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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小蚊子 清孟 21314 字 2天前

第141章 玉虚宫中现梵光

待到进入昆仑范围, 文梓终于觉察出了一丝不寻常。

此地的天地劫气太过浓郁,远超洪荒大陆。

仿佛是劫气由此而散发至洪荒,而非洪荒天地劫气自行凝聚。

以文梓如今混元之境, 在劫气蒙蔽之下,倘若不催动修为,目视竟不超百米, 耳闻也不过一里。

“太奇怪了!”文梓不禁喃喃自语道。

前世从未听闻封神期间有这种事情发生, 甚至劫气丝毫不该在昆仑之中蔓延才是。

他心中带着这种无限疑惑, 向玉虚宫方向赶去。

而此时, 元始正端坐在玉虚宫中,看着置于案上的封神榜不断溢出的大劫气息暗自苦恼。

燃灯道人端坐下首,南极与云中子侍立一侧, 场下便是广成子等人。

限于自身境界, 其余人等皆未曾觉察到封神榜的异样。

元始未曾料到,封神榜得天条加持之后,竟能自行激发出这般海量劫气。

早在百年之前,以他圣人神念, 已然不能对封神相关之事做出任何推断。

其中就包括阐教门下弟子日后的道途。

作为开启封神大劫的直接推动因素,十二金仙的一切相关在圣人眼中都变成了一团迷雾。

他曾试着远离昆仑, 发现洪荒其余区域虽然劫气稍显浅淡, 但关于封神之事仍旧是混沌一片。

元始知道, 天道残留意志必然是将为数不多的影响力, 全部用于勾动天地间日益累积的大劫气息。以完成对圣人神念的屏蔽, 方才形成现在的局势。

如今封神大劫到来的时间越发逼近, 他在对自家弟子敲打、教导过后, 终究还是开始安排自己先前的谋算。

“如今封神大劫开启在即, 此为神仙杀劫, 我阐教之中,准圣以下皆在劫中,有殒身之厄。尔等各自回山,静待有缘弟子。日后定要用心教导,以辅佐天命人主,度过此劫。”

他见到殿内十二金仙经过自己先前一番敲打,失了先前傲气的他们,在面对大劫到来之时神情竟显露出几分忐忑。

元始一时不禁开始反思,究竟是自己先前敲打太过,还是门下弟子未曾经历多少坎坷。

这十二位弟子终究是历经层层考验,方才得以拜入阐教门下,又经元始数万年精心教导,方有今日金仙境界。

虽然先前经师尊指出自己行事过于狂妄之后,道心有所动摇。

在大劫来临之际,动摇的道心一时也不免有些忐忑。

但他们终究未曾辜负圣人弟子应有的气场,不曾枉费元始数万年的教导,很快便调整了心态,静静听着师尊讲述安排。

元始对他们寄予太多厚望,也曾经历几度失望,终究也未舍得放弃。

“如今劫气弥漫之下,洪荒大势混沌一片,圣人也看不真切。尔等也不必过于忧心,自有为师尽力护持……”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一阵“铛、铛、铛……”毫无节奏的锣音响彻在圣人道场。

原来正是文梓已然到此。

文梓一路直奔玉虚宫而来,能够明显感受到逐步接近劫气滋生源头。

他惊诧之下,原本正欲进入玉虚空中一探究竟,却远远看到混沌钟所化铜锣正悬挂于百果园门前。

铜锣周边区域,一片劫气真空状态。

他心念一动,脚步便转了方向,折身走向百果园。

文梓伸手那面铜锣取下,连同木槌一起拿在手中,方才明了这两件东西为何会在此处。

原来先前在自己涅槃之际,此二物探寻不到自己的气息,便从人族部落自行脱离。

它们原本是欲返回洛心岛,静候文梓归来,却怎奈洛心岛早已被天道丢入混沌之中。

二物遍寻不见洛心岛踪迹,无奈之下,便循着文梓先前留下的微弱气息,找上了昆仑,于百果园门前安身。

元始自然能够看破铜锣本相,却也只是感叹了一番文梓的灵宝福缘,并未干涉它们在此停留。

其余人等虽见到此物悬于门前有些奇怪,却并未看破灵宝真身,便也不曾起意。

唯有那只梅花鹿,每每前来园中觅食,总有一股莫名心虚,逐渐习惯于绕开大门。

文梓看着周边大劫气息纷纷回避,将铜锣木槌拿在手中也不迟疑,直接重操旧业。

虽久未触碰,但诸般物事用来仍旧还算顺手。

瞬时间,昆仑山这圣人道场便有锣声响起。

伴随着锣声一起回荡的,还有文梓长久未曾喊出声的口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只是随口喊出,并未多想。

却也不曾顾念同处昆仑之地,圣人道场中唯一与烛火同源的燃灯道人立场。

燃灯道人本为一副棺材板,同一盏灵柩灯同源伴生出世。

为追寻自身大道,他舍下面皮、抛却同在紫霄宫中听道的荣光,自降辈分拜入元始门下。

这般向道之心,不可谓不赤诚、不坚定。

然而,纵是如此,在听到文梓‘小心火烛’口号传来的瞬间,他仍旧隐隐感受觉到了一股针对之意。

他不免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上首,欲从元始的面色中找出一份答案。

圣人先前以曾同殿听道之名,拒了自己拜入其门下的请求,而后又以阐教副教主之位安置。

在这以礼相待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某种意义上的提防?

然而,玉清圣人现在哪里还有闲暇顾及燃灯心中莫名生起的疑问,早已被殿内景象震的惊愕当场。

就在文梓将铜锣敲响之时,整个昆仑劫气为之一荡,就连封神榜内栖身的天条都收敛了锋芒。

激荡过后的昆仑,大劫气息虽然尚未完全消散,但一时也难以遮蔽圣人法眼。

元始便觑准这份契机,运目探寻起弟子们日后的状况,欲知自己谋划能起几分成效。

然而,现场景象却给了他沉痛一击。

并非是场中弟子未能脱开殒身之厄,而是一片玉清仙光昭示着门下弟子仙缘绵长的同时,其间夹杂的四道金色梵光让元始无法忽视。

他依次看过梵光笼罩的身影,慈航、文殊、普贤以及惧留孙。

这四人平日里都是极为低调,在十二金仙之中不冒尖也不落后,普通却也不平庸。

元始不理解,他们身上的玉清仙光并不比其余师兄弟稍稍逊色,为何会被这等浅薄金光包裹。

金光虽然浅薄,却极为刺眼。圣人的双目都有些承受不住,渐渐浮现出道道血丝。

他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先前对于截教弟子甘愿投身西方,他口中不曾言讲,但内心却也不乏对通天的调侃。

而现在,那一句调侃似乎犹在耳畔回响,果报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满心疑惑不知该同谁言讲,下意识转过头,正好对上燃灯投来的目光。

他们目光触碰,两下里皆是一惊。

燃灯是自觉心中无谓的猜想在圣人面色中得到了印证,元始则是震惊于燃灯脑后那一片辉煌夺目的金光。

是了,燃灯在紫霄宫中听道之时就曾于准提二人相识,对于西方道法有所涉猎并不让人意外。

慈航等人又素来同燃灯交好,所追寻大道相近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他们正是受了燃灯影响,方才对于西方大道心生向往。元始这般作出推断。

然而,自燃灯进入阐教之后,元始自问不曾有所亏欠。

不过是因其同玉清道法并不十分契合,自己未曾过多传授。

但对于燃灯自身大道中的迷惑,自己也是尽心解说,从未藏私。

而如今,竟是落得这般回报?

