能是我啊！”
田天甜反应过来，对哦，林南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高三的学姐，两人已经处了一年了。
“那就是，”田天甜转头看着另一个女孩，“姜渭，你？”
姜渭，外号姜汁，女Beta，是九班的劳动委员，跟田天甜的关系很不错。
姜渭，害羞地点了点头，田天甜震惊。
“想不到姜渭你个浓眉大眼的也搞暗恋！”
“不是，你暗恋谁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会藏的。”
姜渭让她小点声，别到处嚷嚷。
“你小点声，我这暗恋都要让你搞成明恋了！”
田天甜抱歉，音量降低：“你到底暗恋谁啊，我们班的吗？我认识吗？”
姜渭沉默，脸上是降不下去的红晕，田天甜看着她，一个荒唐的猜想涌上心头，语气迟疑：“你你不会喜欢我吧？”
姜渭：……
她都无语了，给了田天甜一个白眼，“你也太自恋了吧…”
田天甜放下心了，她拍拍心口：“还好，不是我就行。”
林南看不下去了，她直言道：“好了，我就直说了，姜渭她喜欢温鹤云。”
“没事，没事，喜欢温鹤云，喜欢温鹤云！”田天甜安慰着姜渭，突然反应过来。
“谁！你说谁，温咕噜咕噜”
姜渭赶紧捂住她的嘴，眼神紧张地看向教室的一角，见当事人并没有发现，松了口气。
“祖宗，你小点声能死啊！”
等田天甜安静下来，姜渭警告她：“小点声，听到没有！”
田天甜乖巧点头，眼神示意她赶紧把手拿下来，姜渭见她答应才把手放下，嫌弃地在校服上抹了抹。
田天甜也嫌弃她，赶紧呸了两下，拿手使劲擦擦嘴。
“呸呸呸，你手干净不干净，就捂我的嘴。”
姜渭不理她，田天甜又凑上去，满是好奇：“你喜欢云云？什么时候的事啊？”
少女心事被好友得知，姜渭支支吾吾：“就上学期的时候”
上学期？田天甜有些敬佩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你也真挺厉害的，这学期，我们云云和顾青墨关系好得不太正常了，她们在小树林被目睹到了，你还能喜欢下去。”
姜渭不服气，语气生硬道：“一起去小树林又这样，不能是看风景吗！她们又没有承认在谈恋爱，我为什么不能喜欢温鹤云，就算她们真的在谈，我也有喜欢别人的权力。”
“这倒是，”林南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喜欢没有对她造成困扰。”
田天甜调侃她，眼神戏谑：“那依我们正在热恋中的爱情大师来看，她们俩正处于什么关系呢？”
林南摸摸下巴，正色道：“依我看，这两个人没什么关系。”
“怎么可能！”田天甜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她真情实感磕了大半年的CP，林南就一句什么关系都没有！
林南安抚她，让她先冷静下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先听我说。”
田天甜平静下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她看看林南能说出什么话来，她洗耳恭听。
“我的意思是她们什么关系都好像沾点，就是不能用一个确切的名词来定义，所以说什么关系都不是。”
田天甜挑挑眉，新角度，能磕，让她继续说。
“就比如我们的关系很明确对吧，朋友，我和我女朋友的关系也很明确，恋人。她们俩，你说是朋友吧，哪种朋友是她们那种氛围，你说是女朋友吧，好像又不像”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林南摇摇头：“有点这个意思，又不全是。”
“所以我才说，什么关系都不是，如果让我给她们的关系下一个定义的话”
是什么呢，田天甜满眼期待地看着林南。
“充满情侣感的假性恋爱关系。”
此话一出，田天甜五体投地，拍手称赞。
“哇，大师，不愧是大师，看得如此透彻，怪不得能让茜茜学姐那么爱你，高三那么忙都能挤出时间来*送你回家。”
林南的女友叫容茜，今年高三，田天甜遥遥见过两面，冷冷的，对林南却好得不行。
田天甜听完林南的一番话，满眼崇拜。
“咳咳，低调低调。”林南摆摆手，说到她的女朋友，就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怪不得我说她们俩怎么这么好磕呢。”田从不爱磕真情侣天甜恍然大悟。
林南深以为然：“就得是这种似真似假的感觉，真情侣就没什么好猜的了。”
“对对对，我跟你说她们俩”
“啊，真的吗？藏这么好”
“还有还有”
两人一脸兴奋，看对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引为知己。
旁边的姜渭一脸受伤：请两位照顾一下她破碎的少女心，行不行啊！
经过一番深度交流，林南已经成功被田天甜策反，加入磕糖小组。
她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姜渭：“姐妹，作为你的朋友，主观上，我是觉得你别留遗憾的好，客观上来看，你的胜算确实不大。”
