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高兴起来:“道长,我说的没错吧,桂荏可好吃了!”
还说:“小道长可要尝尝?”
元旦看看那碗菜,又看看周一,周一摇头:“她吃不得辛辣的东西。”
听周一这么说,元旦收回了视线,低头吃面。
周一将一筷子菹菜放入嘴里,这次她吃出来了一丝甜味,再看看这菹菜的颜色,她确定了这里面除了生姜之外,第二种食材应当是紫苏。
这么看来,母子二人口中的桂荏应当就是紫苏了。
吃饱喝足,等铁木娘烧热水的时候,周一问铁木:“你们家种了许多桂荏吗?”
她只是偶然吃过紫苏,倒是很少在老木观周围看到有人种这个东西,便是山下小镇也少有人卖。
铁木颔首:“我家种了两亩地的桂荏,在我们村都算少的了,多的种了有五亩地呢!”
周一不解:“这桂荏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村中种这么多?”
“道长,这你就不知道了!”
昏暗的灯光中,铁木的脸生动得很,像是在发光,“这桂荏,叶子可以做菹菜,也可以直接吃,还可以做饮子,梗若是晒干了,拿到城里药铺去,可以做药!最值钱的还是桂荏籽,可以出油,做出来的荏油可香了!”
他说:“道长你看我们村,家家都是瓦房,就是因为家家都种了桂荏呢!”
周一颔首,笑道:“的确很不错,能多给村中增加一笔收入。”
这么看来,紫苏倒是一个合格的经济作物,能增加农家的抗风险能力。
铁木突然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问:“道长可知道我们种的这些桂荏籽做出来的油是给谁用的?”
周一摇头:“还请铁木兄弟解惑。”
铁木竖起手指指了指上面,说:“是给皇家呢!”
“我们郁山县做出来的荏油大多都是供给宫里的人!”
“我家的荏油,说不得便入了皇上的口呢!”
他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周一便说:“原来如此,是贡品。”
铁木:“对!”
周一:“那卖价可还算满意?”
铁木颔首:“听我阿娘说,前朝的时候,我们这地儿的荏油也是卖给皇上一家,但是那时候的皇上不爱给钱,现在的皇上是好人,年年都能结清账!”
周一:“那就好。”
这么看,当今皇帝似乎还不错。
这时候,热水烧好了,周一带着元旦洗漱后,回到了屋子里,天已经黑了,该睡了,明天还得赶路。
摸摸小孩儿的额头,微凉,给她掖好被子,确认小孩儿已经睡熟了,她闭上了眼睛,内观视野中,心包络已经亮了起来。
这是位于心脏外的包膜,有保护心脏之用,虽不属于五脏,却也属于脏腑之一,亦可称之为“膻中”。
若不是炁从膀胱走到了肾,将肾点亮后走到膻中,周一差点把它给忘了。
此刻心包络中最后一丝暗色消失,整个包膜发出浅红的火炁,像是在拱卫心周的红色炁火一般。
不仅如此,肾脏和膀胱点亮后周遭出现的黑炁,明为水炁,却同心周的火炁没有半丝不融,甚至因为这黑色水炁的出现,心火更旺了几分。
周一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医书,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为君主之官,五脏六腑皆拱卫心脏。
她看向自己身中,炁离开了膻中,并未进入剩下的三脏中,而是绕着五脏六腑开始行炁。
这是……三焦,六腑之一,有名而无形,脏腑之内,躯壳之外,包纳诸脏,是脏腑中最大的大腑,与心包络成表里。
周一看向身中其他还是暗色的脏腑,肝、胆、脾、肺、胃、大肠,若是这些都被炁点亮,届时会发生什么?
她看向了心中的火炁,或许,这火就能为她所用了。
她收拢心神,修行至此,炁的运行已经成为本能,可自发行走,无需她再耗费心神,所以可以睡觉了。
她睁开眼睛,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并无不妥之处,这才闭上眼睛睡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孩子,蜷缩着身子,小小红红的一团,像是还在母体之中,不安地啼哭着,呜呜呜,呜呜呜。
她觉得奇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哪里会哭?
正想着,耳边的哭声越来越大,意识渐渐上浮,她睁开眼睛,哭声近在咫尺,扭头一看,哪里是什么肚子里的孩子,分明是元旦在哭。
她赶忙起身看孩子,问:“元旦,怎么了?”
小孩儿闭着眼睛呜呜哭着,脸红红的,抽泣着说:“师叔,我难受!”
周一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滚烫,她赶忙把孩子抱在了怀中,用被子裹起来。
叩叩叩。
周一扭头看去,门外传来铁木的声音:“道长,可是小道长在哭?”
周一:“是,元旦有些发热了,不知可否借厨房一用,我给她熬药。”
铁木:“可以可以,我家有砂锅,我马上去给道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