“道友!你……”

元始当即便要质问出声。

只是,及至他质问之语即将出口,心中却又隐隐觉察出一丝古怪。

这金色梵光似乎有些眼熟,同准提二人气场虽同出一脉,却也并不十分一致。

元始声音渐消,心头浮现出一个猜想。昆仑山巅,似乎还有一位曾被自己忽略的存在!

他举目远眺,看穿重重阻碍,果然发现山巅之上一片空荡。

先前曾被置于此地吸取地脉灵气,等待醒转之机的大日,早已不见踪迹。

仔细探查,仍旧能够发现点滴梵光浸染过的印记。

元始心头涌起一股恼火,冲着场下高声怒喝:“让外面那小子滚进来!”

元始的情绪不过是倾刻间的转变,唯有燃灯基于错误的思路大致捕捉到了部分动向。

这种转变于其余众人而言则是极为突兀。

南极与云中子二人自然听得出外面的声音正是文梓,他们不知师尊为何突然滋生这么大的怒气。

以师尊往日的作风,绝对不至于因为广成子等几位师弟的不成器便迁怒文梓师弟。

二人还在愕然,广成子却并未过多思索,听到师父怒喝之后,当即便转身出了玉虚宫。

他原本就积压了满腹郁气。

先前犯下的过失、即将来临的封神大劫、师尊的失望情绪以及爱护之意,这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他压抑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如今见到师尊动怒,自然下意识认为外面是一位无视圣人道场威严的狂妄之徒。

他要亲手将其抓来,交由师尊发落,方显圣人门下能为。

元始见到广成子动向,却也并未阻止。

南极二人虽心有不解,倒也未曾出言规劝。

终究,身处昆仑,文梓师弟应当不会对广成子出手过重。

广成子出了宫门,转头便望见一名年岁不大的毛头小子手持木棒破锣正在胡闹,口中还咋呼着什么口号。

见到这般情形,广成子心中怒气再度增长。

他同赤精子分掌玉虚宫中击金钟、敲玉磬之事,是为十二金仙之首的体面,平等地排斥其他任何能够发出有节奏声响的器物出现。

早在铜锣于那处果园大门上出现之时,他就起了将其丢弃的心思,只是被南极师兄的坐骑阻止,禁止自己挪动园中的一切物事。

如今见这来历不明的毛头小子玩的不亦乐乎,他哪里还能压住怒火。

“何方小子,胆敢在此撒野!”

一声怒喝,尽显圣人门徒的底气。

文梓敲了一阵,正欲收手前往玉虚宫拜见二师伯。

却怎料宫中先是传来二师伯一声怒喝,言语间的怒火竟是针对自己。

随即又有一名道人穿着紫绶仙衣,此人看到自己,出口便是毫不客气。

文梓不免一怔,他依稀记得师尊曾经说过,二师伯并未因文化惩戒广成子等人之事真正生气。

“可是广成子师弟当面?”文梓心思回转,和气发问。

根据装束,他自然能够猜到面前此人身份。

文梓已是有了猜想,想来二师伯一向护短,这份护短也不单单只向着自己。

偶尔摆出姿态,为自家弟子出出气好像也合乎情理。

听到面前小子称呼自己为师弟,广成子神色一动:“你是通天师叔门下?”

虽然他也知道师叔门下论起排行确实有几个人在他之前,却也并未以师兄相称。

先前广成子等人被关入时间长河,却是连文化身影都未曾得见就已中招,又哪里能认出同其面容十分相像的本尊。

他只觉得,看这小子行事,似乎同师尊往日对截教门下的评价并不相悖。

广成子念及通天师叔也是圣人之尊,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师尊让你滚进去。”

话一出口他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随即便掏出翻天印,在手中上下抛动。

他唇角微勾,觉得这样的表现才能符合自己言语透露出的气场。

文梓见到这般景象,险些被气到发笑。

有些话,二师伯说来自然无妨,但这小辈也敢如此狂妄,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他有心遂了广成子的意,试试翻天印的威力,又怕广成子出手没个轻重,磕碎了这后天第一攻伐至宝。

他正在纠结,要不要看在二师伯往日对于自己的宠爱份上,忍下这份窝囊。

就听到宫中又有二师伯圣谕传出:“申公豹,去请你文梓师兄进来!”

语气中已然不见方才怒火冲天,却仍几分微薄恼怒隐藏其间。

以文梓的直觉,二师伯的这份薄怒,应当由自己与广成子二人平均分摊。

不过,文梓纵然已是混元之境,却仍旧以三清门下小辈自居。都已经来到门口,又哪里愿意承受二师伯这个‘请’字。

他当即便迎着师伯声音,迈步进入大殿,微微躬身:“弟子拜见二师伯!”

第142章 山巅上的佛缘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元始面色仍旧有几分不愉, 尚未从方才的情绪之中缓转。

无论是文梓还是广成子,半点也不能让自己省心。

不过,虽是如此, 元始仍旧示意其落座。

文梓觑得二师伯神情,不像是在为文化前番惹下的事端生气。

他便也不再主动提起,略同南极师兄、云中子师弟以及燃灯道友微笑点头。

场下诸人他皆不熟悉, 似乎也没有招呼的必要。唯有角落里有一名黑衣青年, 正冲自己挤眉弄眼。

文梓微微一笑, 知道此人正是那只幼豹化形, 封神期间大名鼎鼎的申公豹。

打量过殿内情形后,他也不再客气,顺势便坐在元始身侧, 转而关心起师伯的状况:“弟子久未前来拜见, 今日特来请安。师伯可是有何不顺心之事?”

见到师尊这般态度,又见文梓这般行事,场中弟子也皆非迟愚之人,知道这等待遇, 绝非仅仅出于对小辈的宠溺。

南极与云中子面色惊诧中不乏一分由衷欣喜,燃灯却是对照自身后满腹唏嘘。

他眼看着当初闯入紫霄宫的那个小辈也跨出了这一步, 而自己仍旧在蹉跎之中。

燃灯心中不免踟蹰, 阐教之中是否有自己所追寻的大道?