姜渭又何尝不知道呢，温鹤云这么优秀的人，没有顾青墨也会有李青墨、王青墨，她只是想要个答案，她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我决定了，我要表白！”
她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好像就剩下心中这点勇气了。她不求如愿，只是想告诉温鹤云有这么一个人在喜欢着她，告诉温鹤云她值得别人喜欢她。
林南和田天甜对视一眼，决定支持她，异口同声地对着好友说道：“那我们就祝你顺利吧。”
放学铃声响，顾青墨和温鹤云正继续着每日的流程，今天顾青墨做的甜点是菠萝椰蓉包，浓郁的奶香和菠萝的清甜结合在一起，温鹤云满意地眯起双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小顾，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啊。”
顾青墨失笑，配合着温鹤云：“多谢温老板赏识。”
“很上道嘛。”
“都是老板教得好。”
温鹤云很满意，擦了擦手，眼底掠过一丝狡黠：“今天是愚人节你知道吗？”
愚人节，怎么了吗？顾青墨点点头。
“在愚人节恶作剧是可以被原谅的哦。”
“所以呢”顾青墨等着她的后续。
温鹤云脸上挂起狡黠的笑，眼睛眯起来，像只正预谋着坏点子的小猫。
“我今天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哦。”
顾青墨全盘接受，温鹤云会说些什么呢？她很好奇。
“我想说”
“温同学。”
温鹤云被打断，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官方又客套，她看着站着她面前的女孩，笑得温和。
“姜渭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女孩脸上泛起红晕，眼神坚定：“我有话和你说，你能和我出来一下吗？”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了，温鹤云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看过来的人，笑容不变。
旁边的顾青墨搞不清楚状况，她莫名地不想让温鹤云跟着面前的这个人出去，她扯了扯温鹤云的衣角。
温鹤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身来。
“好啊。”
走到无人的角落，温鹤云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女孩，她对姜渭的印象不深，记得是个脾气很温和的女孩，清清秀秀的没有什么攻击性，和田天甜她们的关系不错。
她询问道：“姜渭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对温同学说，我喜欢你！”
果然呐，又是这种戏码。
借着愚人节告白，这到底是真心还是虚情。
“我知道我是个很普通的人，也知道温同学不会接受我的告白，我也没有想着能被接受，我只是想跟你说，你是个值得别人喜欢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在今天跟你告白，知道或许有些胡闹，我所说的都是真心的。”
“愚人节所有的话都可以是假的，但是我的喜欢是真的，我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勇气了。”
温鹤云怔愣住了，她没想到姜渭的表白会这么诚恳，她看着紧张得不敢和她对视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唉。”
“谢谢你的喜欢，我可能真的不值得你的喜欢”
女孩赶紧打断她，眼睛通红着和温鹤云对上双眼：“你值得！”
温鹤云失笑，无奈接受：“好，我值得。”
“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告白，怎么说呢”
“你很好，你的喜欢让我感到一种由衷的荣幸。”
“原来我竟然值得这么好的一个人的喜欢，只是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第38章 错轨“我知道的，是因为你有……
“我知道的，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温鹤云没回答这个问题，她笑笑：“我没有喜欢的人就不能拒绝你了吗？”
姜渭涨红了脸，摇手否认，慌张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你的自由。”
“我知道，谢谢你的喜欢，谢谢你的勇气。”
“我们依旧是朋友。”