广成子则是面色青红变幻, 却不敢对文梓境界作出任何猜想, 背后悄悄浸出了一层薄汗。

想来, 这一遭亲身体验, 比师尊的苦心教导更能消解他心中那份莫名狂妄。

面对文梓关心, 元始并未直接回应。

他只向场下门人弟子说道:“文梓是你们通天师叔门下二弟子, 道行境界几与你们师叔比肩, 你们该称师兄。”

他这般说着,目光依次从几位弟子面上扫过,只将广成子看的愧然垂首。

继而,元始仍旧继续自己先前的话题,将自己积攒的各色灵宝分发给十二门徒。

他并未因慈航等人日后道途不在阐教之中便有所克扣,依旧将玉净瓶、遁龙桩、捆仙绳等先天灵宝赐下。

之后又是一番叮嘱,借着昆仑山中劫气尚未完全恢复,元始倒是窥得几丝天机,对于弟子的安排,倒也多了几分详尽。

他叮嘱过后,便让门下弟子离去,各自回转道场为日后封神之事做些准备。

又对燃灯副教主微微颔首,示意其自便之后方才起身,对文梓说道:“你且随我来。”

言罢,便转身进入玉虚洞天。

文梓听言,自然紧随其后。

“你今日来此,见我玉虚宫门下如何?”元始进入洞天之后脚步未停,直接问道。

“师伯门下高徒自然均为人中龙凤。我看各位师弟虽有几分狂傲,却也是身为圣人门下,事出有因。”

文梓方才虽遭广成子态度冒犯,也只将其视之为师伯怒气的延续,并未心生芥蒂。

元始听得文梓这般回应,知道他的关注点与自己所问并不相同。

“他们如今这般表现,已是受过文化消磨、本座教导之后的结果。”

元始对于广成子方才的表现并不满意,口中便带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唏嘘。

不过,他如今想要谈及的也并非此事:“方才你敲动混沌钟,驱散了山中劫气。我便借助此机,探寻了一番门下弟子日后道果。”

言及此处,他眼神直视文梓,语气尽力平淡:“只是,却见到满堂玉清仙光之中,夹杂着几道金色梵光。我之门下弟子,竟有小半之数更为契合西方大道!就连副教主燃灯,亦是如此。”

文梓听到此处,已然是明了师伯为何动怒。

“此事,可是同弟子前番留下的因果有关,还是说要以此作个了结?”

先前自家师尊也是因此对西方多有忍让,如今二师伯竟也表现出这般克制,怎能不让文梓动容。

他可是知道,阐教门下日后投入西方的那几位弟子,绝非等闲可比。

而截教那些被准提蛊惑的外门弟子,连师尊自己都已经有些看不上眼,与之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元始轻声叹气,给了文梓一个认可的眼神,还算这小子心中有数。

“弟子这就前往灵山,亲自了断这桩因果,必不使师伯门下有失。”

文梓动容之下,也不顾自己先前的承诺。他宁可自毁承诺,重新介入洪荒大势,也不能纵容准提继续这般恣意妄为。

西方二圣还想借着这份因果,便要将阐截二教尽数掏空不成!

若真遂了他们的意,自己在三清门下何以自处!

元始见到文梓这般反应,不免停下脚步:“你去灵山做什么,大日不是已经脱离西方教了么?还是你先前亲自允准,还给他自由之身。”

“大、大日?”文梓一时有些磕巴。

他怎么也没想到,此事还与大日有所牵连。

似乎事情并非自己猜想那般。

元始见到文梓这般表现,大致也猜到其方才所想:“你以为是准提亲自上门拐人?……你当我像你师父那般好欺负!”

元始排除了西方主动寻衅的可能,此时对比通天,他又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此事根源是你!你把大日安排在此地修养,凭借他蜕下的一身佛气,生生把我门下弟子送往西方!”

说起这个话题,纵是元始尽力压制,心中仍旧是止不住的冒着火气。

文梓一时懵住,脸色涨得通红:“师伯圣人之尊,怎么会让大日蜕下的佛光得逞?”

文梓固然讶异于此事根源,也有些许自责。

然而,大日抛却的佛光竟能在圣人眼皮子底下成事,更让他难以置信。

元始面上也是现出窘色,若非顾及此节,他早已其中拿出打神鞭将这小子好生抽打一顿。

虽然以文梓境界,打神鞭丝毫不能伤其皮毛,但至少可以让自己疏解心中恶气。

“大教事务繁忙,圣人也有疏忽。”

玉清圣人心态调整很快,并不会过于自责。

“那师伯欲作何处理,可是要出手化解他们身后梵光?”

以他们如今境界,只要弟子心思未变,出手化解些许佛光的影响并无大碍。

元始回给文梓一个白眼,为了所谓大教脸面便阻断自家弟子道途之事,他可做不出。

“他们既是能引得佛光附体,那便是佛法于自身大道有益,我又岂会做出那等阻人成道的恶事。”

听二师伯这般言辞,竟是要对此事放手不管?

文梓十分不解:“如此一来,他们日后岂不是必然会被准提师叔度入西方?”

准提师叔一向求贤若渴,没有机会还要苦苦钻营,又岂会这几位放弃送让门来的俊才!

元始犹在嘴硬:“我堂堂玉清圣人,还会在乎少了这几个弟子?”

如今弟子并未生出外心,只不过是所求大道不同。

此等状况对于元始这般圣人而言,心中虽觉些许不顺遂,却也能做出几分淡然以对。

只是,他口中所言虽然如此淡然,脚步却是穿梭过玉虚洞天另一处出口,来到昆仑山巅。

文梓四下打量,此处地势崎峻,风水玄奥,在大日遗留佛光浸染之下更显宝相。

果然不愧是苍穹眷顾、地脉聚拢之地。

二师伯愿意拿出这等宝地,只为帮自己践行先前承诺,后续又惹得弟子涉足外道。

这等宠溺,纵是文梓已入混元之境,鼻尖仍旧不免显露出几分酸楚。

“师伯可知大日现今去了何处?”

他也知道师伯不希望看到自己沉浸于这种情绪,当即转移了话题。

“我亦不知,若非今日见到慈航等人身上异象,我都已然忘记大日曾在此地休养。他既未曾惊动我等,想来只做愿做名散人自享逍遥。”

元始自信此地玄机足以蕴养大日灵体,便未曾过于挂心,怎料会有这般后续。

文梓向下方望去,又是满眼大劫气息,丝毫探察不到大日动向。

他顺手取出铜锣,就要再度敲响却被元始伸手拦下:“随他去吧,你本就允了他日后自由,何必再行追究。况且你既已承诺不再过问洪荒大势,这混沌钟还是轻易不要动用的好,不然平白落人口实。大劫之中,危机四伏,却也有一线生天,我等也不必事事掌控。”

元始如今很是看得开,终究是大半个截教要填补封神榜,小半个阐教要投身西方。

他和通天这对苦命兄弟,已是注定了大劫中的悲催角色,无论如何,情况也不会更差了。

不然,若是对方行事太过,他堂堂玉清圣人,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掀翻此间天地。

“师伯就不担心阐教气运受损太过?”

文梓对于二师伯此时的态度有些不解,现在的状况和他之前预想的大不一样。

而且,不仅二师伯是这般态度,似乎师尊对于截教气运表现的也并不甚在意。

“你未证天道圣人之位,不曾受天道制辖,自然对于大教气运的认知流于表面。”

元始对于文梓发出此问并不意外:“我等追寻大教气运,也只是希望能够以此为依仗,好在天道制约之下多几分自主。”

“如今天道已然远遁,圣人不受制辖,对于大教气运自然不再强求。”

他言及此处,又同文梓说道:“仅勾动天道远遁一事,洪荒诸圣皆须承你因果,方才能容你于洪荒之中自在逍遥。虽要你作出不干涉洪荒大势的承诺,却也并未附加任何限制措施。”

“可是,西方二位圣人似乎仍旧对谋划大教气运一事孜孜不倦。”文梓不解道。

既然已不需在天道之下受限,接引、准提又是因何执念。

元始轻笑出声:“这却是另一桩缘由,他们不得不为罢了。二人证就天道圣位之时,因功德有所欠缺,便发下四十八大宏愿,以此先行透支部分功德。”

“如今,天道虽已遁走,还愿之事失了几分强制,但他们自身若背离先前愿景太过,必然道心有缺。”

许是说起接引、准提二人的无奈,让他心中多了几分松快,元始面上重新焕发出圣人应有的神采。

顾盼之间,昆仑山巅景色也多了几分怡人。

见到二师伯消解了心中那份不快,甚至有闲心欣赏起山间风景。

文梓便也不在挑起话题,静静陪同师伯一道赏景。

倒也领略了一番别样心境,不同于那段人群中忙碌时光里的安然,现在更接近于融入自然后万物不沾心的怡然自得。

只是,这份自得并未持续太久。

下方竟是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正有人向昆仑山巅处攀登。

文梓凝神望去,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文梓看到来人身形,转头向二师伯问询:“这只小豹子是师伯叫来的?”