“嗯。”姜渭的声音颤抖，即使早就知道了结局，她也免不了难过，她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对温鹤云说道：“你先走吧。”
温鹤云担心地看向情绪不对的姜渭，温声道：“你确定吗？”
“嗯。”
“那我先走了”
“嗯。”
姜渭背过身去，不让温鹤云看到自己通红的眼角。
温鹤云朝来时的方向走了两不，想了想，她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着背对着她的女孩说：
“对了，姜渭同学。”
“怎么了”
“你真的很勇敢！”
听见温鹤云离开的脚步声，姜渭的眼泪才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她不怨恨温鹤云拒绝她，她只是有些难过。
难过之余，她又庆幸自己喜欢的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让她持续了大半年的喜欢有意义。
第一次见到温鹤云的时候，她只是惊叹她的容貌，在后面几次接触里，她才慢慢喜欢上温鹤云，她的温柔，她的优秀，她的善良，全都是喜欢的答案。
她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哀叹她落寞结局的少女心事。
“那个这位同学”
姜渭吓了一跳，赶紧擦擦眼睛，看向突然出声的人。
陈木生有些尴尬，她实在不想来打扰一位正在伤心的人，只是她真的找不到路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她避开这位同学通红的眼睛：“请问一下高二九班怎么走？”
顾青墨看着温鹤云跟着那个女孩离开，冷下脸来，看着自己被甩下的那只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留下的人在窃窃私语，顾青墨的听力很好，她听见她们在讨论温鹤云和她
她叫姜渭。
姜渭，顾青墨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不满化为实质。
温鹤云在姜渭和她之间选了姜渭，这个事实让顾青墨的不满达到顶峰，脸色越来越冷，气压越来越低。
周围的人不敢说话了，悄悄传着眼色。
过了很久，温鹤云独自回来，顾青墨还气着，没理会她。
温鹤云提高音量，手扶上她的手臂摇晃着，不满地叫着顾青墨：“你不准不理我。”
顾青墨心中的气被她晃出身体，她清清嗓子：“没有不理你，刚才没听到。”
她假装不在意地问温鹤云：“她叫你干什么？”
温鹤云扫来扫周围竖起来的耳朵，语气自然：“哦姜渭啊，她要完成一个大冒险，就把我叫出去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嘛。”
“什么大冒险？”
“就是把我叫出去，让别人以为她要跟我表白。”
温鹤云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些看过来的眼神：“感觉应该有很多人被我们骗到。”
很多人：又被骗了
温鹤云态度很友善地和她们开着玩笑：“是吧，各位有被我们骗到的吧，愚人节快乐。”
“哈哈哈，确实被骗到了呢，愚人节快乐！”
“亏我还以为是姜渭真的有这么勇，哈哈哈，愚人节快乐。”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就是恶作剧！哈哈哈哈！愚人节快乐！”
知道内情的人不敢说话，田天甜和林南对视一眼，纷纷竖起大拇指。
真是厉害啊，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
而顾青墨陷入沉思，所以把人叫出去在他们眼中就是表白吗？
约定俗成还是心照不宣？温鹤云也知道吗？
表白呐
“怎么又在发呆。”温鹤云嗔怪。
顾青墨回过神来，看着温鹤云的眼睛，想起她还没说完的话：“你之前要说什么来着。”
温鹤云也想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着顾青墨笑了笑：“突然想不起来了。”
顾青墨没追究，她点了点头，她接受这个说法，只是有些遗憾。
那未竟之言到底会是什么
离开的姜渭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孩。她走进时本来以为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她把温鹤云叫出去了，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堆不带恶意的打趣的目光。
“好啊，没想到姜渭你平常老老实实，恶作剧玩这么大！”
恶作剧？姜渭有些懵，看向自己的好友，田天甜立马接上话，她走到姜渭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你叫云云出去竟然只是为了骗到我们，居然连我都被骗到了，要不是云云说了，我们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哈哈哈。”
好友拍她的力道越来越重，她明白了，心中一暖，感激地看向温鹤云，温鹤云朝她笑笑。
温鹤云眼神放到姜渭身边的女孩身上，不可置信地站起来，女孩期待地看着她，她犹豫地开口：“木生？”
陈木生很激动，她是特意来找温鹤云，她跑到温鹤云旁边，和她热情地拥抱。
“啊啊啊，鹤云，好久不见。”
“等等等等，你不是出国了吗？”
陈木生说清来龙去脉，温鹤云递给她水，她一饮而尽。
“事情呢，就是这样，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玩的。”
温鹤云理了理头绪：“所以说，你在国外待了一年，死活要回来，你妈不让你回来，你就不断惹事，然后被学校劝退，转学后又闹，被学校加入黑名单，你妈无可奈何让你回国，办理了华林的入学手续，后天就入学。”
“是的。”
听完的几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陈木生，女Omega，温鹤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在温鹤云心中是拥有最执拗的性格的人，她确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温鹤云扶额，她苦笑：“你到底是闹了多大事来会被学校拉入黑名单啊。”
陈木生缩缩脖子：“不提这茬了，我回国了，你开不开心？”
温鹤云叹口气：“开心如果你不是以这么激烈的手段回国的话我会更开心。”
陈木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给你们介绍一下，陈木生，我发小。”
“这位是顾青墨，我的同桌”
“这位是田天甜，林南，姜渭，都是我的朋友。”
陈木生好奇地瞧了瞧顾青墨，她对温鹤云的了解就像温鹤云对她的了解一样深，细微的停顿，单独的介绍都表明了眼前这个人对自家发小的不同寻常。
“你们好。”
“你好你好。”
“你好，欢迎加入华林。”田天甜乐见其成，又一个美女，她又能大饱眼福了。
姜渭艰涩地吐出一句：“你好”她向温鹤云表白的场面不会被她的发小撞见了吧，如果是，那也太尴尬了吧！
顾青墨也随之打了个招呼，目光打量着陈木生，她的心中升起一种危机感。
温鹤云曾和她承诺过，她会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眼前这个人可是温鹤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参与了温鹤云的大半人生，她拿什么和人家比。
她只和温鹤云认识了196天，加上今天才197天，连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顾青墨感到一阵挫败。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拜拜”
温鹤云提起书包，又对着一直盯着她的顾青墨歉意地笑笑：“顾青墨，明天见。”
顾青墨点头，“嗯，明天见。”
她看着两人并肩离开，已经预想到了，等温鹤云的发小转过来之后，温鹤云会有多少次因为她而抛下她，看，今天她已经被温鹤云抛下两次了，明明之前都是她和温鹤云一起走的。
等走出教室，温鹤云忽视旁边目光灼灼的陈木生，一路无言。
钻进车后座，陈木生立马贴上来，八卦道：“什么情况，如实道来。”
温鹤云无奈，她就知道！
“没什么，你别多想。”
陈木生观察着她的脸色，调侃她：“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绝对没有多想。”
温鹤云不想理她，语气懒懒地道：“你好烦呐。”
“说说嘛，说说嘛。”
温鹤云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色，语气突然冷淡下来：“我不想说。”
陈木生有些遗憾，她知道发小温和面具下藏着的是怎样的性情，她知道再问下去温鹤云就要生气了，她见好就收：“好吧。”
车内沉默下来，温鹤云突然想起自己没对顾青墨没说完的话，她都庆幸自己没有脱口而出，如果说出口的话，她不就等同与那些她瞧不起的人了吗，不管是借着恶作剧说真心话，还是想借此逗弄顾青墨，这句话都不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不敢想象，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该如何收场。
顾青墨会当真吗？当真后会接受吗？接受了她们的走向会是怎样？
温鹤云不曾进入到亲密关系中，她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糟糕，毕竟她有一对糟糕的父母。心动一瞬，爱不长久，她一直都知道，所以这样就好，所以这样很好。
还好，还好，主动权还掌握在她的手上，她们的关系偶尔越界，不曾错轨。
窗外的景色快速掠过，光影落在这张清甜的脸蛋上竟然修饰出冷漠的轮廓，靠着柔软的座椅，温鹤云清醒又难以控制地喟叹。