元始摇摇头,依旧远眺山间风景,并未作声。

来人正是申公豹,崎岖的山路并未阻碍他攀登的身形。

他远远望见顶峰上的两道身影,兴奋的大声呼喊:“文梓师兄!”

紧接着,申公豹便加快了攀登的速度,不一会儿就蹭蹭上了山顶。

“师兄果然在这儿!”

他甚至都未先向元始问候,便高兴地揽住文梓的手。

“咳、咳!”

元始似乎是受山顶的风呛了喉咙,发出了本不该属于圣人的动静。

“弟子拜见师父!”

申公豹大咧咧地行了个礼,也不待师尊发话,便自行起身继续同师兄叙话:“我就猜到师兄肯定会到这边来!”

他在师尊面前一向随意,也不曾见师尊发过脾气。

“噢?你怎么猜到的?”

文梓倒是有些疑惑,申公豹再如何机灵,也不过是金仙之境,还能揣摩到两大混元的行踪?

“之前陆压道友告诉我的!他曾说文梓字师兄日后倘若来昆仑,必然会去往山巅。让我转告师兄不必挂心,他自有去处。”

申公豹三言两语便将前情说出,又继续说道:“我原本准备在此处等候师兄到来,未曾想师兄与师父竟已先行来到。”

“你还认识陆压?”

文梓知道,陆压应当就是大日灵体复苏之后所用化名。

“我先前无意间到过山顶,他正在此处修养,一来二去倒是有些熟悉。”

申公豹挠挠头,面色带出几分赧然。

师父先前曾多次批评,说他对修行之事并不上心,整日满昆仑乱窜。

“你在此地可曾见过燃灯、慈航等人?”

元始听到申公豹先前曾和大日有过接触,也不再浏览四周风景,出言发问道。

申公豹摇摇头:“燃灯老师和其他三位师兄不曾上过山顶。陆压道友曾说他们佛缘太盛,不许他们靠近山顶,怕惹得师尊不喜。”

他说着,伸手指向下方:“燃灯老师和几位师兄,平时最常呆在那个地方。”

元始顺着申公豹的手指方向望去,受劫气影响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但只凭申公豹指向的角度,也能断定那里分明更为靠近玉虚宫!

文梓也注意到了这个状况,扭头看向二师伯:“看来他们的佛缘不是一般的深厚,想来日后进入西方必然能有一番成就。”

元始微微点头,面色显现几分复杂:“希望在我门下这些年,并未对他们道途造成耽搁。”

“师伯哪里的话!他们能拜入师伯门下,也是一番造化。况且之后进入西方,博两家之长也才会让他们更快成长。”

文梓语气十分断然。

第143章 保商、伐商

申公豹并不知师父与师兄在打什么哑谜, 他也无心过问,只缠着文梓讲述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文梓见二师伯情绪也只是一时感慨,很快便平复, 后续并无太大波动,便也不再提及先前话题。

他任凭申公豹揽住手臂,安静听其兴致勃勃地讲述自身在昆仑山中上蹿下跳的悠闲时光。

在申公豹滔滔不绝的讲述中, 文梓心中逐渐勾勒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跳脱形象。

他心中暗暗称奇, 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 还有弟子能在二师伯眼下这般恣意。

“日后封神之事, 师伯对申公豹可有安排?”

文梓想起前世传说中申公豹在封神一战里扮演的角色,转头向二师伯问道。

“他自被你带上昆仑以来从未离山,不曾沾染半点外界因果, 何必让他介入这场是非。”

元始并未打算让申公豹在封神期间下山:“再者, 他自身也并无太多福缘,向道之心也不甚坚定,参与其中难免封神榜上走一遭。”

文梓闻言,看了旁边耳朵立起、眼珠子滴溜乱转的申公豹, 笑道:“师伯看他这模样,像是能安分待在昆仑的人吗?”

他吐槽了一句, 又做出建议:“与其让他到时候偷偷溜出去胡乱作为, 不如早早给他做些安排。”

元始闻言略沉吟一番, 稍有意动, 只是仍有踟蹰:“他一向同广成子等人并不亲近, 互相之间都有些瞧不上眼。他们一道下山怕也难以相处, 只会两头裹乱。”

想起申公豹之前在昆仑山中的情形, 元始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似乎除了南极与云中子之外, 其余几人同申公豹之间并无太多同门之情。

“你师父未曾前往东海之前, 因牛大力之故,他同截教门下倒是有些交情。”

此事于他而言,又是一段懊恼。自己门下弟子彼此不和,反倒同外人打的火热。

文梓却正要这种效果:“那敢情好!届时,师伯与师父拟个外门弟子名单,正好让申公豹在截教外门之中串联。一来能填补榜上名额,二来也能避免截教损伤过惨。”

这般行事,正合前世传说中申公豹的作风。

元始听言,心中暗暗开始衡量此事,或许真的可行。

申公豹在一旁却是品出几分意味,满眼不赞同:“师兄是让我去忽悠截教道友,好让他们去填封神榜?”

他脑袋瓜子摇成了拨浪鼓:“这等毁人前程、遭人记恨的行径,我可不干!”

“那是你师叔门下弟子,我等又岂会让他们平白送死!”

元始心中对于文梓提议有了几分意动,自然想要打消申公豹心头顾虑:“我等必然都是选定一些福缘不足之辈,他们论起资质福缘,甚至比你还要不如!”

“他们纵是不以身填榜,日后也难免坠入轮回。如今安排他们上榜成就神道,反倒是成全了他们的前程。”

申公豹不知对师尊言语听进多少,但那一句‘甚至比你还要不如’,却是让他受打击不轻。

他神色郁郁,口中不停嘟囔:“什么叫比我还要不如,我福缘很差吗?现在也已是金仙之境,比师父门下那十二个宝贝弟子也不差什么吧!”

元始又是一阵无奈,伸出拇指揉揉眉心,轻吐一口气:“他们的福缘本也有限,不然我又何必受这份心累!”