那未竟的话又出现在温鹤云的口中，她轻轻呢喃着，只听得见气声。
“我”
第39章 踏青如顾青墨所料，陈木生转学成……
如顾青墨所料，陈木生转学成功之后，几乎是时时刻刻都黏着温鹤云，为什么说几乎呢？
因为陈木生并没有转到温鹤云所在的九班，而是转到了与高二九班同一楼层的六班。
下课铃一响，没两分钟她就出现在了九班，黏着温鹤云，她跟田天甜一群人都混熟了，在九班混得如鱼得水比顾青墨还像九班人。
她看着没骨头一样赖在温鹤云身上的陈木生，心里有些气闷。
自从陈木生放学后，温鹤云也不和她一块走了，现在她的眼里就只有陈木生，一点都看不见她了。
她委屈地看着她们说笑，不置一词。
温鹤云开始庆幸陈木生的到来，她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借口啊。
发小成为她在情绪上头时冷却的出口，面对着顾青墨委屈的脸，她硬下心来，若无其事，满脸歉意。
她说
顾青墨，木生她不熟悉华林环境，我最近不能和你一块走了。
所以最近是多久？
最近，是对于一段时间的描述。而这段时间到底是都久，完全由温鹤云掌控。
顾青墨不知道，她对于时间的流逝很敏感，尤其是和温鹤云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整整半个月了，她和温鹤云独处时间被完全压榨了。
她看着温鹤云和陈木生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四月中旬，华林举办一年一度的踏青活动。
春生万物，一片绿春意盎然。华林安排了大巴车接送学生们，基本上一个班分配到一辆公交，学生们兴奋地坐上大巴车，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次活动。
他们被关在学校里太久了，偶尔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觉得大自然是如此得美丽。
九班是由着他们自己选座位的，顾青墨跟着上了车，选了个空位置坐下，她原本不想参加这种活动的，何温柔劝她参与参与这种集体活动，用她的话来说，等以后回忆校园时光时才发觉只有堆得高高的作业。
顾青墨想了想，得知温鹤云也会来，她便打消了缺席的念头。
顾青墨安静地坐着，她比温鹤云先一步上来，她也不知道温鹤云会不会选择坐在她身边，她的体质很好，不晕车，如果温鹤云坐在她身边她可以很妥帖地照顾好她。
耳边是旁人兴奋的讨论上，顾青墨看着车门，等待着温鹤云的出现。
踏青，温鹤云在之前的高中也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上次的体验实在一般，说实话，她真心觉得踏青根本没必要，体力不好的温鹤云踏青回来后，全身肌肉疼了五天，尤其是小腿上的肌肉，又酸又疼，娇气小猫一肚子怨气。
这一回她到底还是选择参加了，在私心的鼓动下，她在班长确定名单的时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顾青墨也参加了，蓦然，她对今天的活动生出憧憬来。
她视线四下寻找，没在人群中看到顾青墨的身影，她又担心起来顾青墨是不是后悔了没来，上车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顾青墨，双眼对视，温鹤云一愣，先移开眼睛。
她没忽视顾青墨脸上一扫而过的期待，内心小小雀跃起来，看吧，顾青墨就是有这么想和她坐在一起。
心里得意地哼哼，她向顾青墨身边走去。
已落座的几位朋友看她还没有座位，纷纷邀请她一起坐。
“云云，我这里有位置，跟我坐吧。”
“我这也有，要不要和我们坐一起，我们待会儿准备玩游戏哦。”
“对对对，…”
温鹤云笑着一一婉拒了，她抬起头想去看顾青墨的反应，却看到有个女生正站在她已经私自预订的位置旁边，顾青墨没有说话。
她内心一股无名火起，火烧得越旺，她脸上的笑意越浓，田天甜正想叫住她，却看见温鹤云莫名笑得灿烂，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懂了，她和旁边的林南对视一眼，眼中的意思双方一下就懂了。
林南、田天甜：喔嚯，吃醋了。
温鹤云走到顾青墨旁边的空位上，她清晰地听到女生的询问声。
“顾同学，你这里没有人吧，我可以坐这里吗？”
顾青墨没来得及拒绝她，抬头看向温鹤云，她还没有张嘴，温鹤云笑意晏晏地对着那个女生说：“这位同学，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有人了哦。”
女孩慌忙回过头来，脸涨红对她道歉，说完也不看两人的反应，飞也似地离开了这个位置。
温鹤云渐渐冷静下来，她坐下来，脸色不大好看，顾青墨观察着她的表情，主动缓和气氛。
“怎么了？”
温鹤云不说话，她知道自己这样子很莫名其妙，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却迁怒到顾青墨身上。