元始与通天同出一源,无论外在表现如何淡然,面对弟子终有几分溺爱在心间。

“不过我阐教门下弟子寥寥,为师还能护持一二;截教门人众多,你师叔也难以尽数护住。又恰逢天庭空缺,送人上榜之事不可避免,只能尽力调和。”

如今通天将封神一事全数交给自己负责,元始必然不能不考虑三弟感受。他行事之间便多了几分慎重,必然要多方权衡,尽力做到最优方案。

申公豹这才勉强接受,面上仍有不豫之色,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

文梓看到这般景象,心中一阵好笑。这一幕真该让多宝师兄看到,或许能扭转二师伯在他心头的印象。

不过二师伯刚才提到申公豹不曾于外界沾染因果,他倒是想起一桩旧案。

“你同大日……也就是陆压相识,他可曾赠你什么物事?”文梓向申公豹问道。

他想起申公豹的生身父母,也算是葬身在大日前世手中。

以大日修行境界,自然明了此间因果,不知是否有化解之心。

申公豹闻言神色一愣,旋即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献宝似得说道:“师兄如何得知?此物名为钉头七箭书……”

申公豹还要继续讲述此物神异,却被文梓挥手止住。

他面带怒色问道:“他就送你此物?”

钉头七箭书的威名,他自然知晓。然而,此书虽威力虽大,却有伤天和。

申公豹自身福缘本就不甚深厚,倘若动用此书必然遭受反噬,难逃殒身之厄。

大日若要以此书化解前番因果,心思未免太恶。

申公豹不知师兄为何生气,只讷讷向他解释:“陆压道友本来还有其余法宝,但大都佛光缭绕与我气场不合,只有此书和另外一只葫芦还算不错。”

“他原本是要送我那只葫芦,但我看这钉头七箭书更为顺眼。陆压道友本来还并不十分情愿,是我再三坚持他才同意。”

申公豹声音越来越小,一股莫名的心虚。他觉得师兄生气时的气场,比师尊还要可怕的多。

文梓闻听此言,自然知晓另外一只葫芦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斩仙飞刀。那也不是一件善物,虽比之钉头七箭书稍好,但也极其有限。

不过,想来以申公豹的心性,对于大日其余那些佛光缭绕的灵宝自然不太感冒。

他微微一叹,伸手从申公豹手中将钉头七箭书收回:“此物有伤天和用之不祥,我另赠你一件护身至宝替换。”

他这样说着,顺手便是将铜锣与木槌一并拿出。

挥手间,文梓将二宝转换为铜钟与树枝本相,交于申公豹。

元始见到此景,不免出言提醒:“此宝太过贵重,难免遭有心人惦记。以申公豹修为境界,今日持宝离得昆仑,明日便不知被掳去了何方仙山。”

“无论何方仙山,弟子也敢闯上一闯。”

文字并不在意,仍旧坚持将二宝赠与申公豹。

不过,他口中却也叮嘱道:“这混沌钟威力甚大,以你修为不可轻易动用,只做护身之用。平日与人对战,有这扶桑枝便可。”

申公豹化形较晚,未曾听过混沌钟名号。

但见师尊这般肃然态度,他自然也能猜到,此物必然并非等闲灵宝。

随即,他也不再肉痛钉头七箭书被收回,喜滋滋的将混沌钟揣入怀中。

而后,申公豹爱不释手地拿着扶桑枝把玩,丝毫并不嫌弃这只是混沌钟的搭头。

“多些师兄!”他挥舞了几下,兴奋地道谢。

这扶桑枝倒也顺手,想他申公豹在昆仑山中混迹多年,终于告别了赤手空拳的状态。

文梓见其耍宝般的表现,莞尔一笑。

又念及前世传说中申公豹的表现,怕他日后仗着混沌钟护身,对于阻拦西岐伐纣之事太过上心,阻了石龙成道之路。

文梓再次嘱咐:“你日后行事,只按师伯给出的名单求援便是,不可亲身下场。不然,你有混沌钟护体,常人难以攻克。届时,为了石龙证道之事,少不得要让师伯亲自出手将你拿下。”

申公豹连连点头,表示对于师兄所言已是铭记在心。

元始在一旁听着话语却有些不对:“石龙证道要加入伐商一脉?”

文梓见师伯发问,想到自己尚未就石龙证道规划同师伯禀告,当即解说道:“石龙同南极师兄及龟智皆不相同。他先前于洪荒之中毫无建树名声,既不像南极师兄那般协助师伯打理大教,也不曾如龟智那样以人教护法之名镇压一方。”

若非如此,石龙证道只须圣人一道敕封便可,也不必亲身下场。

如今文梓多方谋算,为的也不过是唯恐其日后紫微大帝之位不得安稳。

“石龙虽曾在上古时代于人族之中协理,但并无名声传出。是以,须得亲身介入大劫,方能养名聚望,证就紫微之位。”

“弟子有心让他转生西岐,以西伯侯世子之位统领伐商之事。”

此事,早在文梓涅槃之前便已有规划,只因他久未至昆仑,详情不曾向师伯透露。

元始却微微摇头:“我并非疑惑石龙亲身下场一事。不过,封神之战期间,截教一脉已基本定下当属保商势力。石龙证以伐商证道……此事你可曾同你师父说过?”

对于此事,元始很是怀疑。文梓间歇性的不靠谱,他也算是有过多次领教。

“毕竟,石龙所证紫微大帝之位,占用的是截教名额。否则,此位本来应当由多宝担任。”

“啊?”文梓的确未曾顾念过这个立场,未曾就此事同师父汇报。

不过,他也有不解:“大师兄日后不是要前往西方证道的么?”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如来佛祖,比之紫微大帝也是丝毫不差!

受前世记忆影响,他从未觉得封神榜上的名额会被截教有数几位道德门人看在眼里。

是以,他之前也没有挤占了其余同门名额的自觉。

元始瞪大了双眼:“你是担心你师父教导弟子太过劳累吧!这份孝心,你师父本人知道吗?”

难道文梓还嫌截教弟子在此劫之中流失的不够狠么,还是生怕通天不发飙!

元始惊愕的表情、肃然的语气,让文梓瞬时被点醒。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未真正站在师尊本人立场有过考量。

多宝进入西方一事,对于师尊的打击,绝不啻于将整个截教覆灭、掏空!

以此为背景,石龙占据了多宝师兄名额,却又借助阐教势力证道,岂不是又戳了一次师尊的肺管。

可是,若要借助截教势力证就紫微大帝之位,殷商一脉似乎并无石龙合适身份。

“二师伯……”

文梓正欲开口向师伯讨个主意,却被元始摆手止住。

“多宝之后道途如何,我也无心过问。至于石龙以何等身份下场,你自己去和通天商定,无论是保商还是伐商,都要你们自己拿定主意,我不干涉。”

元始也知道通天现在虽然尽力表现出洒脱一面,但其内心必然极为敏感。

阐截两教如今处于对立立场,且阐教稍占上风,有些话题自己不好主动开口。

不过,他见文梓神色似乎并无改变主意的想法,随手指了指上方虚空:“实在不行,就去找你大师伯拿个主意。”

大哥身为三清之首,此劫同人教并无太大因果,更适合规劝通天。

文梓眼神一亮,浮现出几分希望。

倘或多宝师兄日后真要被度入西方,必然仍旧是大师伯主导。届时,大师伯自然有安抚师尊情绪之法。

况且,如今圣人对于大教气运已无执念,大师伯无心分化西方气运也未可知。

若是大师伯没有这个想法,师尊自然不会遭受二次打击。石龙日后立场在也就不必再纠结,直接同师尊讲明便是。

不过,文梓暗暗反思,自己日后还须为多宝师兄做些弥补才是。

毕竟,自己所为无意间让多宝师兄失了尊位。

第144章 太清见通天

文梓得了二师伯提点, 意识到自己对师父自身感受多有忽略。

他懊恼间,也有些无颜面对师尊。便遵循二师伯的指点,直奔大师伯处求援。

赶路途中, 文梓再度吐槽自己:说好不管事,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忙叨。关键的是,还平白忙出了一团糟!

他向来不善洞察, 如何能够料到, 几位圣人的行事作风竟同前世传说中的情形悖离至此。

文梓暗暗下定决心, 待到封神事毕, 自己一定要去远离是非,真正做到逍遥自在。

日后对于洪荒各项事务,无论是否同自己有关, 便只作个眼不见心不烦。

文梓一路思量着直奔大赤天, 到了之后才发现,此地竟然也有淡淡的劫气弥漫。

劫气并不甚浓郁,然而却也表明大师伯必然有意涉足大劫之中。

文梓心中侥幸为之一空,在他看来, 大师伯对于封神大劫最大的干涉,也就是将多宝师兄化为西方之佛。

“弟子文梓, 前来拜见大师伯!”文梓进入大赤天, 便立于八景宫前高声通禀。

然而, 文梓等了一会儿, 却不见宫内有大师伯出言回应。

身处大师伯道场, 他也不好肆意探查, 正疑惑间, 方才见到有一身影打开宫门走了出来。

“原来真是师兄!我方才正在闭关, 隐隐听见有外界有人高呼, 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宫中走出的正是玄都,他见到文梓到此也是很是高兴。

“许久不曾见到师兄,今日如何有暇前来。”

“我来向大师伯请安,不曾想倒是扰了你的闭关。”文梓笑道。

“大师伯可是不在宫中?”

文梓跟随玄都一道进入八景宫中,见得大殿之上犹是一片空荡,不免发出此问。

“师尊前些时日下界去了,叮嘱我在此留守。”

玄都请文梓在一旁落座,笑道:“师兄今日来的确实有些不巧,师尊离去也不过数日时光。”

“师弟可知师伯下界去往何处?”

文梓心中有事,也无暇同玄都师弟过的寒暄,直接问起师伯动向。

听师弟所言,圣人师伯方才下界未久,不知何时才能回返,他可耗不起太多时光。

“师尊只是说要下界游历一番,具体去向并未提及。”

玄都见文梓师兄径直发问,也知其今日来此,必然另有要事。

然而对于师尊具体去向,他确实并不知晓。

“师兄若有要紧事务,不如先行去往兜率宫一趟。”

圣人老师有一尊化身常驻天庭,师兄前往必然不会再度扑空。

文梓得了玄都师弟提醒,方才想到还有这个途径。

如今封神之事日益临近,他须得早日安排石龙转生,也不好在此耽搁。

他同玄都师弟言明之后,立时便出了八景宫,转身奔向天庭。

天庭兜率宫中,老君正在静修,猛然听得外面有一道声音传来:“弟子文梓,求见师伯!”

他心下讶异间,起身来到大殿之上,挥手打出法诀敞开宫门。

文梓见宫门打开,心下情绪一松,知道老君师伯并未外出。

他当即也不再迟疑,迈步进入大殿,冲师伯躬身施礼:“弟子有事须请师伯帮忙拿个主意。”

“何事这般急切?你这是……招惹到了何人?”

老君看着文梓略带忐忑的表情疑惑发问,不知何事让他不安至此。

往日文梓尚未证就混元之前,面对女娲与天道的双重打压,也不曾见他表露这般神色。

文梓也不隐瞒:“弟子恐怕是要惹到师父了!”

不过,惹到的后果倒也未必是生气,就只怕师父会伤心。

老君更是不信,通天对文梓那般宠溺,有何事能值得文梓用上‘惹到’二字。

“你且详细说来。”

文梓便将自己准备让石龙转生之后统领伐商一脉聚拢威望,并以此证道之事详尽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弟子此前只顾谋划紫微大帝之位,对于师尊自身的感受多有忽略。又听二师伯谈及,石龙所证紫微大帝之位原本应是由多宝师兄担任。所以……”

文梓言及此处,略有踟蹰,他不知该不该主动提及将多宝师兄化为西方之佛一事。

老君却已基本明了他未尽之意,无非就是两相叠加之下,文梓心中愧疚更甚,一时不敢面对通天。

他沉吟片刻,对文梓说道:“此事必然要有本尊出面,我却也不好向通天开口。你切莫过于着急,我代你打探一番本尊现在何处。”

老君虽为圣人化身,却身处天庭之中,此时若出面劝说通天,却有几分立场不清。

看着老君师伯微微阖目,心神沟通太清圣人本尊。文梓内心忐忑并未有所平复,视线不敢稍离。

他只见师伯面容现出一丝讶异,随即又归于沉寂,自身心绪也随之纠起。

而此时老君内心惊讶丝毫不曾作假,原来本尊正在碧游宫中与通天相对而坐。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恐本尊尚未想好应对,便先在通天面前露出风声。

太清圣人身为三清之首,虽奉行清静无为之道,在自家三弟面前却自有一份坦荡。

他也是刚刚抵达金鳌岛,甚至都未及与通天多做寒暄,便有一股神念波动直接在心神之内出现。

觉察到化身心神沟通动向,太清便同通天示意:“老君有事寻我。”

而后径直闭目,丝毫没有避开通天的意思。

老君见本尊并无顾虑,便将文梓所言之事向他照本转述了一遍。

自然,他也知道自己所言之事暂不宜被通天同步知晓。

虽本尊表现的极为坦荡,老君在讲述之前却仍旧很谨慎地先行提醒了本尊一番。

太清听得老君传达之事,心中暗暗盘算,文梓所言之事是否正同自己此行目的关联。

“此事我已知晓,让文梓照他原本打算安排即可,通天这边由我来讲。”

如今,文梓所行与自己所谋,正好来个互为因果。

老君结束了同本尊的沟通,向文梓说道:“本尊此时正在碧游宫中,石龙之事已向他表明。本尊让你按原本计划安排即可,你师父那边由他来说。”

文梓不曾想到,大师伯此次行事这般痛快。

他有些不太确信地问道:“大师伯那边可还有其他吩咐?”

老君虽然也意外于此次事件沟通的顺利,但见到文梓这般表现,仍旧笑骂道:“你这小子也太过心虚,本尊既已应下,还能诓你不成。还是说非要附加点什么条件,你才敢相信?”

文梓赧然一笑,抬手摸摸后颈,长舒一口气。

无论如何,终究是了却一桩心事。希望大师伯能够好好安抚师尊,莫让师尊为此再受打击。

不过,由始至终,文梓并未想过改写截教的结局。

而此时碧游宫中,通天见到太清回神,不免开口发问:“老君何事寻找大哥?”

方才,太清圣人凝神时间不短,面色也不甚轻松。

若只是寻常事务,似乎不该耗费这么长时间。

太清无奈一笑,并未先行将文梓之事托出:“还不是为封神之事。昊天急于前往轮回历劫,希望众神尽早归位。他与瑶池不好催促我等,便让老君探问一二。”

通天闻听此言,方才了然,喟然叹道:“他们怎的这般心急,先前不是已经定好,借助西岐伐商之事封神?”