她内心懊恼着，低着头不看向顾青墨，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和熟悉的饭盒，她抬眼，瞥了瞥顾青墨。
顾青墨脸上表情温柔，她并没有因为她的莫名其妙而气恼，她把手上的饭盒向她这边送了送，温和细语：“尝尝我做的新甜点，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
温鹤云整颗心因为她的行为蜷缩起来，皱巴巴的一团，她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又挂不下面子，装模做样地轻哼。
“哼，我才没有心情不好呢…”
何温柔也在车上，车辆启动后，她拿着扩音器嘱咐着他们。
“同学们，我们待会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湿地公园，需要我们自己徒步走一段路。”
“还没吃早餐的同学，现在就把早餐吃好，防止等下低血糖。”
“车上备有晕车片，晕车的同学可以到我这里来拿。”
“待会儿，下车后不要乱跑，跟着大部队。”
温鹤云不怎么晕车，除非是很拥挤或气味难闻的车辆，她才会有点晕车的症状。华林财大气粗，准备的大巴车远超过标准。
她吃着顾青墨为她准备的甜品，转头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心情很愉快。
路途遥远，在车身的摇晃中，温鹤云小声地打了个哈欠，顾青墨注意到了，低声询问：“你困了吗？”
温鹤云点点头，擦拭着眼尾洇出的泪渍。
“是有一点。”
顾青墨让她去补补觉，她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温和：“你去睡吧，等快到了我叫你。”
温鹤云也不再拒绝，闭上眼睛，困意袭来，她渐渐睡去。
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顾青墨看着温鹤云恬静的睡颜，轻轻笑笑，阳光照进来，印到温鹤云闭着的眼睑上，她不安地皱皱眉，顾青墨连忙伸手越过她，将窗帘拉起来。
温鹤云眉间的褶皱消失，顾青墨放下心来。
大巴车渐渐远离城市，环境渐渐变得安谧，车子驶向小路，不同于城市里的平稳，有些不平。
车子从一个小坡驶过去，一个颠簸，顾青墨还没来得及去看温鹤云的情况，右肩一重，她呼吸一滞。
余光中温鹤云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睡得依旧安稳。
顾青墨腰都僵直了，一动不动，眼神直视着前方，不期然与何温柔对上眼。
她们之间没有对话，全靠眼神交流。
何温柔双眼圆睁：你干嘛呢！
顾青墨挑眉，侧了侧脸示意：你看不到吗？
何温柔瞪她，再没看过来。
或许是这个动作不舒服，温鹤云动了动，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顾青墨瞳孔微缩，不敢呼吸。
温鹤云的脸直接埋到她的脖颈处，零散的头发刺得顾青墨发痒，她的呼吸铺在顾青墨的锁骨上，温热的，在那一片肌肤上附上一层潮热，
顾青墨吞了吞口腔里因为紧张过度分泌的唾液，就这么僵挺着腰背直到终点。
眼见快到了，顾青墨轻轻摇晃温鹤云，语调温柔：“快到了，该起来了。”
温鹤云悠悠转醒，眼神还有些懵，她从顾青墨肩上离开，没分清状况。
顾青墨见状，心头柔软，她提醒道：“快到了。”
温鹤云低低应了声，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她意识逐渐清晰，意识到自己一路都是靠着顾青墨睡着，耳尖有些热，被长发遮掩得很好。
顾青墨不动声色地动了动酸痛的肩头，若无其事地和温鹤云说着话。
“应该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了。”
温鹤云眼神掠过她的肩膀，不经意地问她：“肩膀疼吗？”
“不疼。”
车停在一段小路前，何温柔组织着纪律，手中的扬声器发挥作用。
“待会下车了不要急着走，我们清点一下人数。”
“按照队形站好，待会儿要跟着大部队，不要乱走。”
“自己的包拿好，别把东西忘了。”
下车时，顾青墨自然而然地帮温鹤云提着书包，温鹤云看她一眼，等下车后才还给她。
她们按照队形站好，正好站在一起。
去往湿地公园的这段路挺长，何温柔在队伍前面组织着纪律，春光明媚，她们浩浩荡荡地朝着目标地进发。
春风，暖阳，满身少年气的队伍唱起歌来。
在花一般的年纪，享受着这世间美好的一切。
顾青墨侧过头，偷偷看着仰起头喟叹着阳光真好的温鹤云。
微风中，她轻轻笑。
真可爱啊。
第40章 回神不得不说，华林选的这个湿……
不得不说，华林选的这个湿地公园非常符合她们心里的预期。
小路迂回，她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阳光正好，微风拂面。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了，何温柔看着大家都有些累了，告诉她们很快就到了，就在同学们满心期待时，之前有来过的人毫不犹豫地戳穿了何温柔的谎言，他们现在连半路都还没到呢。
士气大减，一开始整整齐齐的队伍也变得松散，顾青墨一直紧随着温鹤云，观察她的状态。
她们跟着队伍前进，温鹤云已经有些跟不上了，顾青墨调整自己的步伐，跟着她落到了她们班级后面。
温鹤云有些气喘，她体力一向不好，有些后悔答应参加这个活动了。
顾青墨看着她累得通红的脸和额角的汗渍，善意伸手过去，“我帮你背包吧。”
温鹤云没有强撑，把包卸下递给顾青墨，有些虚弱地和顾青墨道谢。
“没事。”
温鹤云的包不重，顾青墨身上背着两人的包，并不觉得负担。
又走了许久，温鹤云觉得自己的脚如灌铅般沉重，整个队伍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他们从刚开始的兴奋到现在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太阳越来越晒，终点遥遥无期。
汗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温鹤云的喘息声越来越大，顾青墨担忧地看着她，观察着她的状态。
“你还行吗？”
顾青墨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变得模糊，她提起精神回答她：“呼呼还还好”
温鹤云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差，顾青墨意识到她完全是在逞强，她将背上两人的包往上提了提，凑近温鹤云，“抱歉了。”
说完，提起温鹤云靠近她那侧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臂上，让她好借点力。
“如果不舒服就和我说。”
温鹤云点点头，她怕自己真的累趴下，手微微用力，攀着顾青墨。
顾青墨很体贴地配合她的速度，她们已经掉队许多，周围都不是自己班的人。
压在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顾青墨不动声色地用力。
温鹤云状态好些了，担心之后找不到大部队，她们逐渐加快速度。
顾青墨担心她，温鹤云却很坚持，“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
“我是不是好麻烦啊？”温鹤云嘴里抱怨着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体力不好，却还是来参加这种活动，到头来还是麻烦了顾青墨。
“不会啊。”顾青墨语气淡淡，这怎么能叫麻烦呢。
“真的这样觉得吗？”
“当然。”顾青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温鹤云在她这从来不会是一个麻烦。
即使知道顾青墨不会这样认为，但是听到肯定的回答从她口中说出来，温鹤云依旧感到开心，她对顾青墨轻笑。
“你真好。”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顾青墨有些晕头转向，温鹤云还对着她笑，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内心雀跃，装作反应平平地回答：“还行吧。”
温鹤云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决定不戳穿顾青墨。
她们渐渐赶了上来，眼看着和九班人的背影越来越近，温鹤云收回自己的手，垂在身侧，察觉到顾青墨投过来的目光，她泰然自若。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谢谢你，顾青墨。”
顾青墨点了点头，举在半空的手也自然地收回来，上面的温度还紧紧依附在小臂上，顽固地待了很久，直到她们重新回到队伍当中，那温度似乎还残余着。
田天甜之前就发现两人掉队了，时不时朝后面望，见她们赶上来，赶紧挤过来，关切地问她们。
“云云，刚才见你的脸色特别不好，现在缓过来了吗？”
温鹤云朝她安抚性地笑笑，“没事了，已经好很多了。”
“对了，我这里有没开的水，你喝吗？”田天甜之前见温鹤云脸色难受就想给她拿来着，谁知低头找水的功夫，就找不到这两人了，问了一圈人才知道这两人掉到后面去了。
温鹤云摇摇头，她指了指顾青墨背上属于她的包，“我自己有带水。”
田天甜顺着温鹤云手指的方向，看到顾青墨身上显然不符合她气质的包，两眼发亮，笑得
额很慈祥？
温鹤云看着她脸上浮现的笑，莫名其妙。
“怎么了吗？”
田天甜嘿嘿一笑，狭促地朝温鹤云挤挤眼，“嘿嘿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走了走了。”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两人大眼对小眼。
终于到了目的地，何温柔清点完人数后，确认了全员都在，仔细叮嘱道。