“届时,将神战纳入人战之中,正好消弥一番天地劫气。以此为诸神归位先行凝聚一方人道功德,正方便日后统辖三界。”

通天虽已将封神事务尽数交由二哥掌控,但元始也曾多次向他通气。

是以,通天对于日后具体流程也早已了然于胸。而且他对于元始这般周全行事,心中也觉极为妥帖,倒是稍稍平复了他截教破散的郁气。

太清微微点头:“我已是将此事详细告知老君,并让他向昊天二人传达。”

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听老君转述他们言下之意。昊天二人对于其余琐碎事务并不着急,但想要尽早确认四御尊位以何种途经证道。”

通天一时并未十分明白,昊天二人所关切焦点,又将此言重复:“以何种途径证道?”

“四御之尊,需在昊天历劫之时共同分担大天尊职责。为尽力加持天庭威严,昊天希望他们能够聚拢足够威望,莫让三界诸仙小觑。”

太清见通天仍有疑惑,知其近日因截教之事多有挂心,无暇顾虑别事。

他便为其作出解说:“后土皇地祇之位毋庸置疑,自该由平心娘娘化身担任,洪荒之中无有不服。”

有平心娘娘本尊超然地位加持,后土虽居四御之列,但在天庭固有序列中,并不会比三清稍逊。

“南极早年得道,长期辅佐元始打理阐教事务,于洪荒之中也有几分威名。他证南极长生大帝之位,有玉清圣人法旨加持,也足以威慑众生。”

南极、多宝二人虽不似文梓这般跨入混元之境,但凭借大教首徒背景,各自威名却是并不逊色分毫。

“唯有龟智与石龙二人,素来名声不显。龟智虽担任人教护法,又得人族瑞兽之名。但人教一向低调,护法只有虚名;人族百业俱兴,瑞兽立场并不鲜明。若将其直接推上勾陈大帝之位,纵有圣人法旨敕封,一时恐亦难以服众。”

他对龟智评价却是略有苛刻,只以之作为石龙衬托。

“而石龙之名,比之龟智还尚有不如,同紫微大帝应有威名相去甚远。”

最后,太清说出自己打算:“我有意让他们二人脱离各自大教背景,重新转生。以石龙为主,龟智为辅,统领西岐一脉伐商扬名。”

通天听得大哥这般计划,心中不免有所衡量,似乎颇有几分可行。

有龟智相陪,石龙转生之后同阐教势力合流似乎并不突兀。

至少,通天并未因此感到心中不适。

“就依大哥所言,我同二哥转告便是。”

“那此事就这般定下。”太清当即点头拍板。

这种小事,文梓虽多有纠结,太清却并不担心通天内心吃味。

他这般曲折言语,也并非只为替文梓遮掩。实在是,此事由文梓亦或是自己提出,给通天带来的感受绝对大不相同!

解决完文梓的顾虑,他方才说起自己此行原本来意:“前些时日我在下界游历,恰好碰到准提。闲聊之时,他曾提及多宝日后大道归处。有些言语我也觉得有理,正要与你商议。”

第145章 通天的要求

通天从大哥口中听到准提这个名字, 言语间又同多宝日后道途牵扯到一起。

他心中立即生起一股警惕:“为偿还西方大兴因果,我截教外门弟子都已经基本不对西方设防,任凭准提拉拢。如今他竟连我截教内门大弟子也要惦记!”

甚至他还能劳动大哥亲自到此, 更令通天怒火中烧。

想来大哥或是已被准提花言巧语蛊惑。

太清一叹,也不直接向通天转达准提谋算,反倒问起他对多宝日后规划:“以你之见, 多宝之后证道之路当归于何处?”

“多宝为我截教首徒, 自当代我掌理大教, 待我等圣人日后避世不出, 他便为截教之主。”

通天对于自己门下这位大弟子寄予诸多厚望,自然早有安排。

太清却不以为然,反问道:“你觉得封神之事过后, 截教弟子门人还能剩余几何?”

通天神情一滞, 说道:“我截教弟子遍布洪荒,纵使须填补封神榜,还要被准提将部分弟子化去西方,剩余弟子也足以撑起一方大教。”

如此一来, 截教虽败犹存,也必然不会耽搁多宝证道。

“你之所想, 未免过于虚泛。”

太清微微摇头, 通天言语中的预想过于美好。

“准提为尽力壮大西方, 如今甚至都已经惦记上多宝。再有你先前任凭其便宜行事的承诺, 怕不是待到填满封神榜之后, 截教其余弟子几乎会被他尽数搜罗。”

通天闻言, 怒目圆睁:“他准提安敢如此欺我?”

他的大度, 绝不是对于门下弟子的出走毫不在乎, 准提对此应当心中有数。

西方二位若真如此行事, 不啻于要同他堂堂上清圣人撕破面皮!

“你也知他最擅言语蛊惑。你那外门弟子心性如何,可能抵御准提口中西方大道的诱惑?”

太清任凭通天动怒,也不反驳,只是将一连串问题抛出:“届时,他们自愿投奔西方,你身为截教之主,又当持何等立场?你可愿因此放弃先前承诺,再不顾念门人自身追求,强行阻拦他们出走?”

通天被大哥一连串的话语问住,口中讷讷,终究未能再度言语。

他知道大哥所问出的设想,截教这边都做不到。

自己门下等闲弟子的心性,不足以抵御准提口中西方大道的诱惑。

而以自己堂堂圣人的骄傲,也毁不掉先前的承诺。更不能允许自己,将已经对西方生出向往之心的弟子强行留在截教门下。

而与之相对应,以通天对于准提的了解,这样的事情,西方二圣绝对做得出来!

见通天已然冷静下来,能够开始沉静思考,太清随即便顺着先前话题继续开导:“届时截教门徒虽众,但能留于你身边的寥寥。”

“抛开被你亲手填上封神榜,执掌天庭各部司主位的那几位外门弟子不算。涵盖你门下五大亲传,七位随侍仙在内,最终能留在你身边的也不过三五之数。”

太清言语至此,微微叹气:“其余诸多门人,要么在劫中被送上封神榜,要么被准提度去西方。这般景象的截教,又如何能让多宝证道!”

“更何况,在这几个之中还有文梓这么一位混元之境。纵然你强行将多宝推上截教教主之位,只怕他内心也难以滋生出一教之主应有的气场。”

太清言罢,便静静看着通天,静待其将这般信息消化,心思回转。

通天不是没有过这个角度的设想,却总是下意识的逃避这个结局,未敢深思。

他总是觉得,自己身为堂堂圣人,日后总能为门下大弟子谋上一份可与之相称的证道之基。

如今却是被大哥一语揭破,通天避无可避,不得不开始正面思索这个问题。

“所以,多宝若欲掌大教实权,唯有加入天庭或是前往西方两条途经?”

通天这般疑问,其实内心却也已有答案。

太清圣人微微点头,却也并未多言。他知道,通天此时也并不必自己给出回复。

“准提有何打算?”

通天思量片刻,还是准备先听一番准提谋划。

虽然准提一向舌绽莲花,但太清圣人也并非轻信之辈。他既然能够说动大哥前来讲情,应当是付出了足够的诚意。

“前日,准提与我碰面。他直言多宝错过天庭四御之位颇为可惜,有意度其前往西方证就大乘佛教之主。”

太清自然知道准提是特意前来寻他,偶遇之说不过口中措辞。

“准提有这般大气?”通天闻言一愣,“西方教门下原本弟子又会如何安置,他们岂会接受多宝成为一教之主?”