“现在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我们预计是在下午三点集合，午饭之前让你们带好，要是没有带的同学可以跟我说，学校有准备盒饭。”
“不要跑到太远的地方，这周边很安全但是很容易迷路的，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顾青墨自然紧跟着温鹤云，她加入到她们的小团体中，除她之外，还有陈木生。
顾青墨看着一把将她从温鹤云身边挤开的陈木生，黑着脸，“你怎么又来了？”
陈木生亲密地抱着温鹤云的手臂，回头对顾青墨得意地挑眉，“我来找鹤云，又不是来找你的，管你什么事。”
顾青墨无话可说，求助似地将目光移向旁边看好戏的温鹤云。
接收到顾青墨的信号，温鹤云叹了口气，熟练地端水，“好了，顾青墨今天很辛苦的，你不要故意惹她了。”
见陈木生瘪嘴，憋屈地答应，顾青墨心里平衡了，她自然而然地走到温鹤云的另一侧，身上还背着温鹤云的包，像个合格的保镖。
一行人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休息，高云将野餐布拿出来铺在草地上，几人都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在野餐布上。
顾青墨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
林致礼眼尖，顾青墨刚把东西拿出来，他就认出来她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了，他好奇地看向顾青墨，“顾大佬喜欢吃甜品吗？”
顾青墨声音平淡：“一般。”
“可是你带了全是甜品欸。”林致礼仔细看了看顾青墨拿出来的东西，包装精致，还有些是外文包装，全是甜食。
旁边听着其他人说话的温鹤云闻言抬起头来，飞也似地看了顾青墨一眼，又马上收回来，安分地将视线放在野餐布上。
顾青墨顿了顿，准备实话实话：“这是给”
温鹤云突然打断她们的对话，神态自若。
“哇，致礼你带的肉脯是我喜欢吃的牌子欸！”
林致礼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他一脸惊喜。
“是嘛，我也超喜欢这个牌子的。”
两人便顺理成章地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一旁的顾青墨抬眼看了看正说着话的温鹤云，视线停在她身上几秒便离开了，她看向自己带来的那些甜食，包装盒上的字很小，她的视力一向很好，那些字却突然有些看不太清了。
她察觉了温鹤云的想法，她疑惑又失落。
温鹤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东西是她给她带的。
一群人侃天侃地，顾青墨就显得格外沉默，温鹤云无法不关注她，余光中，少女Alpha乖巧地坐着，低着头不说话。她早心里轻轻叹口气，对她无可奈何。
她突然提起另一个话题，顾青墨也看向她。
“要不我们去周围逛逛吧？”
众人：好突然！
他们也没想着扫温鹤云的兴致，既然她想去逛逛，他们也就起身打算陪她去。
又见温鹤云皱皱眉，苦恼地看着地上的东西，“这些东西怎么办呢，要是被人拿了怎么办？”
说完，她把视线移向顾青墨，对她请求道：“顾同学留下来帮我们看着可以吗？”
众人不明地对视：这两位又是在搞什么啊？
顾青墨一愣，看着温鹤云的脸，她答应下来。
温鹤云带着她们离开了，顾青墨突然提不起劲来，她就呆呆地坐着，看着这堆零食很久、很久
“这里的景色确实很不错。”
“空气也好，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这里好漂亮啊，好适合拍照啊。”
陈木生停住脚步，惊叹于眼前的景色，几人也很赞同。
“来拍照吧！”
几人兴致起来，摆出各种姿势，陈木生招呼着游离在外的温鹤云，“鹤云，来一起合照啊。”
温鹤云走过来，满口答应，脸上突然涌现为难的表情，有些歉意地对着众人说：“我的项链好像不见了。”
“啊？”
“那怎么办啊？”
“我们原路返回去找找。”
她们有些慌张，在这里丢了东西肯定不好找。
温鹤云让她们冷静一下，“也有可能放在包里了，你们先玩吧，我回去看看。”
被温鹤云抛下的几人面面相觑，陈木生看着温鹤云的背影大喊：“真不用我们帮忙找吗？”
“不用了，找不着再说。”
顾青墨又开始思考，究竟是她哪个举动惹了温鹤云不快？
实在想不通，她就放空大脑，安安静静地等她们回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顾青墨回过神来，看向声音的方向，她眨眨眼，眼神停滞在来人身上。
阳光洒在少女身上，发尾随着她的动作起伏，飘在半空，光影在她身上跃动，精致的面容叫顾青墨呼吸一窒。她看着精灵般的少女朝她奔来，停在她面前轻轻喘着气。
“喂，回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