大乘佛教之主,可谓西方二圣之下第一人。准提竟然这般轻易承诺,通天有些不敢置信。

太清却是哂然一笑:“准提之所以这般大气,也是无奈之举。有大日珠玉在前,他遍览西方门下也没有找到一位弟子,能够担任大乘教主之位。偶有一二卓越弟子,也只奉行小乘教义。”

先前准提为表明自己诚意,对于大日圆寂后,西方大乘佛教一脉道途无以为继之事并无半点遮蔽。

太清知道,大日早年奉文梓之命立下大乘佛教,对于西方大道教义产生极大补益,是西方走进人族的最大契机。

如今纵是大日圆寂后此道教义无以为继,准提二人宁愿以教主之位另寻贤才也不舍轻易放弃。

他先前看得分明,准提那般无奈神情不是作伪。

想来西方之地素来贫瘠并非虚妄之言,对于西方生灵的大道追寻方向影响颇深。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翻遍集合两大圣人教导的西方教门下,都找不出一位可以肩负起大乘教义的弟子。

“他念及西方教之后将吸纳截教外门弟子大兴,又想到多宝未能证就四御之位,便起意将大乘佛教交由多宝执掌。”

在准提看来,多宝却是难得的教主人选。

他不仅自身资质过人,原本截教大师兄的身份也能快速整合那些新进门人。

“准提知多宝为截教首徒,不敢冒然向你开口,便有意请我从中转达。”太清继续说道。

“准提承诺,西方日后以大乘佛教为尊,位居小乘教义之上。待圣人避世之后,多宝当以大乘佛教教主之名统掌西方。”

这般承诺,对于圣人之下任何一位修士来说都充满了诱惑。

通天心中不免浮现出一道无妄的设想:倘或准提今日绕过自己与大哥,直接同多宝接触,再做出这般承诺。多宝面对这般诱惑,是否还能坚守上清大道。

想了片刻的通天,终究未敢就此深思。

他也不愿将自己同多宝数万年的师徒情义,置于多宝追寻自身大道的对立面。

不过,既是准提主动提出此事,那必然是他早已准备凭借前番因果将截教弟子搜罗殆尽。

无论如何,通天自然不能坐视截教这般凭空消亡。

既然准提以前番文梓铸就因果为依仗,所行谋划将截教蚕食至此,截教这方也并非无话可说。

通天也愿同准提好好论一番因果:“我先前既已承诺西方,让其便宜行事,自然不会对此事再加阻拦。待多宝承接大乘佛教之主,先前文梓强行提前促使西方大兴之因果就此消弭。”

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若论及因果,我这也有话说。早在文梓谋划西方气运之前,接引准提就在赠于文梓的金精须弥锄中藏过小动作。”

太清对于此事并不意外,毕竟准提当时的表现太过热切。

或者说,三清对于此事皆是心知肚明,只是出于某种自信,并未当场点破。

文梓后续的表现也并未辜负他们的预期,准提最终也是白费心机。

“文梓似乎并未因此有所损伤。”太清如是提醒。

既然不曾产生实质损伤,于他们这等层面而言,却是不好就此要求补偿。

毕竟,这等谋划契合当时洪荒风气,彼此偶有算计,也无可厚非。

“我自知文梓并未因此受创。”

通天今日欲追究的因果也并非文梓本人。

“准提当时在金精须弥锄中炼化了接引的梦中证道之法,欲借此将文梓于梦中度入灵山听道。随即又赶上水烛被妖皇几人围攻,文梓被从梦中惊醒,此事便不了了之。”

“然而,在文梓那场梦中,龟灵却是遭受了一场殒身之厄,甚至真灵不存!”

通天此时谈及文梓那场梦中情形,仍旧有几分心悸。

他也是在天道遁走之后,自身圣道大有进境,无意间发现龟灵身上命运长河尚有一阙空漏。

他便顺着那阙空漏,复盘了文梓此前被勾往灵山的梦境。

那时他才知道,文梓现了本相之后,在梦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念头,要将龟灵吞噬个干干净净!

也幸亏那只是文梓梦境中的一道心念,并未真正具现出梦中实景。

否则的话,对于龟灵的影响就绝不仅仅只是命运长河的一阙空漏,甚至会真正产生性命之忧。

受限于当时文梓又斩一尸,得人间气息遮蔽。通天也只是窥探到那场梦境中的片段信息,也是归功于同龟灵相关。

太清却是首次得知,其中还有这种事情:“此事可是于龟灵道途有碍?”

他也知道,通天既然此时提出,龟灵必然是有实质损伤。

通天微微叹息:“龟灵的命运长河,至今不得圆满。”

也正是出于这份顾忌,他在紫霄宫中填写封神榜之时,便多了几分慎重。

他未敢将群星之母的斗姆元君空位上写下龟灵之名,而是以金灵替代。

这也是通天在封神榜上写下的唯一一位亲传弟子。

斗姆元君为坎宫正神,紫微大帝、勾陈天皇大帝以及北斗七星皆是她的子嗣,等闲修士不得担任此职。

不过,坎宫正神位份虽高,神通、法力亦是不缺,名声却是不显,外界多有忽视。

太清也是圣人之尊,自然知道命运长河不得圆满,对于修士自身道途的影响。

“这等因果非同小可,你欲西方如何化解?”

通天早有打算,原本计划是要待封神事毕之后,再同接引、准提好生商量。

如今既是二人这般行事无度,要将截教上下尽数揽走,通天也不必再与他们客气:“我要西方交出八宝功德池,用于填补龟灵的命运长河!”

第146章 三清之首

八宝功德池为西方镇教之宝, 用于弥补龟灵命运长河自然不在话下。

若龟灵能得此宝,不仅可以使自身命运圆满,还可以此凝聚气运, 重整截教。

通天先前为龟灵寻求弥补之法治,早已此宝纳入考量之中。

如今西方行事僭越,通天也不必同他们客气, 径直以此作为置换条件, 且看二人如何应对。

且龟灵命运受损虽为文梓梦中所致, 但根源却在于准提谋划, 梦境又处于灵山之上。

这般因果,认真追究起来,西方必然不能轻易推脱责任。

太清听得通天这般要求, 却是略有踟蹰:“八宝功德池可以蕴养十二品功德金莲, 堪称西方镇教之基。你做这般要求……”

他还要再劝,忽然意识到并无必要。

站在通天自身立场,对比准提蚕食截教之举,这点要求一点也不高。

“我会将此事同西方二圣转告。这等因果清爽分明, 他们自然要给出交待,也不必同多宝之道途混淆。”

太清坚定自己身为三清之首的立场, 在通天要求之上更进一步。

纵是不考虑准提二人谋划, 他们也该就此给出交待。

至于西方是否为难, 不该由自己考量。

议定此事之后, 太清也并未就此离开。

毕竟大乘佛教教主之位非同小可, 欲遣多宝前往, 必然要打消其内心纠结。

否则多宝心中对截教、对通天存有芥蒂或是愧意, 皆对自身道途无益。